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白林看著下方的那五隻巨鼎,熟悉而陌生的地方。當年一戰,他沒能去往東羅神淵。殺死曹無情,斷絕柳晴生機,逃離荒牛鎮。彼時在心頭閃過的畫麵,恍若昨日一般。看著那隱隱閃亮著光芒的五個巨鼎,他有些出神。


    “白兄弟,你這是怎麽了?”楊寒在一旁看出白林的出神,立即詢問道。


    “隻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不打緊。他們什麽時候到?”白林回神收住思緒,轉身問道。


    “快了。這個地方,就是荒牛鎮舉行仙緣大會的地方。你可能沒來過?那五鼎,乃是秦洲國師打造,很奇特的。幾乎每個大一點的城鎮都有,可以傳送。”楊寒沒有在意,指著下方的幾個巨鼎,說道。


    “恩。”白林點頭稱道。不再露出其他神情。緊緊看著下方的人群。曹家,曾家,周家,木家,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家族都過來了。白林一眼看去,眾多人群中修為不等,築基修士最多,結丹修士次之。而且,白林還看見一個曾經打過一點交道的家族――雷家。


    忽而五鼎中央卷起一陣風,自動吹起,在那幾個黑袍人的喃喃之語中,鼎身一亮,衝天而起的神光直上雲霄。虛空之中,如同是石子落水,引發漣漪。波紋翻轉,形成一道大門,內裏是無盡混沌,隨之從大門中飛出無數人影,那是從東羅神淵歸來的第二批修士。眾人驚呼,各自都在找尋自己的親朋好友。


    當所有人影都消失的一瞬,大門即將關閉。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忽而一陣動蕩,搖晃天地。在場的修士,均是抬頭仰望,但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白林同樣抬頭,但他卻是發現自己的神魂在天空動蕩的一瞬,發生了顫動,如同是受到什麽刺激似的。而顫動的來源,不是站在這裏的白林,而是遠在西南地下的兵燹之身。


    “這動蕩與我有什麽關係?”白林心裏再次出現一個疑問。隨即調整呼吸,壓住自己的心緒顫動。


    “空間動蕩而已。不必驚慌。”身在高台之上的一個老者,站起來大聲的說道。說完,他抬頭仰望天空,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眾人一聽,便也不再有些疑問。而從傳送陣中出來的那些身影,個個也很高興,但幾家歡喜幾家悲愁。有些家族,在這第二次等待中,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親人沒有回來。瞬間悲上心頭,輕聲哀歎。特別是一些小家族,進入幾個,出來一個,都是悲喜交加。


    “回來的修士中,築基修士可以自行歸入自己的家族。凡是結丹之修,三天後,在此聚集。”那高空的老者,再次說道。言語闊亮,傳入各個修士的耳朵。


    “這是為何?”白林低頭朝楊寒問道。


    “你也看見了,我們數十名結丹之修,可以威脅元嬰期的修士。結丹期的修士,乃是這個地域的根本。築基無數,結丹艱難。女結陰,男結陽。歲月無盡,壽元有長。老一輩的元嬰期修士,倘若想傳一個衣缽,這些年輕的結丹修士,就是上上之選。你懂了嗎?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有那麽好的一個師傅啊。”楊寒解釋一句,打趣地說道。


    “原來如此。”白林微微一笑,說道。他沒怎麽解釋他的師傅,不談,反而更顯得神秘。


    人群之中,嬉笑與哀愁並立,這世間便是如此,每個人都不能如意一輩子,也不可能哀愁一輩子。蓄意須盡歡,放馬牧南山。此般情愁,難解難消。


    忽而一陣怒喝,如同是虛空一陣響雷,使得在下方的人群中,有一個男子,臉容猙獰,扯著一個男子的領口,厲聲嘶叫,“到底是誰?是誰殺了家主?說――”


    那個被抓住的男子,神情慌張,急忙的說道:“家主走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廢物。”此人光頭,怒火中燒,揪著那個男子便是朝旁邊的建築扔去,轟然作響,那個男子頭破血流,生死不知。


    此人怒氣一轉,回頭朝旁邊的幾個長老走去,耳邊的那一粒閃耀的珠子,閃亮異常。他的臉上有幾道血痕,乃是進入東羅神淵後,修煉之中經曆大大小小的戰鬥所附帶的傷疤。此時的他,憤怒異常,麵容恐怖,一些女子都不敢看一眼他的容貌。隻見他走到一位長老麵前,身體顫動,靜靜地說道:“家主真的死了嗎?”兩位長老沉默不語,隨後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是回頭帶著身邊的弟子,往自己家走。有一個長老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曾家僅剩我和黃衣兩個老家夥了。你莫怪其他弟子。你是留,還是走?隨你吧。”


    “斷刀――”白林站在高台之上,一眼便是認出那個大喝的男子,耳垂上的那一粒珠子,橙黃衣衫。那是斷刀,當初與白林一戰之時,爆發出一身狼嘯的恐怖力量。


    此時的他,修為已到結丹,實力大漲。他原本回來的第一時間,便是想看看曾雄,當年是曾雄救了他,待他如子。他想報答曾雄,但卻歸來之時,高興的心情被他的一個師弟給打破了,“斷刀師兄,曾家主已經死了。曾家勢力太弱了。我們先前回來就是等你到來,然後一起投奔其他的家族。怎麽樣?”這樣的打擊,如同晴天霹靂,怎麽不讓斷刀憤怒。


    楊寒在熱情的招待著從秘境之地回來的幾個弟子,在他眼裏看著不錯的修士,他都在一一打個臉熟。白林此時是看著斷刀的怒喝,想想還是算了。曾雄還在他的儲物袋內,白林沒想過放過他。元嬰期的修士,元嬰精華非比尋常。他是知道的。而且,當初曾雄對白林,沒有一次的留情。


    “唉――要是在二十年前,我可能還會與你一談。但當年是他招惹我在前,幾番周折,他的生死隻是在我一瞬間。看在曾風揚的麵子上,除非日後非到絕境之時,我不會將曾雄的元嬰煉化吸收。等我凝結元嬰,我便放了他。”白林輕歎一口氣,心裏暗自說道。白林搖搖頭,便準備離開,不再理會斷刀。各有各的修煉之路,不必過多打擾。君已非昨日,吾非當年人


    “到底是誰?”那個長老給斷刀說過後,斷刀神情木然,那些曾家弟子早就不敢跟他講話,將那個被他砸傷的弟子帶走了。人群之中,他看著周圍人群的喜樂哀愁,想到那些年,自己剛來荒牛鎮之時,曾雄對他的照顧。忽而心頭一緊,大聲朝天喊道:“到底是誰?是誰殺了家主?”


    其聲如悲,悠然長嘯,但卻無人回應。他的身體顫動,隱藏在他身體內的一股力量正在緩慢的溢出。


    就在白林從他旁邊經過的一瞬,他像是等待了許久一般,直接撲向白林。嘴裏咆哮的說道:“你的身上有他的氣息,說――為什麽你有他的氣息?你是誰?”白林也是觸不及防,但隨即身影朝旁邊的一閃,就聽到此時斷刀的聲音。白林心有歎息,想避過這些,但終究還是沒有避過。


    其實,這也不怪白林大意。這斷刀是棄兒,從小與狼生活,後來被人抓去雜耍,偶然得到一份修行秘典,踏入修煉道路,他殺了那些折磨他的人,後來被人追殺,最後被曾雄所救。曾雄一直教他各種東西,曾雄對於他說,就是他的父親。他的狼性力量,在修煉之後,特別是那一次無盡的殺戮後,在體內一直蘊藏著。對於曾雄的氣息,他太熟悉了,隻有那麽一絲,他都可以感受到。他在木然站立中,白林離的很遠,但卻沒躲過斷刀狼性爆發的那一刻,鼻息間對於曾雄氣息的感應。


    “我是白林。”白林知道已經躲不了,明言道。在這荒牛鎮,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他。他自己就是結丹之修,論戰力,他無懼任何的結丹之修。


    “白林。當年你不是被追殺了嗎?你居然還活著。”斷刀盯著白林的模樣,許久之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那是我命大。”白林冷然道。他對於當年的事情,刻骨銘心。


    “但為何你身上有我家主的氣息?我需要你的解釋。不然,今天,你別想離開這裏。”斷刀厲聲說道。


    “我為什麽要解釋?”白林驟然雙眼一縮,說道。


    “你不說,可以。我會讓你說的。哼――”斷刀冷聲說了一句,身影如風,直接一道光影,直接劈向白林。


    白林跺腳一震,幾乎對於那一道光影沒有任何的躲避,一拳擊出,砰然一聲,隻聽見虛空的轟鳴,白林的長衫飄蕩,與風隨行。斷刀剛剛的攻擊,對於白林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憑他的肉身之力,便可抵擋住。


    “你居然也結丹了?”斷刀一擊未能成功,他想過白林估計隻是築基後期大圓滿,但沒想到,他剛剛的金丹之力,在白林手中,輕描淡寫就化解了,隻有一個結果――對方也是結丹之修。


    “難道隻有你能結丹嗎?我就不行嗎?多虧那一場無盡的追殺,把我逼入絕境,讓我徹底蛻變,結丹成功。莫說我不知曾雄的下落,就是知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他的生死,與我何幹?二十年前,在這個地方,我就曾說過,我與曾家不再任何瓜葛。我們是陌路人。你再進攻,我便不留手了。”白林也強硬地說道。


    “好!好!我殺過的結丹修士,不止一個。你不會最後一個。哼――你今天,就留下吧。”斷刀一聲大笑,一拍腰間,那一柄浸染鮮血的本命黑刀,斷裂之處,隱有紅光。隨後,一指白林,直接破空而來。


    “我殺過的結丹,也不止一個。”白林此時沒有任何保留,身影直接躲掉黑刀的第一次的攻擊。掌心之中,金色小劍,直接飛出,在高空與那黑刀相互攻擊。


    而他們二人,直接飛奔相撞,各種打鬥,在這仙緣大會的地麵上,激烈的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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