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威懾效果顯著,茅昊天心中暗自得意,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然而,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而是迅速調整心態,集中精神釋放真氣,努力配合並穩定五行陣的力量輸出。老實說,五行陣的力量確實相當強大,但其持續時間卻有限,因此這次玄武門才會一次性派出十名弟子,輪流維持陣法的運轉。然而,單靠這些人仍舊無法完全解決陣法消耗法力過大的問題。


    為了應對這一缺陷,玄武門的陣法高手們經過長時間的研究與改進,最終引入了一名導引師,專門負責引導和調整陣法的能量輸出。這一舉措使得陣法的力量得以穩定,並避免了布陣者在短時間內耗盡真元。導引師的角色至關重要,但成為合格的導引師並非易事,必須具備足夠的實力和經驗。盡管茅昊天心機深沉、野心勃勃,但他自身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畢竟他在這方麵也有真材實料。


    在他的引導下,五行陣逐漸展現出其持久而強大的力量——隻見場中間的地麵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散發著柔和金色光芒的巨型五芒星,仿佛是天上星辰降落人間,溫暖的光線驅散了四周彌漫的陰氣,肅殺的氣氛頓時被溫暖祥和的氣息所替代,鬼門大開的陰影似乎也因此而漸行漸遠。


    盡管不願承認,眼前的五行陣確實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絲毫不遜色於四靈大陣。為了以防萬一,無魎還是指引著日隆、月馳和黃雅婷四人分別站在五行陣外圍的四個方位,以暗合四靈之勢。這樣一來,如果五行陣出現漏洞,外圍的四靈陣就可以迅速啟動,填補缺口。


    茅昊天見到朱雀門和白虎門的弟子們在外圍布陣,心中暗自不屑:“哼,居然敢小覷我玄武門的五行大陣!你們很快就會感到驚訝!”


    此時,距離子時隻有不到半分鍾,四周的氣氛變得愈加緊張,強烈的陰氣逐漸侵蝕著五行陣的罡氣,緩緩滲透進在場每個人的毛孔與骨髓。作為陣法的導引師,麵對這種情形,茅昊天感到非常不滿。他明白,為了展現五行陣的強大威力,絕不能讓陰氣壓倒陽光的罡氣。


    他迅速調整狀態,撚香步罡,嘴唇微動,口中念起咒語:“玉清敕素,大梵分靈。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急急如律令敕。”


    在茅昊天的引導下,五行陣釋放出的法力瞬間增強,頑強地抵抗著陰氣的侵襲。他這一手法非常漂亮,但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小。身處陣法中的五名玄武弟子瞬間麵色蒼白,表情痛苦,似乎在拚命支撐著陣法的運轉。


    茅昊天此刻隻想展現五行陣的威力,完全沒有顧及到布陣弟子的承受能力。他已然忘卻了設置導引師的初衷,毫無節製地加大陣法的能量輸出,導致布陣弟子的真元消耗加速,五行陣的能量也因此提前告竭。


    此時,五道不同顏色的光柱自陣中升起,逐漸在周圍凝聚成一層光彩奪目的光幕,形成厚重的光幕結界,封閉了法陣四周的空間。白虎門和朱雀門的弟子們看到這個五行結界,不禁感到震驚。由玄武門所創造的五行陣確實非同凡響,這巨型結界的威勢甚至超過了四靈陣,難怪茅昊天敢如此自信地宣稱五行陣能夠阻擋一切鬼魂出入鬼門。


    然而,盡管五行陣展現出強大的威力,負責結陣的五名玄武弟子卻顯得極為疲憊。剛剛開始,他們就已麵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難以讓人相信他們的狀態能夠堅持到最後。


    在這邊,玄武弟子們在苦苦支撐,努力維持著五行陣的巨大消耗;而另一邊,時辰已到,陰陽兩界的唯一通道即將迎來一年一度的開放——每年農曆七月十四,傳說這是陰間所有鬼魂的節日。在這一天,地府的大門將會敞開,長久以來隻能生活在黑暗中的群鬼將有機會穿越鬼門,進入陽間。


    當然,所有通過鬼門的鬼魂都會受到約束,力量被削弱到最低,真正的鬼身仍留在地府,隻有虛無的幽靈體能夠得以進入陽間漂浮,無法與陽間產生真正的接觸。因此,盡管七月十四這一天鬼門大開,陽間依然保持著安寧祥和,沒有受到來自陰間的騷擾。


    然而,這一切都是在常規情況下的事情,但今晚的情形卻顯得不那麽簡單——


    每十年為一個周期,隨著地支的輪轉,天地間的陰陽平衡便會遭到破壞,陰氣逐漸上升,陽氣卻日益衰弱。在這樣的時刻,陽間的陽氣幾乎降至冰點,而陰氣則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陰氣的壓製使得陰性鬼魂的靈力大幅提升,增加的幅度遠超它們穿越鬼門時所消耗的靈力。此時,鬼魂在穿過鬼門後,能夠保留一部分靈力,這對於它們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優勢。


    與此同時,陽間的陽氣衰敗至極,原本用於維持陽間安寧的陽氣結界也因此變得虛弱不堪,根本無法阻擋鬼魂們的真身強行進入。如果此時沒有任何外力阻擋,靈力較弱的鬼魂尚且無妨,即便它們順利通過鬼門,所造成的影響也不會太大。畢竟,靈力微弱的鬼魂連現出真實形態嚇唬人類的能力都難以維持,更別提對生靈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然而,若是那些靈力強大的老鬼突破了陽氣結界,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這些老鬼靈力強悍,即便在穿越鬼門時被削弱了大部分力量,剩餘的靈力依然可觀。它們完全可以利用這點靈力在陽間為所欲為,造成巨大的危害。地府中的強大鬼魂可不在少數,像追捕羅刹女鬼小犀的羅刹鬼,其實力在地府中隻是普通,若有更強大的鬼魂溜入陽間,必將引發一場災難。想象一下,若是有一兩位靈力強大的鬼魂在陽間肆虐,恐怕整個文明都將倒退十數年,毫無疑問,受害者將不計其數。


    因此,在這個極為危險的時刻,作為陽間的守護者,天師們肩負著阻止這一切的重任。正因如此,天師道每十年便會進行一次試煉,以確保陽間的安全。試煉自兩千多年前天師道創立之初便開始進行,雖然名為試煉,實則關乎整個人間的安定。


    試煉的內容和形式幾乎沒有變化,四靈陣更是從未改變。這並不是因為天師道在這兩千年間沒有出過人才,而是因為這種代代相傳的古老陣法神妙無比。即便後世人所創造的陣法力量更強,也無法達到四靈陣那種效果。使用這種陣法以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因此天師道的後人們從未想過要更改這古老的陣法。


    如今,玄武門打算用他們自己創造的五行陣來替代四靈陣封鎖鬼門,這實屬一場冒險,更是一場賭博。兩千年來,天師道的弟子們在試煉中從未使用過其他陣法,所有嚐試均以失敗告終。因此,作為在場輩分最高的無魎,早已號召白虎門的弟子日隆,與朱雀門的月馳、黃雅婷一同在五行陣外布下四靈陣,以備不測。


    就在這一片緊張混亂的氛圍中,陰曆七月十四如期而至……


    在兩棟大樓的頂樓,濃烈的陰氣幾乎將整個樓房籠罩。即使是沒有天眼神通的凡人,也能隱約察覺到四周彌漫的晦澀黑氣,而那滲入血管的陰寒之氣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張靈鬆憑借天眼神通所看見的景象,遠勝於任何恐怖片所能呈現的畫麵——無論哪一部恐怖片都無法製作出如此眾多的鬼魂,每一個鬼魂都猙獰恐怖,千姿百態,數目之多讓人無法估量。


    盡管這些鬼魂尚未開始發動進攻,張靈鬆卻感到比與十個厲鬼鬥法還要絕望。他身處於群鬼亂舞的中心,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在向大腦傳遞著與鬼魂親密接觸的“美好”觸感。空氣中的氣味更是令人難以忍受,若是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將幾個沒有實體的鬼魂吸入肺中,這種體驗足以讓世界上大多數心髒稍有不適的人心肌梗塞。


    “喂,季玄麟,你不會隻是想讓我看一場四維恐怖片吧!”張靈鬆強忍著湧上的嘔吐感,忍不住大聲喝道。


    季玄麟則顯得淡定自若,麵色平靜:“別急,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從身上掏出一疊黑色符紙,無印無字,顯得相當詭異。季玄麟隨手撕下一張,攤放在地上,隨即用力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竟然用流血的手指在那空白的符紙上飛快地書寫。


    眨眼間,一張血符便已完成。季玄麟輕輕吮吸著指頭,一邊止血一邊以人耳難以分辨的低語念咒,最後將手指取出,雙手不斷變換著手印,最終用食指與中指並力向地下的血符一點——


    不可思議的是,那血字的線條瞬間滲出鮮血,仿佛整個字瞬間獲得了生命,鮮血迅速填滿了整個符字的所有線條,整個字浮凸而出,顯得格外詭異。


    “魑!”隨著季玄麟一聲厲喝,那血字迅速融入地麵,黑色符紙也隨之化為黑色液體,隨著鮮血滲入地下,整張血符便這樣消失無蹤。


    “搞什麽鬼?”張靈鬆一時間難以理解季玄麟的意圖,心中充滿了戒備。他清楚地感覺到,這名禦鬼師絕對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若稍有不慎,他的性命可能就會因此而喪失。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張靈鬆雙手迅速結印,心中默念著般若心咒,努力保持專注,試圖抵抗四麵八方猙獰鬼魂的侵擾。隨著咒語的不斷吟誦,金色光華在他周身流轉,莊嚴而神聖的佛光將他全身包裹,所有鬼魂在金光的威力下紛紛被逼退三尺,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震懾,不敢再靠近。


    “不錯,有點實力。”季玄麟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不過,你覺得僅憑護身咒法就能輕易破解招魂鼎與鬼符的力量嗎?”


    話音剛落,張靈鬆的腳下一空,身體毫無預兆地墜入了虛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他迅速向下掉落,心中一片茫然。


    “怎麽會突然從樓上掉下去?”張靈鬆心中一片混亂,但此刻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他清楚,如果就這樣摔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從近三十層的高處墜落,無論如何都是必死無疑。即便這隻是季玄麟的幻術,情況也同樣不妙,因為在身體即將落地的那一刻,人類本能的恐懼感會導致心神失守。隻需那一瞬間的失控,他的靈魂便會被四周的遊魂一擁而上,永遠沉淪於靈界,無法輪回!與其如此,張靈鬆寧願選擇直接摔死。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張靈鬆沒有絲毫猶豫,像是本能反應般開始念誦淨心咒。顯然,這個咒語無法讓他飛起來,但在這種情況下,淨化心靈才是最有效的應對之法。他不相信自己會無緣無故地從天台上摔落,顯然這一切都是季玄麟的幻術所致!而對付幻術,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淨化心靈,不讓心神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


    隨著咒語的吟誦,張靈鬆身上微微散發出一縷白光,淨心咒的法力不僅有效地淨化了他混亂的心神,還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咒力結界,抵擋住幻術的進一步侵襲。隨著心神逐漸穩定,張靈鬆頓時感到一陣輕鬆,身體墜落的感覺瞬間消失,四周的景象也隨之改變。他赫然發現,自己仍然站在原地,根本沒有移動,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季玄麟的把戲而已。


    “雕蟲小技!”張靈鬆一聲冷笑,破除了季玄麟的幻術後,他的氣勢瞬間恢複,盡管身上還留有冷汗,但他絕不會在氣勢上輸給對方。“這種障眼法,簡直連三流的魔術都不如,難道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嗎?”


    季玄麟神色未變,輕描淡寫地說道:“別急,精彩的還在後麵……”


    話音未落,張靈鬆便感到一陣不對勁,壓迫感驟然襲來,冰冷的氣息令他的警覺性驟然提升,來不及確認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的身體本能地做出避讓的反應。就在此時,巨大的力量毫無預兆地撞擊在他的後腰上,隨之而來的劇痛讓他感到一陣眩暈。


    視網膜瞬間被血霧覆蓋,張靈鬆驚恐地發現,一隻粗壯而猙獰的巨臂正悍然貫穿他的腹肋,鐵耙般的指爪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半截帶血的脊椎骨!


    “這……是我的身體嗎?”張靈鬆心中一片恐懼,連隨之而來的劇痛也似乎被他忽略。此刻,他的肉體仿佛被從腰腹部一分為二,那隻巨大的手掌顯然不應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他的腰身,仿佛張靈鬆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死亡的恐懼如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瞬間讓他的思維陷入混亂,腦海中充斥著對死亡的恐懼與絕望……他看著季玄麟,眼中閃爍著恐慌的光芒,意識逐漸模糊。


    “有能力收服紅衣厲鬼甚至屍鬼的你,竟然會喪命於這種簡單的攝魂法術之下,真是讓我失望。”季玄麟冷冷地注視著張靈鬆,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借助蠱毒提升法力,你卻連這點幻術都抵擋不住,真是令我感到無比遺憾。”


    事實上,張靈鬆眼中所見的巨大手臂以及自己身體被攔腰挫斷的景象,全部都是幻象,都是季玄麟利用鬼魂施加的攝魂之術。與剛才張靈鬆突然墜落的幻覺如出一轍,隻是這一次的攻擊結合了靈體的直接接觸,使得幻術顯得更加真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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