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寒風呼呼。一陣陣的風,刮過高高的城牆。


    白林踏步站在城牆上,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他知道,曾經的白家是在那裏,望仙穀也在那裏。隻是這一百年過去了,一切都還在嗎?


    冷風吹著他的思緒,隨著他的視線不斷飄遠。直至陷入,無盡的黑暗。


    許久,白林暗自歎息一聲,思緒一轉,看著秦軻說道:“當年一別,虛空子前輩還好嗎?”


    這一次,倒真的讓楊寒驚訝了。要知道,這白林的底細,他自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築基修為來到荒牛鎮,還掀起了一陣的腥風血雨。對於白林的記載,他楊寒是不會忘記的。絕對沒有實力,也沒有足夠的靈石,能夠支撐他去王都。而且,還與秦洲霸主見麵。


    “恩?”秦軻也是一愣。對於白林的言語,特別是一口“虛空子”的問候。讓他立即打量起白林這個人。在腦海的記憶中,不斷地尋找。對於虛空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知道的。


    但隻是兩息之間,秦軻的眼睛便瞪的碩大,退後一步,饒是他自己的修為已經是小境境界。此刻也是麵露巨大的驚訝表情。不敢置信的說道:“你——你是當年那個小修士?”


    “當年虛空子前輩讓我拜您為徒弟。隻是我沒那個福分。那一戰中,差點讓我神魂俱滅。但也是因為那一戰,我機緣巧合走上了真正的修行道路。”白林點點頭,微微一笑的說道。


    白林這樣輕描淡寫的回答,倒是讓秦軻尷尬化解不少。要知道,當初在秦軻和虛空子的眼中,白林不過是一介螻蟻。


    “修行之道,本就是機緣為重。你能在這百年之內,達到如今的境界。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和羨慕啊!!這天下不缺修士,但缺大修行者。”秦軻用讚賞的眼神看著白林,說道。


    “我的凡心太重,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了。”白林道。


    “你也曾是荒牛鎮的故人,不如留下一起抗擊妖域進攻,如何?”秦軻試探性的邀請道。


    “我這是第三次來荒牛鎮。第一次被人追殺,第二次同樣如此。這第三次,我給了這個見麵禮。就算是我為荒牛鎮做出的最後一點貢獻了。上古四家之爭,妖域之變,這隻是一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戰爭。我沒有想要守護的衝動,還請秦洲霸主見諒。”白林走到城牆邊,看著夜幕下的黑暗,輕聲地說道。


    秦軻看了一眼楊寒。楊寒還未開口,就被白林打斷了。


    “與他無關。這些事情,我早已知曉。我來這裏,隻是打聽飄渺宗的事情。那天九雨是我殺的,令牌覺得燙手可以還給我。”白林看了一眼秦軻,淡淡地說道。


    “咕——”楊寒的雙眼一眯,喉嚨中吞下一口唾沫,臉色通紅,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對於白林,他此刻完全用崇拜來表達了。那天九雨,與秦洲霸主不相上下,白林可以擊殺。那說明什麽,此刻的白林,絕對不怕眼前的秦軻。


    “別人拿著燙手,但對我來說,卻是熱乎的很。我也不叫你白林了,叫你一聲白老弟。這場戰爭我不想讓它發生,但已經發生。而且,未來的趨勢,我也阻擋不了。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延緩戰爭的發生。你既然到了這裏,那就留下吧。”秦軻一笑,接著說道。


    “我對你們秦家印象不好。抱歉了。”白林輕聲說了一句,便朝城中走去。


    城牆上留下秦軻和楊寒。此刻的秦軻也是忍耐許久,他真的想出手看看,這白林的實力到底如何?這令牌的確是天九雨的。但真是白林殺了天九雨,那秦軻的出手肯定會造成整個荒牛鎮的大亂。而這楊寒也是驚呆了,他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秦洲霸主麵前這麽不講情麵。


    “楊統領,你去勸說吧。有他在,可以少死幾人。”秦軻最終沒有出手,輕呼一口氣,對楊寒說了一句,便消失在原地。


    荒牛鎮的城內,白林一步步朝前走著。這一百年間,很多東西都變了。荒牛鎮的勢力也不存在了。白林手中掌控的魂血,全部都已經消失殆盡了。魂血的主人,早就死去了。百年時間,對於大家族而言,並不是很快。但由於戰爭的開始,很多修士的集聚荒牛鎮,原本的勢力開始削弱。甚至在戰爭爆發後,勢力已經不存在了。荒牛鎮此刻最為正規的勢力,隻有秦衛軍。


    “還有什麽不變?”白林走著走著,嘴裏輕聲說道。


    “白兄——我帶你轉轉。荒牛鎮變化很大。”就在這個時候,楊寒的聲音響起。此刻他的戰甲已經換下,穿著平常富賈衣衫。


    “春宵宮,還在嗎?”白林一笑,看著旁邊的楊寒。此刻的楊寒,真像是那種富貴老爺。城牆上的那股勁兒,此刻早已隱沒在他的雙眼中。


    “白兄果然是一語中的。這荒牛鎮什麽都變了,唯獨沒變的,就是春宵宮啊。哈哈——白兄原來好這口啊。不早說——”楊寒一聽,眼睛中立即就放光了。像是找到了知己好友。一幅那種我很懂的表情。


    “我是去找人的。”白林看著楊寒的古怪表情。回了一句。


    “大老爺們去那裏,誰不是去找人的?難道還去偷人啊?老哥修為不比你高,但俗世比你懂。”楊寒說了一句。自顧自地朝春宵宮走去。


    白林此刻也是搖搖頭,但還是跟著他走了。


    春宵宮的招牌沒換,入門的那一股媚意惑音也沒換。隻是來來往往的女子更多了。


    “白兄,我跟你說,自從戰爭開始了,這裏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外麵打的要死要活,這裏卻一直是夜夜笙歌。沒辦法,能夠活下來就是少數。有些修行人早就是將那點欲望全部揮霍到這裏了。”楊寒與白林坐在三樓的一間雅房裏,楊寒給他倒了一杯酒。望著窗外的眾多女子,直言道。


    “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楊兄,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我發現,咱們修行人的人生才是最短的。你覺得呢?”白林端起酒杯,看了一眼窗外,說道。


    “為何這麽說?”楊寒問道。這樣的感慨,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白林喝了一口酒水,說道:“當年我曾經兩次碰到一個凡人叫雷九十,一次是年輕,一次是年老。他給我說了他的一生風光往事,跌宕起伏。凡人一生,不到兩個甲子。但卻是嚐盡了人生百態。但對於人生百態,我們修行人卻是要嚐很多次。而且,我們知道如果不繼續修行,便會隻有死路一條。拚命的修煉,不過是為了活的更久。但凡人一生卻是知道要死,但卻不懼怕死亡。我說的懼怕,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淡然的麵對。我們的人生,從踏上修行開始便是一條不歸路。我們知道築基、結丹、元嬰、嬰變等修為的壽元。貌似很多,但實際上,很少。”


    楊寒聽完這番話,自己也陷入了深思之中。許久之後,隻是端起酒杯,朝白林示意一下,滿口一杯飲盡。


    “白兄的感悟果然深刻。我楊某倒是真沒想到這些。”他眼中讚許道。


    在這三樓同在雅間的不止白林與楊寒,每個座位都是以一層垂簾遮擋。


    白林與楊寒的對話,卻是引來了一個聲音的嘲笑,譏諷道:“穿個白衣,就故作老成。不就是想勾引幾個姑娘嗎?說的這些話,真是把少爺我的牙都酸掉了。”


    楊寒剛欲起身,白林一抬手,舉著酒杯向他說道:“酒話不必理。我們喝酒。”


    “倒是我小肚雞腸了。喝酒——”楊寒也同樣舉杯,說了一句。


    旁邊的鶯歌燕語,幾個女子陪伴在一個麵相俊俏的男子旁邊,身披華貴長袍。眉心一點猩紅。像是一種標誌。此刻在他的身邊,端坐著兩個老者。修為均在元嬰中期。


    他是飄渺宗的核心弟子,到這個荒牛鎮就是享樂的。此刻聽到白林的言語,忽而覺得是一種挑釁。而且,最近他喜歡上了那種在眾多美女麵前踐踏其他男人尊嚴的事情。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享受。


    “給我那人抓過來。我要讓他知道,敢駁我李金陵言語的下場。”這個男子眉毛一豎,不高興地說道。


    “這人其中一個是元嬰期,另外一個不知道。我們二人出手沒問題,但李公子,這是你最後的一次要求。”其中一個鷹鉤鼻老者,眯著眼睛說道。


    “知道了。我再玩三天就跟你們回去了。這是最後的要求。”李金陵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鷹鉤鼻老者的雙掌一按,便是出現一道光影,瞬間便朝楊寒攻擊過去。另一個也是如此。在這二人眼中,這楊寒身為元嬰期,隻要解決他就可以了。


    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楊寒也頓時一驚。但他剛剛轉身,便是看到一個酒杯朝這二人伸出的雙手砸了過去。


    白林抬頭看了一眼這二人。


    這二人從那書生模樣的眼神中,看到了寒冷,那是一種殺戮深藏到骨子裏的冷漠。二人全身,如同是墜入冰窖,渾身冷汗全出。


    “滾回去!!”三個字從白林的口中發出,像是輕描淡寫。但卻在這二人聽到後,特別是在那一眼中出現的紅光一閃而逝,直接讓鷹鉤鼻老者的心血不穩。


    二人的身影如折斷的枯枝,直接倒飛回去。


    白林沒有再抬頭看那二人,朝那旁邊呆滯的侍女,喊道:“換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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