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無垠。如同是從這蒼茫之上,飛下一隻白色的飛鳥。白林憑著一絲感應,墜空而下。山野密林,雪花堆積。一條河道,三丈白雪覆滿整個河流。如同是天然澆築的一條道路。白林的身影,如同是破開冰麵的一條遊魚,循著這條河道的盡頭飛去。


    許久,白林停住腳步。眼前的小屋,不大。但卻是獨立於在這一片皚皚白雪之中。如同是一個象征。似乎在這無盡雪花落下的過程中,這一間屋子,仿佛是沒有任何的人煙。


    此刻,白林能夠確定,他的那一絲感應,就是在這間小屋內。


    “遠來是客,屋內寒凍。還請屋內說話——”在白林停住腳步的一瞬,那間小屋的門扉微微開啟,一個男子的聲音傳出。如同是這孤寂白茫中的一種呼喚。


    白林一聽,雙眸中的紅芒消失,嘴角一笑,踏著風雪,一步步走近這間屋子。


    踏步三十丈,風雪如劍,撲麵而來。白林先是一愣,隨即捏訣而動,手掌朝前,輕輕一推。這風雪,便是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地避讓。


    臨近十丈。白林的腳步微移,一步踏出而雪花化水,化作冰寒之氣而來,在空中翻轉,忽而變成四道長劍。朝白林激射而來。


    “我白邪無意與你為敵。一而再如此,我不出手。但不代表我怕你。同為人修之境,我何懼於你?”白林對於這間屋內的主人,有所感應。隱約有一絲奇異的感覺,在白林的心中感應。但他能夠肯定的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如他一般,也是人修之境而已。此刻,這四道冰劍,激射而來,封住白林的四麵。白林的腳步一頓,嘴裏喝道。


    “接四劍,入屋堂。接不住,你就枉死算了。哼——”四劍的速度不改,而這屋內的聲音,卻是顯得很自傲。直接了斷地說道。


    “哈哈——”白林忽而一陣長笑。已有接近五十年沒有與人戰鬥過了。若說那個身懷殺戮之念的白林是讓他自己都不想回首的自己。


    此刻,身為修士,麵對這樣的言語,麵對這樣的四劍。白林的一笑,便是讓他自己這多年的感悟,全部從他的掌心之中,全然爆發出來。這樣的回應,不是白林去擊敗對方,而是這四劍,在白林眼中,如同是小兒射箭,脆弱不堪。


    白林之肉身,如當初蒼龍的聲音所說,乃是體修之身。曾經的百般熔煉,使得白林的肉身之力,非比尋常,而這多年的感悟,進而是使得他的這具肉身,在慢慢的歲月中,愈加的契合他自己。


    瞬間,白林的雙手伸出,如同是摘取四片竹條一般。站在原地,那四劍,直接從他的四周飛來。


    輕輕一捏,這四周兩邊的冰劍,如同是受到了擠壓。隻是一眨眼,白林的雙手中,便是緊捏著兩個冰劍。劍身通透,但卻是不同於白林的氣息。有著一股另外的氣息在冰劍中散發著。


    “還給你!!”白林嘴角轉而一笑,看著那打開的門扉。輕聲說道。而後,掌心出現一道光弧,朝前一拋。這四劍,如同是銀色透亮的長蛇,轉而化作四道光芒衝進屋內。


    隻是一瞬,屋內的光亮一閃。光亮消失,白林出現在門口。門扉虛掩,白林落地而行,伸出右手微微一推。隨著山野冷流,踏步進入。


    屋內的爐火燃燒,一個男子盤坐在爐火的旁邊。兩截冰劍,落在火爐的旁邊,正發出滋滋的聲音,化作一道道清流,然後被火焰蒸發。而這男子身前是一柄長劍,看似平淡無奇。但卻時而寒光閃過,冷冽如冬。男子的容貌,與白林一樣,不過是二十七八的模樣。臉龐微圓,雙眸微眯。與白林看過來的目光交織在一起。隻是一瞬,這男子忽而一笑,說道:“道友好修為,隻手之間,輕描淡寫,滅我四劍。不知此杯酒水,可敢一飲?”


    說完,他的手掌一拍,一杯酒水從這爐火之上飄來。而且,這方寸之杯中,還有留有一截冰劍。杯子滾燙,這冰劍寒冷。冰與火之間,使得這一杯酒水,產生了別的自衛。但在傅子宇的眼中,此人,敢喝嗎?


    “哈哈——有何不敢?”白林不似作假,倒真是如真性情。微微一招,接過這杯酒,仰頭便是一口飲沒。


    “好膽色!!哈哈——沒想到,我還能遇見如此豪爽膽色的同輩中人。在下傅子宇,不知道友名諱?”傅子宇一瞧這眼前的修士。接過酒杯,直接在話語間,一杯飲沒。相比之下,他自己的試探,倒是顯得低人一等了。傅子宇的性格豪爽,但心思卻是不乏細膩。他身為王侯子弟,自幼不喜權謀,卻是喜歡去追求無盡修煉之道。一身劍法,仗劍天涯。便是他傅子宇的夢想。而他在以自己的劍法修煉到了人修之境,同階難逢敵手。故而北上而來,想要去參加這五十年一次的封號大戰。


    “在下白邪。”白林站在原地,將這酒杯捏在手中,回身將門扉關上。走近火爐,盤坐下來。嘴裏輕聲說道。


    “想必,道友是為此物而來。”傅子宇看了一眼,在白林旁邊的竹凳,隨即說道。


    白林微微一笑,沒有否認。


    “此物,當年是我偶然所得。我之所以等你前來,為的就是與你一戰。不知白邪道友能否滿足在下這個請求?”傅子宇此刻,已經將白林視為同階之內的對手。他與人交戰無數次,每次的戰鬥,他都是當作寶貴的經驗。在他的家鄉,他是難逢敵手。今日與白林相見,這雙眼中,已經隱約間蘊含了戰意。


    “恩?”白林一聽,心中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他之戰鬥,皆是被迫而為。很少如今日一樣,與人這樣的交戰切磋。


    “白兄,你可是前往承林國參加封號大戰嗎?”傅子宇一看白林的反應,怕他不答應。畢竟一個同階修士,人家不願與你交手,他也奈何不了對方。此前的試探,那四劍,雖然有著他的劍意。但那隻是一種碰撞,並非真正的戰鬥。


    白林不置可否,聽聞此事。他是要去承林國的都城。但卻是不知這封號大戰的事情。這傅子宇再次說道:“還過一月,我也要前往承林國的都城。你我可以結伴,聽人說,那個獸潮大山的度過,非同小可。我之劍法,已然是閉關許久。在此附近,幾近無人來與我切磋。況且,同輩的相互切磋,是最好的一種修煉方式。對你我皆有裨益。白兄,你看如何?”


    “傅兄如此說來,我白邪再不答應。就對不起這一杯冰火燒酒了。”白林思緒一頓,笑著說道。心裏暗自決定,與這傅子宇一起前往承林國的都城。至於參加這個封號大戰的事情,到了再看。


    “果然夠爽快!!屋內太窄,你我出去一戰!!”傅子宇聽完,立刻說道。隨即掌心一吸,這擺在他麵前的長劍,忽而光芒一閃,直接飛出屋外。


    白林也是緊隨其後。屋外的河道之上,茫茫白雪,看不見盡頭。


    此刻,風雪依舊,但這河道之上,卻是有著兩個身影,虛空而立。


    “白兄,我傅子宇以劍法修魂載道,一人一劍。此為我之劍法的精髓。劍道修魂法,此為我家傳之秘法。你可有兵器,讓我一觀?”傅子宇輕輕緊握掌中長劍,劍身大亮,劍聲吟叫。


    “我的兵器?”白林微微一愣。隨即搖搖頭。仔細想來,白林真是還沒一件稱手的兵器。那個玉盤,崩潰了。紫金羅盤也崩潰了。破爛之物,雖然被白林收集起來了。但卻是沒有絲毫用處。那些品質低階的飛劍,倒是有著一大把。他卻是拿不出手。對麵傅子宇的長劍,明顯是家傳之物。而那金色飛劍,此時的白林,根本都不想動用。不想引出不必要的麻煩。非到關鍵時刻,他不會再動用了。金色飛劍消耗的精元,也很大。


    猶豫片刻,白林拿出一個長劍,卻是一個竹劍。此劍乃是當初白林給小寶製作竹劍的時候留下的。這竹劍中蘊含的力量,就是白林所擁有的境界之力。凡物已成寶物。


    這樣的一幕,也讓對麵的傅子宇一愣。但隨即眼眸中的戰意凜然,對上同階修士,他雖然自傲,但也不敢托大。天外有天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那······白兄注意了!!!”傅子宇雙眼猛然一睜。仿佛那微眯的雙眼,忽而變大。


    天空驟然一暗,這白色世界,忽而降下一抹陰影。在白林的雙眼中,忽而是一陣失明的黑。白林旋即將這竹劍朝四周一揮,境界之力,如同是在這白雪紛飛的空中卷起了一個漩渦。


    身影轉瞬消失,長劍而落。一劍落,破空而來。


    這是傅子宇的一劍,從天暗開始,此劍仿佛是可以劃開一切黑暗。


    “滋——”


    此劍,樸實無華,單純使用這長劍之中的力量。人修之境,巨力萬頃。與這白林的境界之力,瞬間碰撞在一起。白林竹劍,劍尖翠綠。但這浩浩蕩蕩的劍意,卻不是這一柄竹劍可以抵擋住的。即使是有境界之力加持。也是在一瞬,崩潰而散。屬於白林的境界之力,全部將他自己籠罩。


    而這長劍,一劃而下。萬丈劍氣,直接將這堆積幾丈深的河道破開一道口子,河下的流水濺出。如同開在雪地裏卷起了一朵白花,煞是美麗。


    “一劍破蒼穹,一劍卷白花。好劍法!!”白林不由地稱讚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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