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麵色沉著,不卑不亢地說道:“臣沒有抗旨的意思,隻是想告訴皇上一個事實。***性情桀驁乖戾,根本不會乖乖交出金吾衛大權,除非臣調兵入城。”


    眾臣一凜,調兵入城?


    這……這……


    淩王抬眸,雙目直視著晏玄景:“如果皇上願意讓臣調兵入城,請給臣下一道聖旨。”


    “皇上,萬萬不可呀!”裴丞相撲通一聲跪下,焦急地開口,“大軍一旦入城,定會造成臣民惶惶不安,大軍若跟金吾衛起了衝突,則是會造成太多傷亡,後果不堪設想啊,請皇上三思!”


    禮部尚書跪下:“請皇上三思!”


    其他大臣紛紛跪下:“求皇上三思!”


    晏玄景麵色一僵,頓時騎虎難下。


    給他聖旨調兵入城?


    若淩王兵馬真的入城,他還能安穩坐在龍椅上?


    宮變一旦開始,必將血流成河。


    晏玄景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可此時讓他收回自己說的話,無疑是自己打臉,他這個皇帝威嚴何在?


    晏玄景緩緩看向群臣,目光落在顧禦史臉上。


    顧禦史對上他的眼神,連忙磕頭:“皇上,臣以為淩王操練士兵本就辛苦,邊關若是戰事,淩王隨時會帶兵出征,根本不合適掌管金吾衛!求皇上三思!”


    晏玄景麵沉如水,斂眸思索。


    須臾,他緩緩看向裴丞相:“朕以為裴祁陽這些日子表現得不錯,往日都說他是紈絝,朕倒覺得他是可造之材。裴丞相,朕有意讓他擔任金吾衛統領,你意下如何?”


    裴丞相麵色微變,忙謙遜推辭:“皇上,祁陽性子跳脫,一點都不穩重!雖有點武力在身,但比起曆任金吾衛統領,著實有著天壤之別,還望皇上三思。”


    顧禦史及時來開口:“皇上,金吾衛統領承擔著護衛宮廷、貼身保護皇上的重大職責,萬萬不得疏忽。臣以為可以舉辦一場武狀元大賽,選出武力最強之人擔任此職,這樣才能讓皇上安心,讓大臣們安心,望皇上明鑒。”


    晏玄景聞言,覺得甚是有理。


    朝中武將雖不少,但他最信得過的隻有武陽侯顧雲琰,可顧雲琰被晏九黎三番兩次折騰,早已元氣大傷,如今更是被迫進入***府,成了她的麵首。


    其他人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淩王手裏的兵權已是威脅,不能再給他更大的權力,裴祁陽是受了晏九黎的招攬,才有幸成為金吾衛副統領,他的忠心無法讓他全心信任。


    何況丞相本就是百官之首,若是再讓他的兒子掌管金吾衛,那麽無需考慮其他人造不造反,僅是裴家父子就能架空他這個皇帝。


    想到這裏,晏玄景忽然心生一股疲憊之感,目光沉沉注視著殿上大臣。


    能走到殿上議政的大臣,哪個不是朝中肱骨?


    可放眼望去,他竟找不到幾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僅有的那幾個被晏九黎打傷的打傷,抄家的抄家,本來該是兄妹**的局麵,如今也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皇家是不是注定不該有親情?


    晏玄景眉眼泛起陰鬱之色,語調冷漠:“選拔武狀元一事,朕稍後再細細斟酌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國師府選好,位置選好,府邸規格大一些。”


    頓了頓,“國師是太後的救命恩人,必須重視。”


    群臣領旨:“臣等遵旨。”


    朝中各部都忙了起來。


    禮部忙著為元國師挑選府裏,工部忙著修繕國師府,戶部忙著撥款,內廷忙著給國師選美人。


    而晏玄景下朝之後,直接坐著禦輦前往仁壽宮探望太後。


    在寢宮靜養大半個月,仁壽宮封閉了大半個月。


    太後有自己的小廚房,所以不用禦膳房準備膳食,內廷太監隻需每天一早把新鮮的菜肉從宮牆上留下的洞口帶給候在牆內的宮女就行。


    這大半個月,太後就是過著這般軟禁的日子。


    仁壽宮外重重守衛,見到皇帝到來,齊齊跪下行禮。


    晏玄景冷眼看著他們:“太後近日身體如何?”


    守衛們跪在地上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回道:“回稟皇上,***說太後娘娘鳳體違和,需要靜養,不許任何人進殿打擾。”


    這是根本不知太後鳳體如何。


    晏玄景看著眼前這些人,眼底寒氣彌漫。


    ***說,***說,都是***說了算!


    他們是不是忘了誰才是宮廷的主子?


    等他除掉晏九黎,再一個個收拾這些居心叵測的東西。


    晏玄景走下禦輦,冷冷開口:“朕要進去探望太後,誰敢阻攔,朕滅了他九族!”


    方懷安跟在他身後,邊走邊以眼神警告外麵的守衛,見他們還算識相,冷哼一聲,轉身跟上皇上。


    仁壽宮裏冷冷清清,沒有一點人氣。


    像是許久沒人住過似的,絲毫不見往日繁華熱鬧。


    太後正虛弱地靠著鳳榻,以往雍容華貴的臉上隻剩一片蒼白。


    “皇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稟報響起,宮人精神一振:“太後娘娘,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太後眼睛一亮,坐起身朝外看去。


    一身明黃龍袍的晏玄景跨進門檻,疾步走到太後跟前,給她請安:“母後這些日子鳳體如何?可有好轉?”


    “皇上終於來了。”太後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哀家以為……哀家以為這輩子見不到皇上了。”


    “母後受苦了。”晏玄景挨著她坐下,愧疚道,“都是兒子無能。”


    太後拿起帕子,拭去眼角淚水:“哀家前幾天一直在發熱,哪哪都不得勁,哀家以為自己快死了,臨死前卻見不到自己的兒子……皇上,哀家……哀家……”


    “母後。”晏玄景溫和地安撫著她,並告訴她一個好消息,“朕已經解了毒,晏九黎再也不能拿捏朕了。”


    太後愕然,隨即麵色一喜:“當真?”


    “真的。”晏玄景點頭,“朕命人從西陵請來了曾經的國師,他跟晏九黎是舊識,解毒之術遠在晏九黎之上,可輕鬆解兒臣體內的毒,隻是他有條件。”


    “什麽條件?”


    “朕封他為國師,賜一座國師府,賞黃金萬兩和十二名美人。”晏玄景說著,眉心微蹙,“除此之外,他還要求把寶瑜也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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