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的燈光秀落幕, 令更多人期待的無人機已經在黑暗中徐徐飛向天空, 蓄勢待發。


    音樂響,燈亮。


    先是拚出了一個詞——「再見」


    保持了大概十餘秒,無人機又打亂陣型。


    廣場上的眾人都很有耐心,拿著手機, 一邊驚嘆一邊拍照。


    第二個詞是——「2020」


    前後連起來, 就是「再見2020」。


    周圍的人都在拍照。


    唯獨這一處, 兩個身形高挑出眾的男女, 都隻認真看著天空中的畫麵。


    明月仰起頭, 專心欣賞著天上無人機擺出的燈光造型。


    而許執安安靜靜地在旁邊, 漸漸地視線微垂, 近距離地看著她。


    她微微抬著下巴, 黑色高領針織衫襯得她的天鵝頸纖細修長, 即使戴了口罩,他卻隱隱能想到,在燈光下, 她的臉龐是多麽白皙漂亮。


    這晚的燈光秀表演驚艷四座。


    明月忽然就很想謝謝許執,謝謝他的這個提議。


    原先她也曾想過,在家可以看燈光秀的直播,何必來人擠人, 再加上好友不作陪,讓她更不願出門了。


    但是真到了這裏,親眼看著不斷變換的燈光,璀璨奪目,又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個無人機表演真的好……」


    她倏地轉過頭,眼眸裏含著笑意,卻沒想到會直撞進了他的眼底,那一瞬間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許執那雙似是染著清輝般的黑眸裏,有一些不明的色彩在流動。


    視線毫無預兆地在半空中交匯,他有一瞬的怔愣,卻沒挪開眼。


    明明市區禁止燃放煙花,但那一刻,他在她的眼裏,仿佛看到了煙花浪漫地綻放。


    「……真的好精彩。」明月不自覺地眨了眨眼,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極小聲地把剩下的話補完。


    她深呼吸兩下,努力按耐住自己不斷「怦怦」狂亂的心跳。


    然後轉回身要繼續去看空中的表演時,整個人忽地被拉著轉了幾步,然後撞進了一個寬大的懷裏。


    是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淡淡的。


    亮光在那瞬間被他擋去,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心跳更加不受控製地亂舞。


    許執左手拉著她的手,右手護在她的背上,牢牢地將人護在了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姑娘你沒事吧?」


    身後那位剛剛差點撞到明月的大叔在道歉。


    「沒事。」明月恍了神,回過身對他道。


    周圍不斷有人退散。


    人流擁擠,兩人因為剛剛那一小插曲,站得極近,胳膊稍一碰就能碰到對方的手臂,又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誰都沒有開口,卻也沒了心思再去看那最後的表演。


    護在她背上的手早就已經收回,但大衣長袖下,兩隻手還輕輕交握在一起。


    微涼的指尖,也漸漸暖和起來。


    *


    一路走到車邊,兩人都裝作若無其事。


    明月上車第一步就是去係安全帶時,隻是俯身扣下後,抬眼的那一瞬間,眸光與他相對。


    他漆墨的眼瞳如夜幕那般,黑白分明,看向自己的目光筆直而澄亮。


    車裏的燈散著淡光,落在許執的眼裏,似是有一道名為溫和柔情的眸色流轉而過。


    他眼角眉梢好像都染上了暖色,眼裏泛過一抹笑。


    明月看見了那點實在是明顯得不能太明顯的笑意,慌不擇路地移開視線,身子坐正,平視前方。


    「走吧。」中間的手剎都還沒放下,她輕咬了下唇,又補充道,「可以回家了。」


    「嗯。」許執點頭,恍若這時才回過神來,聲音低低磁性的,重複了遍她的話,「回家了。」


    車子駛出,這一路並不通暢,接連遇到紅燈,但車上的人並未因紅燈等待而煩躁,兩人嘴角淺笑的弧度就沒壓下去過。


    回到雲錦苑已經是9:15,各台的跨年晚會還在進行中。


    但看過那美輪美奐的燈光秀表演之後,兩人對電視裏的唱跳節目都沒了興趣。


    雖然是跨年夜,但明月並不打算熬夜。


    她上樓前,許執坐在客廳看書,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吊燈轉化成了暖色光芒,讓人心底一片柔軟。


    明月走過去,俯身將手裏的一杯蜂蜜水在他身前位置放下。


    許執放下書,目光落在她臉上,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


    他眉眼微動,淺笑:「謝謝。」


    「不謝啊,順手的。」明月大大方方地頷首輕笑,又道,「跨年快樂呀。」


    「跨年快樂。」他眸光微閃,微帶柔軟笑意。


    明月點點頭,抑製住心裏的晃動,偏頭道:「那我上去啦,晚安。」


    說完轉身,她手上搭著外套,不緊不慢地就往樓梯走。


    許執在後麵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目色溫柔,止不住地無聲淺笑。


    *


    這一晚熱搜被各台衛視的晚會承包,而京市時代廣場的那場燈光秀和無人機表演,因為一個大v博主轉髮帶動不少粉絲,話題被轉起,竟也抓住了熱搜的尾巴。


    話題廣場裏大多是當晚在現場的網友發圖分享燈光秀,拍攝技術沒有那麽好,但卻也是記錄下了精彩瞬間。


    也有專業攝影師,似乎是穿梭在人群裏記錄下了人流湧動的畫麵,照片上他將入鏡的路人進行模糊,再配上半空中清晰的燈光秀表演,格外有煙火人間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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