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你把這些肉和骨頭送給村長家,這碗肉和饅頭送給長生,今晚輪流看門的應該是鐵柱叔,正好讓他也嚐嚐咱的肉!快去快回啊!回來了咱們就開飯!”


    晚上光吃肉肯定不行,她還得切點涼粉解膩,等丁大回來,她也正好能把晚飯弄好了!


    “哎,好,我這就去!”丁大接過托盤,拿著肉走了。


    陳富舉見她把肉送給別人,卻閉口不提給老宅送點,眉頭不由皺起。


    看來爹娘說的沒錯,這胖子的確是不把老宅放在眼裏。


    “立秋、樂寶,趕緊出來洗手手,要開晚飯嘍!”喬上雲朝著屋裏喊了一聲。


    兩個小家夥脆生生地答應著,一前一後來到灶房門口,在地上的木盆裏洗手。


    等喬上雲拌好涼粉,把骨頭、肉片、饅頭都端到石桌上時,丁大也回來了。


    白氏讓陳富舉坐下來,一起吃飯,“四弟,你許久沒來了,家裏也沒什麽能招待的,上雲做的飯菜味道很好,你也嚐嚐!”


    陳富舉肚裏的饞蟲早就蠢蠢欲動,喉結上下滾動著。


    但自己是秀才,這形象還是需要保持的,於是把目光從石桌上移開。


    說實在的,長這麽大,他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吃肉的,難道吃肉不是每人一兩片,也是可以每人一碗的?


    喬上雲這是沒了就餓死,有了就撐死的節奏啊!


    想起自家娘說的話,這些肉可都是她家的銀子買的,他心裏就更氣了,“喬上雲,你拿老宅的銀子鋪張浪費,就不打算給你爺奶他們送點過去嗎?”


    來了,就知道老宅人沒憋什麽好屁!


    還以為這個秀才公會好那麽一丟丟,沒想到他和陳老太一個德行。


    喬上雲真是無語了,這可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她遇到的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四叔,做你們陳家人可真是累,你要是想吃肉,就和我們一起吃,你要是來擺長輩的譜的,我家的門就在正前方,慢走不送!”


    “喬上雲,你敢這麽對我說話?”陳富舉沒想到,村裏這個又胖又蠢的丫頭,居然變得口齒伶俐了不少。


    “我這麽說話怎麽了?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又是哪句話忤逆長輩了?四叔要是不滿大可以去告官!”喬上雲可算是抓住老宅人的小尾巴了,至少在陳富舉和陳海英參加秋闈之前,他們一家可是最怕見官的。


    “上雲,別說了。”白氏上來打圓場,她可不想讓兒媳與四弟對上。


    再怎麽說,四弟是有功名在身的,若是說錯了話,吃虧的還是兒媳。


    “四弟,你別和上雲置氣,她就是口直心快,來,快坐下來吃飯!”白氏笑著招呼。


    陳富舉本想好好教訓教訓喬上雲,但想到來此的目的,又看著桌上的肉,決定還是等吃飽了再說。


    誰料,他剛準備坐下,就聽喬上雲陰陽怪氣地說道:“四叔,這可是豬頭肉,你確定要吃?你可是馬上要去赴考的,在這關鍵時刻,可不能吃豬頭啊,要吃也應該多吃魚頭、雞頭的!”


    在大豐國,學子考試前,有著吃魚頭寓意鯉魚跳龍門一說,也有吃雞頭寓意獨占鼇頭一說,就是不能吃豬頭,越吃越笨。


    陳富舉一聽,隨即又站直身子,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你,好你個喬上雲,嘴皮子夠厲害。”難怪嫂子和娘都在你這裏吃了虧。


    “四叔過獎,要是四叔沒什麽事,我要去伺候我相公了!”喬上雲接過丁大手中的碗筷,直接往陳墨塵屋裏去。


    陳墨塵聽著外麵的動靜,當他聽到那句“我要伺候我相公了”時,耳根子一熱,覺得喬上雲很不要臉,都說好了會給他休書的,為何還要如此厚顏無恥。


    丁大懵,不是每次都是他給大哥送飯的嗎?


    咦,算了算了,嫂子送飯也是一樣的,還是趁熱吃肉吧,他可是饞了許久了呢!


    “立秋、樂寶,來吃肉!”丁大還想叫白氏的,就看見白氏站在那裏,尷尬得不知所以,這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說秀才老爺,你要是想吃飯,就坐下來一起吃,要是不想吃飯就請便,不要打擾我們好嗎?”丁大這話說的,和說你給老子馬上滾,也沒多大區別了。


    陳富舉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但他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冷冷地回應道:“你這莽夫,吃你的吧。”


    陳富舉轉頭,又對著白氏說道:“二嫂,我本不想在墨塵重傷時說這事,可喬上雲太過分,我也不得不說了。我和海英明天就要去府城,這盤纏都被喬上雲訛走了,我是來要銀子的。”


    喬上雲聽到這話,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瞪了一眼陳墨塵,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喂,介不介意我去收拾你四叔一頓?”


    後者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夾起一片肉,“隨你。”


    得到了允許,喬上雲把袖子半挽著,走出來站在陳富舉眼前,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什麽叫我訛了老宅的銀子?四叔,你可是秀才,這一言一行都得注意著些,可別因為你的一句話,讓我落個詐騙的名聲!”


    陳富舉冷笑一聲,說道:“難道不是嗎?你威脅你爺爺和你奶奶,前前後後拿去近十六兩銀子,還逼他們寫下什麽保證書,這不是詐騙是什麽?”他的語氣充滿了指責和嘲諷。陳富舉單手負於背後,俯視著喬上雲。


    他已經十九歲了,身型高大,比隻有一米六五的喬上雲高出半個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似乎完全不將喬上雲放在眼裏。


    喬上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想要避開這該死的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


    她挺起胸膛,毫不畏懼地說:“四叔,您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嗎?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找村長,讓村長評判一下,到底是誰三番兩次偷人,又是誰為老不尊呢?如果四叔聽完村長的講述後,仍然認為是我的過錯,那麽我也不介意和四叔對簿公堂,讓法律來裁決是非對錯。”


    白氏聽到這裏,嚇得臉色蒼白,急忙出聲製止喬上雲:“上雲,別說了,你四叔可是秀才啊,咱們可不能得罪他。”


    喬上雲卻不以為然,她挺直脊梁,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他是秀才又怎麽樣?就算他中了狀元,行事也應該有道理、有證據,而不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壓他人。”


    她的目光堅定而銳利,直直地盯著陳富舉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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