自由滑結束後,緊接著就是賽後的記者發布會。先是發了自由滑的小獎牌,然後才是媒體的提問環節。由於之後還有頒獎儀式,賽後的這個環節一般進行得很簡單。


    拿上讚助商的禮品拍照後,楊栢安就和兩位俄羅斯的選手一同坐下。


    首先提問的是主持人。在恭喜她們取得獎牌之後,她問了一個很常規的問題——奧運之前站上世錦賽的領獎台意味著什麽,又對於奧運備戰有什麽壓力。


    楊栢安還反應過來,就收到一左一右的兩道目光,於是第一個開麥回答。


    “首先很榮幸也很高興能站上世錦賽的最高領獎台,這是對於我過去的努力的最高肯定,站上領獎台也意味著我能夠為中國隊的奧運會名額出一份力,真的很高興。”畢竟是外媒的提問,楊栢安回答的比較官方。


    “至於對備戰冬奧的影響……這次世錦賽不止提振了我的信心,也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之後的訓練會更有針對性,也會努力在下一個賽季帶來更好的節目。”楊栢安笑了一下,“畢竟‘走下領獎台,一切從零開始’嘛!”


    特魯索娃五個四周跳這次隻完成了兩個,那下次呢?發揮好了呢?她還能憑借短節目的優勢走多遠呢?


    楊栢安從來不缺的就是憂患意識。


    記者會是以連線的方式開展的,還是有些不便。不過這次我們新科世界冠軍楊栢安沒有遇到什麽逆天問題,很愉快地結束了采訪。


    頒獎儀式就在比賽結束之後舉行,如果說有什麽不同,大概是要自己頒獎,隻是在繞場地時候取消了披著國旗的環節。


    楊栢安也是第一次給自己戴獎牌,還是金牌,有一些新奇。


    金牌沉甸甸的,花束也很好看。


    直到國歌奏響的那一刻,楊栢安看著冉冉升起的國旗,聽到自己的聲音,聽到觀眾席上有人大聲跟唱,眼淚就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國歌有一種魔力,讓不安的心靈找到歸處,讓曆盡千帆的人看到美景,讓氣餒的人找到向前的力量。


    也會讓站在領獎台上的楊栢安被“值得”兩個字淹沒。


    五年前,她曾經讓五星紅旗在青年組最高的舞台上飄揚;五年後,她又讓《義勇軍進行曲》回蕩在成人組的最高領獎台上。


    她做到了,就像一朵綻放在冬日的花。


    不合時宜,傲骨錚錚。


    原本楊栢安是條件反射要摘口罩看升旗的,但看到工作人員著急比劃的手勢,她又給戴回去一個醫用口罩。


    之後就是照例的繞場和拍照環節,合影結束之後,楊栢安把自己的金牌給布萊恩戴上,把手裏的花束鄭重地頒給了特蕾西教練,也示意攝影師拍這張合影。


    “安,恭喜!” “也恭喜你啊,”特蕾西對著布萊恩調侃,“又帶出來一位世界冠軍。”


    這張照片很快就被攝影師發到了網上,配文:來自中國的世界冠軍。


    儀式結束,經過了近四個小時的藥檢,餓的頭暈眼花的楊栢安終於被放回了運動員酒店,吃上了一口三明治和熱牛奶。


    接著倒頭就睡。


    第四個比賽日就是冰舞和男單的比拚,比賽完畢一身輕的楊栢安很快就從前一天的疲憊中恢複,前往場館圍觀比賽。


    嗯,很清醒,一點都不疲憊,蘇鳶雅打了三個電話才把她從被窩裏叫起來。


    中國隊比完的隊員以及隨隊教練都在觀眾席上,楊栢安和李萬風坐在整個中國隊坐席的右側。


    集訓隊裏,李萬風是歸付彩姝管的。但付教練要跟金博洋,王曉和賈曙光跟閆涵,索性直接把李萬風扔給了楊栢安。觀摩比賽和看技術錄像一樣,都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如果旁邊再加一個壓力泵,就更有效果了。


    比如在李萬風旁邊加一個楊栢安。


    兩個人遵守防疫要求隔位就坐,上次差點喊破嗓子的兩人都學聰明了,開著語音通話連著藍牙耳機聊天。


    “緊張不?” “緊張。” “你在下麵看著都緊張,更不用說你天哥還在上麵比賽。”楊栢安為亮相的選手們鼓掌喝彩,“你以後也會麵對這種情況。” “姐……我還小……”李萬風覺得自己還能掙紮一下。


    李萬風什麽都好,就是因為自我認知太低,導致他沒有什麽鬥誌。


    當然也許和他家境寬裕有關。


    “你還小?是閆涵挺了三個周期給你的錯覺嗎?”楊栢安決定給人一劑猛藥下去,反正之後是休賽季,倒也不擔心孩子出什麽大問題,“鍵山優真03年5月的,這次他能站上世錦賽的場子,明年或許都能站上奧運會,你呢。”


    “三爺在18歲的時候拿了索契第七,你天哥20歲的時候平昌第四。小風,你告訴我,26年你多大。” “……23。” “我很希望你在這個年齡是巔峰期。”楊栢安有些感慨,“因為再等四年太難了。”


    “參加奧運會對我們來說,就像信徒朝聖一樣。”楊栢安眯著眼,看著金博洋在嚐試跳躍,“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你錯過了,下一次就是一個四年。”


    “有很多人都沒等到下一個四年。”


    “羽生平昌衛冕的時候24歲,也算年輕,不是嗎?但你看這個四年,他為什麽比不過內森,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傷病。”


    楊栢安前兩年也算是和羽生在一起訓練的,自然也知道一些他的情況,也和他交流過一些想法,對於這一位花滑代表性人物也算了解。


    嗯,絕對不是因為他倆在俱樂部裏最脆皮,被布萊恩叮囑得最多,她才和羽生熟悉。


    “內森很年輕,就比我大一歲。年輕算一個小優勢吧,但他的大傷更少,這就是絕對的優勢。”楊栢安看著冰麵,“跳躍的技術可以慢慢學,到了這個層次都是有天賦的,學不會個十成十,也能依葫蘆畫瓢。”


    “但硬件一旦傷了,基本就回不去了。”楊栢安一邊看著金博洋嚐試跳躍,一邊繼續說,“你看,不得不承認吧,像天哥這樣的天賦都會打折扣。”


    李萬風有些愣神,他不知道楊栢安是在說他們,還是在說自己。


    亦或是二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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