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聽得甚是詫異,暗忖道:“竟有此事,我卻一無所知了。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麽?這李大人雖是一片好心,卻是害苦了百姓了。當叫他就此停止才是。”當下向老者打拱道:“原來如此,這可有勞老伯了。卻不知官府開始征集錢糧有多少時日了?”


    老者道:“已有好多日子了,老兒家住得偏遠,日子過得清苦,一時間拿不出錢糧這才來遲了。聽說義軍的糧餉在半道上被不要臉的歹人搶了,也不知軍中的眾位英雄們這些日子有沒有餓著。”說完麵帶愧色。


    林鳳生望著當地絡繹不絕的前來捐納錢糧,心中甚是感動,然而李寶花華未與自己商議便即擅作主張,且至今未有一分一粒錢糧派到營中,不禁又暗暗有些不悅。


    隻聽梅若雪道:“這李府台也太不像話了,征集了這麽多錢糧卻不給我們送來,害得我和鳳儀姐姐大老遠的跑到京城。哼,沒要到糧食不說還受了一肚子氣。”


    林鳳生聽得梅若雪之言心中猛的一動,據鍾子罄和劉成武所言,李寶華其人心術不正,頗有貪贓枉法之嫌。而以兩人的品行而言,絕不會有意誣陷,那麽種種說法便不是空穴來風。照此說來,李寶華此舉隻怕大有蹊蹺。


    當下決定暫且不動聲色,暗中觀察官府所征集的這批錢糧的流向。


    別過了老者,與三女繞過街口收納錢糧的府吏,徑往騾馬市去。


    四人在騾馬市裏轉了半天,將銀鈴、馬蹬、錦鞍、穿珠轡頭等馬上所用之物都購買齊全了,三女又硬要拉林鳳生陪同她們去買衣物首飾,林鳳生便以軍中錢糧緊缺不宜鋪張浪費之由拒絕了。


    三女心中也頗以為然,雖然用的是自己的銀兩,但為免人說閑話,也就隻得作罷。


    林鳳生見三人如此明事理,心中很是欣慰,說道:“我這兒還有些碎銀,你們想吃什麽便買些來吃吧。買了東西自行回去,不必等我。”說著解下錢袋遞了過去。


    三女不約而同的問道:“你去哪兒?”


    林鳳生道:“我去府衙,看看是否有糧餉的下落。”


    梅若雪接過錢袋,隨口道:“那也不必去了,肯定還是什麽也問不到。那些飯桶除了會吃飯睡覺,還能幹什麽。”


    陳鳳儀和郭仙兒聽得梅若雪之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寶華和屬下庸庸碌碌,斷然是查不出任何眉目的,這一點林鳳生自也心知肚明,他此去醉翁之意不在酒,乃是探查李寶華私自征集錢糧之事。


    三女也沒有多言,拿了銀兩歡喜的去了。


    林鳳生來到府衙,見院中甚是冷清,隻有幾名府吏在正堂門前的台階上擲骰子賭錢,大呼小叫,骰子落碗之聲甚是清脆。其餘人想必都被派出去征集錢糧去了。


    林鳳生聽在耳中甚是厭惡,故意咳嗽一聲徑直走過去。


    幾名府吏見是雲麾將軍駕臨,連忙誠惶誠恐的起身問安。神色間甚是尷尬。


    林鳳生微微點了點頭,問道:“你家大人呢?”


    一名府吏目光向後院一瞥即收,略一遲疑,道:“回將軍的話,我家大人有事出去了。將軍請在大堂寬坐片刻,卑職這便去請。”目光飄忽,顯是沒有說實話。


    林鳳生道:“不必了,我到後院去瞧瞧王老英雄。”說著邁步向通往後院的卵石小徑走去。


    幾名府吏皆是神色慌張,方才說話那人下意識的擋在林鳳生麵前,隨即又垂首退開,向其餘幾人道:“雲麾將軍大駕光臨,還不快去沏茶!”前半句說的甚是大聲。


    林鳳生從府吏的言行舉止之中,已知李寶華必定在府衙,而且多半是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暗道:“好你個李大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搗什麽鬼!”當下加快了腳步。


    幾名府吏不敢阻攔,一個個麵紅耳赤,心中暗呼糟糕。


    原來李寶華此時正與女子在行那苟且之事,正在興頭上,忽聽雲麾將軍到來,不由得大驚失色,登時一泄如注。慌忙穿衣出來,倉促間衣冠不整,狼狽不堪。


    林鳳生見狀已然猜到一二,不禁臉上發燒,隨即怫然不悅道:“李大人,嫌犯和糧餉的下落可查到了沒有?”


    李寶華慌忙整理衣冠,行禮參見,道:“卑職無能,嫌犯狡猾之極,至今未能緝拿歸案,還請將軍多寬限些時日。”


    林鳳生重重哼了一聲,朗聲道:“隻怕不是嫌犯狡猾,而是你李大人不肯出力吧。”說完目光直視李寶華,神色間顯露出一股威嚴之氣。


    李寶華見狀隻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跪下道:“卑職夙興夜寐,將軍之命無時不敢或忘,還望將軍明察。”


    林鳳生道:“那也不用明察了,如今罪犯尚未繩之以法,丟失糧餉亦不知在何處,李大人不去仔細追查,卻在這裏幹什麽?”


    李寶華登時啞口無言,神色尷尬之極。


    此時東麵的房門開處,一名濃妝豔抹的美貌女子走了出來,正是林鳳生初來威楚之時李寶華請來為林鳳生彈唱助興的藝妓。女子腰肢輕扭嫋嫋娜娜的近前,向林鳳生萬福為禮,口道:“小女子見過將軍大人。”


    林鳳生目不斜視,於女子一眼也不瞧,擺手道:“姑娘不必多禮,請起吧。”雖然心中厭惡,卻也不便失了風度。


    女子盈盈起身,細細打量林鳳生,嘴角帶著一抹輕佻的笑意。


    李寶華瞪了女子一眼,連使些離去。


    那女子隻作不見,笑道:“將軍才略非凡,短短數日之內便將賊寇擊退,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哪。小女子心中對將軍甚是仰慕,便彈奏一曲犒勞將軍如何?”說到‘犒勞“二字時語調怪異,似是另有所指。


    林鳳生漠然道:“多謝姑娘一番好意,本將軍與李大人還有要事相商,恕不遠送了。”說罷轉身走向先前王正良所居的廂房。


    女子討了個沒趣,口中喃喃自語悻悻地走了,像是在抱怨林鳳生不解風情。李寶華則暗罵女子見異思遷,心中呸了無數聲,連忙起身跟在林鳳生身後。


    隻見房中堆放著不計其數的麻袋,將房間占據了大半,原有的桌椅、床等設施都已撤了去,王正良自然也不在房中。林鳳生心頭明亮,此間所存放的自然是李寶華私自征集來的米糧了。當下故作詫異道:“李大人,王老英雄去了何處?此間存放的又是些什麽物事?”


    李寶華忙道:“此間又是衙役進進出出,又是百姓擊鼓鳴冤,喧鬧得很,於王老英雄的傷無益。因此下官便自作主張,請王老英雄遷往一處幽靜的所在將養。”頓了頓又道:“此間存放的都是去年征收的課稅,隻因庫中潮濕,米糧都發了黴,故才存放於此間。”


    林鳳生見他說話時目光閃爍,便知他所言非實心中有鬼,隨口道:“原來如此。近來戰事緊張,王老英雄就有勞李大人費心照顧了。既無嫌犯下落,那麽我也要走了。”


    李寶華自是求之不得,口道:“恭送將軍。下官一定盡快查出糧餉的下落,並將罪魁禍首付大恩捉拿歸案。”


    林鳳生心中微微冷笑,點了點頭,徑自出了房門。李寶華哈著腰送了出來。


    此時府衙門口熙熙攘攘,大批衙役陸續進來,有的肩扛麻袋,有的抱著木箱。見了林鳳生不禁臉現驚慌之色,不覺有些無所適從,參見也不是不參見也不是。


    李寶華高聲道:“抓緊將庫中的米糧搬出來!若是壞在了庫中,朝廷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眾衙役紛紛答應,徑自將東西往廂房中搬。


    林鳳生暗道:“府庫豈有設在府衙外的道理,這就叫做欲蓋彌彰了。原來你將王老伯遷離,乃是怕他得知你的諸般醜惡勾當。今日暫且不與你理會,待證據確鑿之時再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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