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出去,覃蒔就想起來,都要放暑假了,喊什麽喊?


    喊個寂寞。


    哪知道這回陸哲馬上回了信息,他隻回了一個字:好。


    看看,看看,果然是個熱衷折磨人控製人的主。


    還好意思說覃蒔想要控製他?覃蒔也不想追著他轉好不好!


    半節課後陸哲回來了,臉色不太好,但題還願意繼續做。覃蒔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推推他跟他講錯題。


    老師們現在也知道覃蒔這邊領了楊老師的幫扶任務,在幫扶陸哲。難得看校霸浪子回頭,兩個人上課嘰嘰咕咕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哲聽覃蒔講題,聽著聽著突然道:「餓不死。」


    覃蒔:「?」


    陸哲啞聲道:「我餵了。」雖然走得很急,但還是給了吃的。


    不想說的話,到底還是沒忍住說出來了。


    覃蒔愣了片刻,想明白他的話之後,有點錯愕也有點不好意思。


    「啊……」覃蒔訕訕,「那這樣我還是要道歉的。」


    陸哲滿意的掠了她一眼。


    然而,覃蒔馬上問:「但是你之前為什麽不說呢?」


    沒有得到回應,覃蒔繼續問:「你餵了它?但你自己沒吃?」


    陸哲壓著頭,眼皮直跳。


    覃蒔放低語氣,很鄭重地道起歉來:「對不起,沒想到你還挺好的。之前那些話都是我的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雖然其實可能你也不是個君子。


    陸哲埋著頭,看起來像在認真研究題目,一點也沒有要搭理覃蒔的意思。隻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嘴角已然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袒露出一點點心聲,似乎沒有他想像的那麽難堪。


    下午,還沒到放學時間覃蒔已經開始給陸哲布置今天的任務。習題冊的,從張瑩瀅那邊拿來的《唐詩宋詞鑑賞》,還有英語的單詞詞彙背誦。


    量有點大,認真努力埋頭苦讀到深夜可能可以做完。


    但覃蒔也沒報陸哲頭懸樑錐刺股的希望,畢竟人家一副我幫你忙我才學習的樣子,沒有內驅力支撐的學習隻是浮於表麵的虛假繁榮,沒有覃蒔在旁邊叨叨叨陸同學是肯定會偷懶的。


    給陸哲布置完任務,覃蒔邊收拾書包邊小聲道:「學沒學我知道的哦。」


    麵對警告,陸哲毫不在意,覃蒔收拾書包他也收拾書包。


    恰好這時放學鈴響,整個教學樓像是嘩啦一聲進了沸水鍋。大家喜笑顏開的蜂擁向外,張瑩瀅一回頭,恰好看見覃蒔拉住陸哲的書包帶。覃蒔沒什麽力氣,拉書包帶的樣子看起來也輕輕柔柔的,但一拉就把人給拉住了。


    覃蒔嚴肅臉:「好好學習!」


    張瑩瀅:「???」覃蒔著魔啦!


    學校門口有一趟去二院的車,起始站開出,他們學校是第二站,所以即便放學的時候上車,車上也很空。


    車分段收費,覃蒔和張瑩瀅算是從終點站坐到終點站,得要8塊錢。


    但這車有個特點,車速非常之快。快到的士都要開兩個小時的車程,它隻要一個半。


    這就是聞名遐邇的m199。早晚高峰都敢一腳油門到底,覃蒔都已經在站台旁欣賞過很多次這車橫衝直撞的模樣。因為車身超長,公交們紛紛避讓,小車們也以實際行動表明著惹不起躲得起。


    今天是覃蒔第一次坐這趟車,沒想到坐在上麵感覺還挺穩,但幾站過後如果你找不到座位隻能站著,那就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


    交通燈綠轉黃,司機一腳油門沖了過去。前輪剛衝出線,交通燈就轉了紅。


    後頭那輛的士委委屈屈的向前滑了滑,隻能老老實實的停在斑馬線外等著紅燈過去。的士司機訕笑回頭對後座的陸哲道:「你看看,我說m199不好跟吧。」


    這已經是第二次被甩掉了。


    在二院門口下了車,覃蒔和張瑩瀅商量了一下,總不好空手進去,就在旁邊花店裏準備選束花。


    但這都已經下午了,花店的花束裏總有一兩支不太精神,張瑩瀅就在那砍起價來。別說,一來而去還真給砍了不少。張瑩瀅很得意,對著覃蒔眉飛色舞,覃蒔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兩個人說說笑笑往醫院裏頭走,一輛的士緩緩在花店門口停了下來。


    進住院部之前,覃蒔和張瑩瀅都看見了外頭坐的那個人。


    張瑩瀅努努嘴,當做沒看見那人。


    覃蒔拍拍張瑩瀅的肩說:「你先上去,我去上個廁所。」支開張瑩瀅,隻是因為她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張楚楚為什麽會突然改變行程要回來。


    住院部門口有片大草坪,大草坪裏有幾條石凳。


    落日餘暉照著那石凳,坐上去熱騰騰的,像進了石板燒的五花肉。


    但頹然坐著的孫知年仿若不覺,這外頭的炎熱和喧鬧好像都與他無關。他斷了隻手,打了個石膏吊在脖子上。頭頂劃了條口子,縫了幾針這會兒像包水果那樣包著。但比起張楚楚,孫知年的傷不算重。


    覃蒔在孫知年旁邊坐下,問:「去看過楚楚了嗎?」


    孫知年窘迫的笑了笑。


    那大約還是沒見著。


    張爸爸張媽媽對孫知年很生氣,因為孫知年承認這次事故的都是他的錯,但具體情況張爸爸張媽媽沒說,覃蒔和張瑩瀅也沒好問。


    覃蒔於是問孫知年:「我能問一下,那天楚楚明明說第二天才回來的,可是為什麽突然又改主意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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