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季玄麟顯得極為萎靡,身體微微顫抖,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刮倒。剛才張靈鬆釋放出的恐怖靈壓如同黑暗的潮水,瞬間將整個羅刹國籠罩在了無邊的陰影之中。盡管這股壓迫主要是針對羅刹王,但那散發的靈壓對於季玄麟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幸好,他擁有高超的禦鬼之術,憑借著獨特的秘法,他勉強維持著魂魄的完整,然而,身體所承受的重壓依然讓他感到無比痛苦,幾乎到了魂飛魄散的邊緣。


    在張靈鬆眼中,無論是羅刹王還是季玄麟,皆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如今的張靈鬆,靈魂早已被無盡的邪惡與凶殘所吞噬,心中再無人性與情感的痕跡;而季玄麟,也成了他毀滅計劃中的一環。


    當季玄麟看到張靈鬆那凶狠而邪異的目光時,心中不由得升起絕望,明白自己已經無路可逃,必死無疑。張靈鬆沒有多做停留,毀滅的手掌再次高高抬起,直指季玄麟,似乎在宣告著他的末日。


    正當生死一線間,魅姬娘娘的宮殿中突然湧起一股淩厲的氣息。盡管在張靈鬆那霸絕的氣勢下,這股氣息顯得微不足道,猶如星辰在皓月之下,但它依然倔強而不屈,悍然挑釁著張靈鬆的威嚴。


    紅光一閃,張靈鬆的目光掃過整座宮殿,這個敢於挑戰他的存在,已經成功激起了他內心深處的凶性。空間微微震蕩,一道豔麗動人的身影憑空出現,婀娜的身姿與妖媚的容顏,絕代芳華,除了魅姬娘娘,又有誰能與之匹敵?


    然而,張靈鬆的凶厲氣息並沒有因為魅姬的出現而減弱半分;在他眼中,所有生靈都不過是待宰的牲畜,毫無美醜之分。“所有鬼魂,都要毀滅!”他冷冷地吐出這句話,語氣中充滿了無情與決絕,仿佛這是他唯一的使命。


    “等等……”魅姬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毫不畏懼地對抗著張靈鬆的恐怖氣勢。


    張靈鬆的死亡之手緩緩抬起,絲毫不理會魅姬的話語。他的靈魂被嗜血與毀滅的欲望所填滿,早已喪失了理智。魅姬見狀,微微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憂慮:“果然,一旦力量達到那種層次,再強韌的靈魂也無法完全駕馭。你的九位弟兄是那樣,你也是一樣!”


    當魅姬這平淡的語句傳入張靈鬆的耳中時,他的身軀微微一震,眼中的紅光似乎暗淡了一瞬。魅姬的話勾起了他那被狂暴力量淹沒的神智,但這種細微的變化轉瞬即逝,凶狠的煞氣再次爆發,死亡之手狠狠拍向魅姬。


    連羅刹王也無法抗衡的死亡之手,魅姬絕對無法承受。但令人意外的是,魅姬並沒有任何閃避或抵抗的舉動,她隻是優雅地將纖細的玉手柔柔攤開——


    瑩白如玉的掌心中,赫然托著一小團幽青的火焰,那微弱的火焰散發出淡淡的陰氣,顯然是某個靈體的靈魂之火。此時,死亡之手的運動戛然而止,張靈鬆的意識被一種極度熟悉而親切的氣息所吸引。


    他原以為這種氣息早已消失,正是因為它的消逝,才讓張靈鬆舍棄一切,徹底解放了被封印在靈魂深處的狂暴力量。此刻,那股力量雖然給予了他壓倒一切的霸絕力量,卻也使他完全迷失自我,淪為隻知破壞與殺戮的惡魔。然而現在,他卻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份無比留戀的氣息。


    血紅的雙眸死死盯著魅姬掌心處的靈魂之火,張靈鬆身上的黑暗氣息變得極度不穩,眼中時而清明,時而混亂,顯然理智與力量在激烈爭奪著對靈魂的控製權。魅姬並沒有進一步行動,她清楚此刻張靈鬆的靈魂正在經曆一場內心的鬥爭,任何外力都無法給予他幫助,他必須依靠自己去克服狂暴的力量。


    張靈鬆身上的黑暗氣息急速變幻,眼眸中的血紅光芒也在不斷變化,顯示出他內心的痛苦。他的麵容深深埋入胸膛,無法看清臉上的變化,但身體卻在逐漸發生可喜的變化,那縈繞在周圍的幽深黑暗幾乎完全消散,他的身形終於清晰地顯現出來。


    是理智戰勝了狂暴嗎?魅姬的目光落在張靈鬆已經變回正常的靈體上,卻不由得心生一絲不安。張靈鬆的臉緩緩抬起,安詳而平和的麵容顯得極其正常,眼眸中流露出清明與寧靜,仿佛一切都已恢複如初……


    然而,就在此時,一絲淡淡的微笑在他嘴角勾起,魅姬驚愕地發現,那對本已清明的眼眸深處突然閃過一道邪異的紅光——“去死!”張靈鬆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咆哮,瞬間暴湧而出的恐怖靈壓幾乎將魅姬掌中的靈魂之火壓滅,毀滅的力量如同狂潮般席卷而來,向魅姬撲去。


    在那毀滅一切的力量麵前,魅姬的內心充滿了絕望與遺憾。她在心底感受到一種神秘的預感,因此早早提取了小犀的一絲靈魂之火,以備不時之需。然而,眼下的局勢已然糟糕透頂,盡管她並不對自己預留的手段抱有太大期望,但當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被無情撕裂時,仍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與不甘。


    “張靈鬆,別再傷害自己了……”她的聲音如同晨曦中的微風,輕柔地穿透那霸絕天下的恐怖力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然而,正是這一道幻影,一聲清音,竟在瞬間扭轉了整個局勢!


    “小……小犀!”張靈鬆的死亡之手與那漂浮在空中的清雅幻影近在咫尺,手掌上升騰的毀滅力量突然間消散無蹤,本該撕裂一切的手掌,刹那之間變得溫柔如水。指尖輕輕觸及那恬美的臉頰,張靈鬆還來不及細細品味那記憶中的冰涼細膩,眼前的幻影卻轉瞬湮滅,化為虛無。


    他張嘴想要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指尖停留之處依稀殘留著一絲冰冷,伊人卻已渺渺而去。看到張靈鬆失魂落魄的樣子,魅姬心中一緊,感應到他身上所殘留的最後一絲邪氣也隨之隱退。暗暗鬆了口氣,張靈鬆身上的狂暴力量終於被封印回靈魂深處,暫時不會再出來禍害。


    一隻纖美的玉掌停在張靈鬆的麵前,掌心上漂浮著一團虛幻的綠火。魅姬柔聲說道:“收下吧,這是小犀的靈魂之火。”張靈鬆的頹廢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喜出望外,但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雙手時,卻又猶豫不決,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似乎有話想說,卻難以組織成句。


    魅姬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著說道:“讓你自己去做可能有些勉強,我來幫你好了。”她的手上突然生起一絲輕微的靈力波動,纖細的手掌翻轉,輕輕將小犀的靈魂之火按到張靈鬆的胸口。張靈鬆感到胸口升起一陣奇異的感覺,靈魂深處卻突然湧現出一絲溫暖和依戀,似乎靈魂中多了一種久違的存在。


    魅姬輕輕放開手掌,那掌心處的靈魂之火已然消失不見。她柔聲說道:“從今往後,小犀的靈魂將與你的靈魂合而為一。至於讓小犀重新獲得完整的靈體,那就得靠你自己了,我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經盡力。”


    感受到靈魂深處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覺,張靈鬆情不自禁地輕按著胸口,心中默念:“小犀,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你放心,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恢複的!”魅姬看著張靈鬆,心中暗暗點頭,隨後柔聲說道:“跟我來吧,接下來,我將為你們打通陰陽結界,助你們重返陽間。”


    聽到魅姬的話,張靈鬆與季玄麟對視一眼,立刻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經曆了一番生死搏鬥,他們終於可以重返陽間,心中充滿了期待。


    陽間,兩個建築物之間。


    當看到星幽婆婆突然出手,伽藍幾乎是本能地想要製止。就在短刀即將接觸到張靈鬆“屍體”的瞬間,黃光一閃,黃銅金剛杵及時格開古樸短刀——


    “前輩,你這是……”伽藍暗自震驚於星幽婆婆巨大的手勁,盡管他一直勤練不輟,這一擊卻仍讓他感到手腕微微發麻。


    “小子,讓開!”星幽婆婆臉色陰沉,根本不想與伽藍多做解釋,短刀再次朝張靈鬆的“屍體”刺去。


    盡管張靈鬆已然死去,伽藍卻無法容忍星幽婆婆傷害他的肉身。在他看來,這種行為不僅是對死者的大不敬,簡直是喪心病狂。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星幽婆婆刺出的短刀格開,金剛杵直接對著星幽婆婆,神情嚴肅地說道:“前輩,如果您再繼續這種無理行為,我就不客氣了!”


    星幽婆婆一瞪伽藍,發現對方神情嚴肅,寸步不讓,忍不住跺腳道:“小子,你真誤我呀!嘿,你根本不知道,被你這麽一攪合,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禍害!”


    伽藍神色微動,最終還是堅定地搖頭道:“不論有什麽理由,但這種褻瀆死者的行為,我無法苟同!”


    星幽婆婆焦急萬分,氣急敗壞地說道:“什麽叫褻瀆死者?這家夥根本就沒死!你可知道,他身上——可是繼承了世間最殘暴、最可怕的力量呀!”


    伽藍眉頭微皺:“前輩此話何解?”


    “你先讓我毀掉他的肉身,我再告訴你。”說著,星幽婆婆又想動手。


    伽藍橫起金剛杵,毫不退讓,沉聲說道:“前輩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吧,否則我絕對不會讓開的。”


    星幽婆婆急道:“等我解釋清楚,什麽都完了!你這小子到底還讓不讓開?”


    “不讓。”伽藍堅定地搖頭,全無妥協之意。


    “頑固的小子!你再不讓開,我就打到你讓!”星幽婆婆一發狠,隨手抽出一張符紙,手指一彈,符咒朝伽藍飛射而去。


    伽藍深知對方法力不弱,絲毫不敢怠慢,立即握緊金剛杵,結印念咒:“唵嘛呢叭咪吽!”暗黃色的金剛杵上驟然金光大熾,星幽婆婆所彈出的符紙一碰到金光,竟然“噗”的一聲自動燃燒,瞬間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哼!”星幽婆婆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把符紙,像天女散花般灑向張靈鬆的身軀。她的動作迅速而優雅,手中的符紙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直襲張靈鬆而去。


    伽藍愣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他心中暗自佩服,星幽婆婆的法術實在非同凡響。那一疊輕巧的符紙,在她手中竟然如同子彈般直線射出,威力之大讓人不禁讚歎。然而,伽藍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感受到那疊符咒中蘊含的強大咒力,雙手緊握金剛杵,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舌綻春雷,口吐梵音:


    “南無三曼多,哇日囉,赧——憾——”


    隨著他咒語的吟唱,金剛杵尖端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如同怒焰般騰起,在伽藍的身前形成一道火牆。隨著他向前衝去,所有接觸到火牆的符紙瞬間化為灰燼,符紙所蘊含的咒力也在不動明王心咒的焚燒下徹底消散。


    “該死!”星幽婆婆氣憤地咒罵了一聲,心中暗恨無比。雖然她的朱雀門符咒威力巨大,但麵對伽藍釋放出的不動明王火焰,她感到無能為力。盡管她還有其他法門,但眼前的這個年輕密宗法師顯然不簡單,要想重新封印已經開啟的陰陽通道,絕非易事。如果雙方全力以赴,勝負將難以預料。


    見星幽婆婆停下了攻擊,伽藍忍不住問道:“前輩,晚輩並非有意刁難,隻是對您對待此人的態度感到困惑。起初,若非您出手相救,晚輩幾乎就要錯手殺了他。若您真想他死,完全可以選擇不出手,為什麽救了他又要反過來殺他呢?”


    “我不是已經說過嗎?他身上繼承了禁忌的力量!”星幽婆婆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慮。


    “既然您早已知道這一點,為什麽最初又要出手救他?”伽藍繼續追問,語氣中帶著堅定。


    “你真的想知道?”星幽婆婆的神情變得複雜。


    “如果前輩有什麽難言之隱,晚輩絕不追問。但沒有足夠的理由,我無法任由您傷害他!”伽藍的態度堅決,毫不妥協。人命關天,盡管他深知星幽婆婆有她的理由,但這個理由必須得到他的認同。


    “唉,真是個頑固的小子,看來這個秘密我無法隱瞞了……”星幽婆婆終於歎息道,語氣中流露出無奈和沉重,“我告訴你,你拚命要保護的這個人,其實是我的外孫。”


    外孫!伽藍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難以理解這個令人震驚的秘密。身為外婆,竟然還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外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確實是我的外孫,名字叫張靈鬆,是天師道青龍門的弟子;而我,則是天師道朱雀門的現任掌門,星幽婆婆。”她緩緩道出自己的身份,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卻也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痛苦,“他的母親名叫青嵐,是我唯一的女兒……”


    星幽婆婆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眼中閃爍著往昔的光輝。“青嵐聰慧過人,年紀輕輕便學會了朱雀門的全部法門。我本打算等她參加試煉後,將掌門之位傳給她,沒想到後來卻發生了那麽多變故……”


    她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思緒,繼續講述:“當時參加試煉的天師道弟子有雲隱、無魍、茅十一和青嵐,由玄武門的長老茅隼負責監察。那四名弟子都是傑出之才,憑借他們的實力聯手布置的四靈大陣,足以將一切靈力強大的鬼物阻擋在鬼門之外。然而,玄武門的茅十一卻心懷鬼胎——他暗中攜帶了鎮魂幡!鎮魂幡乃玄武門的鎮宗法器,隻要持幡者法力足夠,便能拘禁一切鬼魂。他打算利用鎮魂幡在鬼門大開之際,抓捕大量鬼魂。”


    星幽婆婆的聲音中透出憤怒與無奈:“據我所知,玄武門封存有一種拘役鬼魂的法門,傳說能夠收服鬼魂並利用它們布置法陣,威力與靈力強度成正比。由於這種法門過於陰損,且役使大量鬼魂極易引發鬼魂反噬,前輩早已將其封印,不讓門徒習練。我原以為這種法門早已失傳,但沒想到茅十一卻得到了它。他一直以來野心勃勃,想要統一整個天師道,苦於玄武門實力不足。若能搜集到足夠強大的鬼魂,憑借那陰損法陣的威力,確實有可能擊敗其他三門的高手,最終迫使他們屈服於玄武門之下。”


    說到這裏,星幽婆婆不禁撇嘴嘀咕道:“茅家曆代子弟總是心不安分,暗中搞些小動作,到了茅十一這一代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試煉上,實在是過分!”


    伽藍聯想到七月十四那天的經曆,雖然未親眼目睹四棟之內的情形,但他知道那天出現的鬼魂潮和修羅老鬼的恐怖氣息,顯然在天師道的試煉中也發生了不少亂子。他意識到,天師道的四門之間,原來早已暗潮湧動、內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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