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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網般的電線迸發出明亮的火花,照耀一張肮髒且蒼白的臉。


    “瓊哥,這小子不會死了吧,方老大可是說了第五家族好像是個了不得的家族。”


    瘦猴顴骨高聳,凹陷兩腮嘬著牙花,湊近地上的少年說道。


    “嗬。”


    光頭大漢順了順衣領,粗重的金鏈發出叮當的響聲。


    “什麽狗屁家族,喪家之犬罷了。”


    他吐了一口痰,抬頭看了眼飄起小雨的天空。


    “走吧,方老大要招待貴客,從上城搞來了一批貴族小姐,運氣好能撿兩個剩下的,在這下城可摸不到那麽滑嫩的皮膚。”


    原本打算去探探鼻息的瘦猴頓時停住了手,兩眼鼓蕩著光芒側頭道:


    “當真?”


    光頭瓊哥瞥了眼他手臂上如蚊蟲叮咬般密集的針孔:


    “再給你配個女人,你也和這小子一樣,壽不長了。”


    瘦猴卻是舔了舔嘴唇:


    “老子36歲了,已經是高壽了。”


    “死也是爽死。”


    ........


    金泉是被灼痛燒醒的,渾身皮膚充滿如針刺般的滾燙感,他猛然睜眼。


    下意識掙紮著從地麵爬了起來,快速掃視了一圈四周,肮髒的地麵散發著尿騷味與腐臭,遠處斑駁的霓虹燈在雨霧中閃爍不同色彩。


    “我,不應該死了麽?”


    十分清楚他這個人肉坐標的下場,那可是千萬噸當量的氫彈。


    緊接著身上的刺痛再次襲來,他摸著自己通紅的皮膚,抬頭看了眼天空,雨水頓時打進了它的眼眶。


    一瞬間雙眼劇烈的疼痛襲來,嘴唇傳來極度的苦澀味。


    “這是酸雨,這麽強腐蝕的酸雨?!”


    他快速爬行靠近著圍牆的牆角,可酸雨帶風,那微凸的屋簷根本無法阻擋傾斜而來的酸雨。


    天空閃過樹狀的電弧,巨大的雷聲隨後而至。


    “不行,越來越疼了,得找個避雨的地方。”


    將他身上那件灰色的夾克遮過頭頂,快速衝出小黑巷,這是一條還算寬廣的街道,隻是此時街道全無一人,所有店鋪皆是卷簾門大閉。


    除了貼滿的廣告與塗鴉,甚至連一個遮陽棚都沒有。


    金泉頓時有些著急,他敢肯定,這種程度的酸雨要是泡上一夜,骨頭都得冒出氣泡。


    繼續快步行走,穿過一個個巷子,皆是寂靜無比,這個城市很大,可此時卻猶如一個死城。


    就在金泉想著砸卷簾門之時,長長一道如尖錐般的光線將整個小巷子給切斷,在雨中散出煙霧樣的光芒。


    金泉頓時生出一股欣喜。


    這種光,隻有室內燈光從半開著門射出才會有。


    果然,在他前衝一段,便發現一扇拱形小門半掩著,淡黃色的燈光給這寂冷的夜增添一絲溫暖。


    終於可以不用在這燒人的酸雨中過夜了。


    “有人嗎?”金泉迫切的打開那扇半掩著的門。


    可就在他想走近一步,先避雨後再和房主細說之時,一道模糊的人影向他急衝而來。


    這人體型魁梧,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二人瞬間撞了個正著。


    在這刹那,金泉隻覺自己迎頭被一輛急速轎車撞上。


    整個人直接從門口掀飛出去,如同拋物線摔回巷道中央,汙濁的泥水四處飛濺。


    金泉強忍著疼痛,一臉震驚的抬頭看著門口。


    剛剛因為撞上他而停下的魁梧漢子,在止步的瞬間,頭顱炸裂。


    鮮血從脖頸如噴泉般噴射滿整個門口。


    “哥!!”


    就在那中年男子死去的同時,一聲淒慘的女聲從金泉側邊傳來。


    金泉快速側頭看去,可街道除了瓢潑的大雨,沒有任何人影,似剛才那聲淒慘的叫聲是他的幻覺。


    強忍著疼痛,他奮力撐起身體,隨後麵色微變,抬起已然腐蝕潰爛的手掌。


    一個方形的小盒出現在他手中。


    雨水中暈染的血液在從盒子一直延伸到那具無頭屍體。


    “這是什麽東西?”


    可根本沒有再多想,他便快速爬起往剛才聲音的出處狂奔而去。


    隻因為他在被撞飛之時,看見了將魁梧漢子爆頭的東西。


    那是一張紙,或許說是一張畫滿銘文的符籙,以極快的速度貼在了那魁梧漢子的後腦,然後整個腦袋便炸了。


    倘若方才爆頭的是狙擊槍,他不會如此驚恐狼狽逃竄,或許可以用專業知識借掩體避開。


    但他看到的卻是一張符籙,一個超出他幾十年軍人生涯的所有知識外的未知武器。


    盡管全身疼痛,可他依舊在雨中急速狂奔。


    他快速奔出幾十米,再回頭,就見那門口多出了兩道身影,統一漆黑的長袍,戴著森白的骷髏麵具。


    “還真有老鼠敢趁著暗雨季出來偷東西。”陰森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街道。


    他一揚手,綠光閃爍,一把長約兩米的巨大鐮刀竟然憑空出現,衣袍飛揚,似是索命的死神。


    金泉僅僅是一瞥,便覺得汗毛倒豎。


    “媽的,閻王收一次,死神還要再收一次?”


    腎上腺素刹那狂飆,奔跑的速度再次提升。


    就在那骷髏麵具人衝出門的瞬間,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體突然散發紅光。


    “轟!”一聲劇烈爆炸,磚石飛濺。


    麵具人竟然直接被這爆炸重新掀翻回去。


    而正是這爆炸讓金泉有足夠的時間衝到了那方才發出聲音的巷口。


    不同角度傳出的聲音進入人耳是有差別的,聽聲辨位,是任何一個打巷戰的戰士必備技能,而剛剛那個聲音是在地表往上傳出的。


    “救我,不然你哥就白死了!”


    金泉幾乎是在雨水中滑跪著拐進巷子,趴在一處井蓋低聲說道。


    可他麵前的井蓋絲毫不動,金泉回頭,疾步踩踏街道水麵的聲音逐漸臨近,仿佛下一個便要出現在拐角,用鐮刀斬下它的頭顱。


    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從夾克的內衣兜裏掏出那個怪異的盒子,喘氣說道:


    “這是你哥的東西,我數三個數,你不開,我便將他扔了。”


    “三!”


    果然在金泉掏出這個盒子的同時,井蓋下麵便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音。


    “崩”的一聲,井蓋彈起,與身後的死神相比,眼前這個有籌碼的談判顯然更符合他的利益。


    他直接一個俯身,從井蓋中鑽了過去。


    井蓋很深,卻非常幹燥,不是排汙水道,更像挖出來的地道,抓住釘在兩壁的鉚釘,飛快的下落。


    很快金泉便到達了底部,隻是在他雙腿踏地的瞬間,雙手便緩緩的舉過頭頂。


    銀白色得左輪槍正抵住他的後腦勺。


    “現在我們同在一條船,有很多事可以談。”金泉快速的開口說道。


    時間過了好一會,身後才傳出有些沙啞的女聲:


    “你是誰?哪個勢力的?為什麽要攔住我哥?”


    金泉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緩解了下眼部的刺痛。


    “我叫金泉。”


    隨後有些苦笑的搖頭:“非常抱歉,擋住你哥我並非有意,我隻是想找個地方避雨。”


    隻是他剛說完,他後腦勺的左輪抵得更近了。


    金泉隻能將手抬得更高了些。


    “你可能不信,我睜眼就躺在上麵的街道,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也沒什麽勢力。”


    “東西呢?”那沙啞的聲音等待了一會後再次出聲。


    “在我懷裏。”


    “把衣服脫了。”


    金泉沒有任何猶豫,雙肩挪動,將他身上的夾克緩緩脫下。


    隨著他的抖動,身上的雨水也不斷滴落在地麵,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整個地下顯得極為靜謐。


    就在夾克快要脫下之時。


    “咚!刺!”


    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伴隨的是金屬被切開的聲音。


    聲音出現的同時,金泉便感覺自己後腦有一股森寒的冷意,這是他常年在戰場的危險直覺。


    幾乎是下意識,他猛然側頭扭身,伴隨著一閃而逝的火光從他眼前劃過,猛地的抓住身後那人的手腕。


    隨後一個急速的過肩摔,同時扭掉對方的手槍,單膝頂住胸口,肌肉繃緊掄拳而下。


    卻在拳頭要落在那人麵龐之時猛然收手。


    這個過肩摔太輕了,哪怕新兵第一次練習這種奪槍動作,在老兵演戲配合之下也不會摔的如此輕鬆。


    上方的井蓋被那骷髏麵具人劈開了一道豁口,一絲微弱的光從他們頭頂灑下。


    那是一張稚嫩且髒亂的女孩臉,明亮的雙眼內閃爍著淚光。


    作為常年混跡各種危險地帶的金泉來說,他已經很久沒看見這樣年紀的臉龐了。


    大抵是在自己入伍前透過大巴的玻璃窗,路過中學校園的門口。


    抬頭看了眼頂上的井蓋,又是刺啦一聲,帶著金屬切割的火光,井蓋再次被撕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光線透下,似是拯救苦難的白色十字架。


    一把抓住地上女孩的手腕:


    “你哥知道自己攔不住上麵的人,根本沒打算活。”


    “他在體內藏了定時炸彈! ”


    “引爆是為了讓你有時間逃!”


    金泉緊緊盯著女孩的眼睛:


    “他一定有後手,告訴我,一起活著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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