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片沼澤中的水一夜之間幹涸,鱷群棲身之所被破壞,大部分早已不知所蹤,想必是逃入了叢林之中。剩下的屈指可數。眾人見妙樂赤手空拳躍入沼澤之中,連忙搶到石台邊觀看,關切之中暗含些許擔憂。紛紛道:“大鍋頭,當心哪,這畜生凶猛得很!”此話自然是出自妙家馬幫幫眾之口。“妙二爺,以現下的數量而言雖不足為懼,但好漢敵不過人多,我來幫你!”


    說著又有五六名江湖豪傑跟著跳了下去。沼澤中的水雖已枯竭,但深厚的淤泥兀自泥濘不堪,幾人一跳下去立時陷了進去,轉眼間淤泥已沒至腰間,不由得破口大罵。登時行動不得,奇怪的是鱷魚並不發動襲擊,反而露出懼意。


    林鳳生暗暗奇怪,沼澤中的淤泥極深,幾人自當心知肚明,怎的會如此貿然便跳下去。當即叫人拋了幾塊木板下去。


    隻聽妙樂道:“你們都不知我下來幹什麽,怎麽就跟著下來了?”說著低頭在泥濘中細細掃視,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其餘幾人用手按住身旁的木板借力,脫出了淤泥站在木板上,紛紛問道:“你倒說說,你下來幹什麽來了?”“你在找什麽,難道這臭水潭裏還有寶貝不成?”


    妙樂低著頭不答,忽然歡聲道:“在這裏了,看你往哪裏跑!”雙手猛然伸出,往淤泥中捉去。隻見一條長約三四尺、大拇指粗細的小蛇鑽出淤泥,一現即隱,又鑽入了淤泥之中。


    妙樂下半身陷在淤泥之中,行動不便,雙手合攏卻抓了個空,隻抓了一把腥臭的淤泥在手中。不禁露出失望之色,頭頸轉動仔細搜尋,淤泥已沒至胸口兀自不覺。


    站在木板上的幾人又道:“你抓蛇來幹什麽,不怕有毒麽?你還是請郭姑娘來幫忙吧,這事我可幫不了你啦。”“妙二爺,你還是先上來吧,不然蛇沒抓到,你自己便先被淤泥吞了。”


    妙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子正自漸漸下沉,連忙雙手按住麵前的木板一躍而起,一站上木板便又玩著腰遊目四顧,目光始終不離周圍的淤泥。


    林鳳生在高處看得真切,方才那條蛇形之物其實並不是蛇,一來此物身上沒有細鱗,看上去十分滑溜,二來蛇通常是沒有鑽淤泥的習性的,遭到追捕隻可能在淤泥上遊走。雖不知為何物,但看妙樂的行為,對此物著實看重,心中甚是好奇,於是也跟著凝目搜尋起來。


    過了片刻,忽見妙樂身後丈許外的淤泥之中微微一動,隨即便見那蛇形之物鑽出頭來,梅若雪疾呼道:“妙大哥,那條小蛇在你後麵!”


    隻見石台邊緣人影一閃,林鳳生已飛身向沼澤中掠去,身法瀟灑、迅疾無比,一探手便將那蛇形之物抓出淤泥之中。周身真氣流轉,憑空一個轉折,輕輕巧巧的落一塊空置的木板上。群豪見盟主施展絕妙輕功,紛紛拍手叫好。


    林鳳生隻覺手中滑膩膩的,抬手一看,蛇形之物正在蠕蠕而動,細長的身體不斷從虎口處滑出。


    妙樂見林鳳生出手抓住了蛇形之物,大喜道:“林兄弟,小心它逃走,這東西滑溜之極!”


    林鳳生手掌用力一握,蛇形之物滑動微微一頓,複又漸漸滑出,隻片刻間尾巴已脫出了手掌。身體彎彎扭扭向泥濘中墜去。連忙抬腳向上踢出,蛇形之物被踢飛起來,啪的一聲落在石台上。一落在地上便即蜿蜒遊動,行動像極了蛇。


    郭仙兒搶上前去,素手一探抓住了蛇形之物的頸部,細一打量道:“這不是蛇,是鱔魚!”


    妙樂喜道:“不錯,正是鱔魚,總算林兄弟……盟主眼疾手快,沒讓它逃脫。這東西抓起來可著實費事得緊。”說著縱身躍回石台。林鳳生等人也飛身上來,圍上前觀看。


    妙樂向一幫中弟子道:“去,找個酒壇子來!”隨即轉頭向郭仙兒道:“郭姑娘見多識廣,你倒說說看,這條鱔魚與尋常相比有什麽不同?”


    郭仙兒隨口道:“這條鱔魚全身金黃,已是十分罕見,而且身體比尋常鱔魚長了一倍有餘,想必已有些年頭,應當頗有藥用價值。”


    妙樂豎起大拇指道:“行家一出手,便是有沒有,郭姑娘所言極是,我正是要用來入藥的。”雙手握住鱔魚的頭頸又道:“兩個多月前,我爹突然中風,變得口歪眼斜。我四處求醫,都沒能治好,偏方中說鱔魚血對這種症狀頗有療效。”


    郭仙兒點頭道:“鱔魚的頭、血、皮、骨都有一定的藥用價值,療效亦不同。看來這條鱔魚就是妙大哥尋找已久之物了,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妙樂喜不自勝,點頭道:“正是正是,我或托人抓或自己抓,已弄了不知多少鱔魚給我爹用,但效果都不明顯。但願這條能治好我爹的頑疾。”


    說話間酒壇已經取來,妙樂便將鱔魚放入了酒壇之中,道:“多謝盟主了,要不是你出手,就憑我這點粗淺功夫實在難以抓住它。”


    林鳳生笑道:“妙大哥不必客氣,隻要能對老伯的病情有所療效,小弟自當盡力。”


    郭仙兒道:“鱷魚渾身都是寶,咱們去抓幾條來,否則豈不是身入寶山空手而走麽?”


    林鳳生道:“鱷魚皮很好,許多寶劍的劍鞘都是用鱷魚皮製作的,而且還可以用來製幾副鎧甲。咱們便將剩下的幾條捉了吧。”


    莫衷是哈哈笑道:“老叫化什麽山珍海味都吃過了,就是沒有吃過鱷魚肉,這下可好好嚐一嚐了。好極好極,咱們這便捉去。”


    西亭道長也是興致甚高,道:“老叫化是貪吃,貧道則是要取鱷魚心入藥。貧道有個劣徒,天生便有心疾,聽說鱷魚心配三七、丹參可治此疾,趁此之機貧道順便帶一些回去。”臉上忽喜忽憂,顯是此疾甚是頑固,久治不愈,他已然對藥物有些質疑。


    林鳳生道:“如此甚好,咱們此行可謂是大獲全勝、滿載而歸了。妙大哥和道長也不必擔心,我有個結拜義兄,醫術十分高明,即便今日所取的藥材無法奏效,隻要他出手必能藥到病除。”


    妙樂識得鍾子罄,一拍腦門道:“是呀,我怎麽將鍾神醫給忘了,隻要盟主一句話,他必定會出手解救的。”


    西亭道長聽得也大喜道:“如此自然再好不過,那麽到時就勞煩鳳生小友出麵美言了。”


    林鳳生道:“道長見外了,鍾大哥與我情同手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說著身形已躍向沼澤之中。


    一名洱湖幫弟子叫道:“盟主,且慢動手,屬下有話說!”


    林鳳生站在先前拋入的木板上,回頭道:“快快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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