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村子的三裏處,有一處凹陷的坑地。


    此處是叢草密布,密集於此的各種藤蔓,牽搭出各種不同的路徑。越往凹陷的深處行走,氣溫隨之下降,還可能出現山霧。坑地的兩邊是絕壁懸崖,普通的捕獵者,一般就在這坑邊徘徊。他們都有一個古老相傳的故事――坑裏有誘惑人的妖魔,凡是跑進了這個坑內,要麽沒有出來,出來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樹梢下的一個枝頭上,噌的一聲,驚起了一兩隻鳥兒。隻見,這氤氳的空氣中,從遠處搖搖晃晃地飛來一個人。白衣染血,嘴角隱忍著痛楚,右肩上還有一個擰緊的繃帶,發絲中的血液凝固,臉色愈加蒼白,但他的身體還是被一個罡氣罩包圍著。


    如同一片枯葉,隨時可能被風吹翻。


    “你能跑到哪裏去呢?”這白色的身影後,緊跟著出現了一個黃牙老頭,如履平地的踏在一片樹葉上,望著還在搖晃的白佑常,說道。


    “既然打不過,我還不能跑嗎?”白佑常吸了一口氣,停下來,體內的精元已經不足已支撐他再次騰空飛行了,淡淡地說道。


    “老夫瞧你還是個硬漢子。不如,你歸順這龍王嶺如何?老夫替你作擔保,讓你做我的記名弟子。你也可以去重新掌握這個村子。在這個偏遠之地,你都能自己衝破玄關,你的天資不容小覷。這倒是,使得老夫我有了愛才之心。踏上了修行之路,這凡塵種種,就是你必須拋棄的。我再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想一想。”黃牙老頭的表情慎重,言語間有些不忍的神態,在他人看來,那真是一個愛才心切的師傅呢。


    “此話休要再提!!我與龍王嶺的土匪,不可能和解的。倒是你,身為高階修行人,卻是為凡人俗事所忙碌。這――究竟有什麽意義呢?”白佑常的眉角一揚,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白色手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抬頭對他說道。


    “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夫實話跟你說吧!龍王嶺給我的東西,我拒絕不了。倘若你能拜在我的門下――”黃牙老頭輕歎一句,接著說道。


    “不必再說了。要戰,便就戰。想殺我,你也要付出代價!!!”白佑常扔掉染了一半紅色的手帕,狠狠地說道。


    隨即,雙手的手掌五指虛張,一團氣流從掌間聚集,口中輕吟一句:“收――”。


    樹林中,嗖的一聲,一把黑色的飛劍眨眼間,飛到了白佑常的身前,而且,緊跟著的是一把深黑的飛劍,直接追擊過來。


    “回來――”黃牙老頭單手一招,深黑飛劍,立即掉頭飛到他的麵前,劍指下方,蓄勢待發。


    “老夫外號葵真人,十三歲學道。修行百餘載。看多了逞著英雄豪氣的年輕俊傑,天資聰穎,卻不懂得隱忍鋒芒,而死在我手下的,都不知凡幾。你又何必呢?你身後的那些人,出來吧!!不必再藏了!!在我眼中,爾等如同螻蟻,多幾個和一個,沒有區別。”葵真人不在意地邁開腿,走到地麵上,距離白佑常二十丈,撫摸著麵前漂浮著的深黑飛劍,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有一式,你敢不敢接?”白佑常調息著自己的呼吸,神色平靜地說道。“祖訓有言,白家男兒唯有一死之心,可獲信念之力,即使殘軀,也可一戰。”


    “哦,一死之心。我有何不敢!!!”葵真人輕撚長須,嘴角一頓,有些笑意地說道。


    這並不是他大意,隻是在他看來,對麵一個築基期都沒到的小子,憑著自己個人的能力突破,即使他是天資妖孽之輩,但他也不過是一個築基未到的“修行人”,這一類人,在凡眾眼中與自己沒有區別。


    但他卻是知道,這一類的人,不過是一個未過門檻的莽漢而已。白佑常的話,在他葵真人眼中,不過是自我安慰,而葵真人說這麽多,無非是等到白佑常準備到最充分的時候。


    然後,葵真人一擊即破。


    作為高手,最舒服的感覺,莫過於在他人麵前樹立自己絕對的高度,而此時的葵真人,心裏就有如此的一個心態。


    “螻蟻多了,亦可食象。”白佑常說了一句。


    說完,他的雙手一拍,吐出一口精血,那本已被葵真人的飛劍所侵蝕的黑色小劍,在紅色的血液覆蓋上的一瞬。白佑常的口中默念幾句昵語,黑色小劍仿佛是受到了刺激,劍身開始向四周抖動。就像夏日荷花,一層剝落,一層新生。黑色小劍的顏色開始朝金色蛻變,而且黑色小劍的氣勢也在不斷地上升,直至小劍的顏色完全是一種金黃色。如同黃金打造而成。


    “這――”葵真人看著這把飛劍的變化,的確有些匪夷所思,似有所思的說道。


    待到金色小劍的氣息飽滿,如同浴火重生。


    白佑常抬頭對葵真人,眼神淩厲地說道:“殺此人,代價?”


    “三層血脈之力。”金色小劍的劍身中傳來嗡嗡之音。


    “成交!!!!”白佑常的身子,在咬牙說完之後,一下子更加蒼白,立即盤膝而坐。


    金色小劍在白佑常的話語說完,一抹金色光線從劍身發出,如同蠶繭一般,迅速包裹住白佑常的身體,隨即便撤開金光,突然之間,金色小劍的氣勢又往上攀了幾番。


    “竟然――竟然是血脈祭器!!”葵真人像是看到了寶貝似的,別人不清楚,他自己是知道的,他自己這把本命飛劍就是一件血脈祭器,但因為這使用年代久遠,其中的血脈之力已經不多了,但此時麵前的這麽一把好的飛劍,又是血脈祭器。真是讓葵真人覺得,這一趟來龍王嶺是太值得了。


    血脈祭器,在一般來說,這是一個家族早起出現的大能之輩,自己為了使得家族免遭滅頂之災,在自己歸墟之前,將自己的一身血脈之力,傳給自己的嫡係。在遇到族中無法解決的浩劫,可以借助血脈祭器來換取一線生機。當然,遇到的敵人太過強大。即使有血脈祭器,也沒有太大的用處,隻會被他人掠奪。


    此時的白佑常,盤膝在地上,身體外是罡氣罩,但在罡氣罩的外圍是一層淡淡地金光。


    “看來你是一定要殺我了!!”葵真人看到白佑常此時的動作,說道。


    “嗖嗖――”


    金色飛劍,像是一道光線,一下子沒有蹤影。


    “去――”葵真人一拍深黑飛劍,飛劍也是黑影一閃,在空中,立即就碰到了金色飛劍。


    一碰到,金色飛劍的劍尖在空中彎曲,徑直往下一戳,戳到了深黑飛劍的劍背上的正中間:“呲呲――”


    深黑飛劍周身的黑色氣流。雖然想極力去包裹住金色飛劍,但金色光線仿佛是它的天敵,那種可以腐蝕周圍環境的氣流,直接被淨化了一般。剛剛被深黑飛劍所吞噬的精華,直接被金色飛劍的金色光芒下,再次被吸回去。


    電光閃爍,隻見金色飛劍的光芒大放,從金色光芒中飛出一個深黑的飛劍,劍身已經開始裂開。


    “噗呲――”一口鮮血從葵真人的口中吐出,這是他的本命飛劍,一旦有損傷,肯定對他自己是有影響。


    “竟然傷我本命飛劍!!!”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葵真人的飛劍就被破壞掉了,這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把金色飛劍這麽厲害。


    “該死!!”葵真人露出大黃牙,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張開嘴,將深黑的飛劍吞入腹中。


    隨即,他的衣袖一擺,往後一退。


    金色飛劍再次發揮它的速度,噌的一聲,直接朝葵真人刺去。


    再說葵真人此時的身體內,精元滾動,本來看上去老態龍鍾的身體,在精元的奔騰中,特別是他的雙臂,變的異常粗大。在他自己的身前一擺,一層比白佑常更加濃鬱渾厚的罡氣罩直接產生,也就是在金色飛劍攻擊到來一瞬,罡氣罩已然形成。


    金色飛劍徑直的紮在罡氣罩的一端,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哈哈,等會兒,你就是我的啦!!!”


    看著金色飛劍在罡氣罩上困住,葵真人有些得意的笑道。


    這本來就是葵真人故意設下的圈套,罡氣罩是一個修行人必須學會的技能,也是一個基本能力。


    “不――”


    如同涼意上身,葵真人剛笑著說完,突然金光一閃,他感覺自己的脖頸一涼。


    罡氣罩在金光一閃的一瞬間消失了,隻見葵真人的臉部,還是露出大黃牙的笑意,但兩個眼睛卻是透露著驚懼和不甘。


    一息即過,葵真人的腦袋被金色飛劍直接削掉,沒有任何征兆,隻是一瞬間發生。咕咕的鮮血,從他的斷頭處噴射而出,到處都是。隻是,這金色飛劍有點不依不饒,直接再來了一個穿插,將一把深黑飛劍用金色光芒帶了出來,然後,如同包裹白佑常那樣。


    在幾息之後,那個深黑飛劍如同凡鐵一般,碎了一地,滾落到正在流淌的血液中去了。


    “開啟山霧迷陣!!還有兩個敵人!”白佑常也不管金色飛劍,蒼白的臉色也沒有好轉多少,站起來,對身後的一處位置,說道。


    說完,他邁著步子朝深坑的一個位置走去,灌叢在他走後的幾息之內,開始從地麵產生一股透露著陰冷氣息的霧氣。


    而此時的白林,卻是目睹了這一切。他不光是被白佑常與葵真人的打鬥所吸引,還被此時的葵真人身死所激動。


    因為,他的吸魂大法,從來沒有在修行人身上用過,而按照魏屠所言,萬物六道眾生,皆可使用。


    白林的眼睛中紅光一閃,輕舔了一下嘴唇,往葵真人死去的地方悄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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