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林羨月才描完了額頭的魔紋。


    而白瑞安也在經過巫蓁一番費心解釋了解林羨月對這個家的貢獻後,暫時閉了嘴,不和林羨月鬥嘴。


    清點好蔬菜庫存之後,巫蓁在鏡頭外衝著林羨月比了個ok的手勢。


    “行了,鏈接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自己去拍吧。”


    話音剛落,小店後台不停傳來新訂單提示。


    巫蓁再次感歎這強大的粉絲購買力,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當網紅。林哥直播一次直接安排好了她和老哥接下來幾天的工作量。


    就是不停的摘菜,打包,郵寄……


    哦,目前還缺個客服小弟……


    巫蓁轉頭看向正在啃黃瓜的白瑞安,一隻手好像不影響打字來著,右手打字速度慢點兒也沒事兒……吧?


    於是她起身,把老哥用來當飯桌的木板哐當一下放到白瑞安的輪椅上。


    成功得到了黑心小湯圓兒的一記白眼,“幹嘛?”


    巫蓁嘖一聲,搬來電腦打開小店後台,“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們家的客服二號小白了。”


    “你要謹記,顧客就是上帝!不能頂嘴不能不理,更不能辱罵!”


    “我?給你當客服?”白瑞安炸了。


    “咋,左手打字慢?沒事兒,這電腦還有語音輸入。”巫蓁交代完細節,直接推人上崗。


    “剛剛那麽多人下單,一定有很多顧客提問,一個合格的客服,是不會讓顧客等太久的。”巫蓁拍了拍白瑞安肩膀,“來都來了,開幹吧!”


    白瑞安:……少爺我發起飆來自己都怕。


    轉頭,卻發現另一位坐輪椅的同誌,已經在飛快的敲擊鍵盤了。


    “老哥,說多少次了?不要直接稱呼顧客為你!要說親愛的或者寶寶!”巫蓁搖晃巫靖肩膀,讓她瘦弱的老哥發絲淩亂,滿臉的生無可戀。


    “如何和顧客撒嬌保持良好聊天氛圍,是一個客服要掌握的基本技術!知道麽!”


    巫靖點頭。


    教育完老員工,巫蓁扭頭盯上了新員工。


    白瑞安不自覺坐直身體,左手搭上了鍵盤,開始敲字。


    “親親~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呢?”


    “好的,這就為您改地址~”


    巫蓁十分滿意,甚至搬了白瑞安電腦給巫靖當示範,“看到了嗎?老哥,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客服。”


    巫靖緩慢閉眼,無語兩個字寫在臉上。


    就這樣,接下來的時間裏,巫蓁作為打雜的,一會兒給林羨月遞一支眉筆,一會兒又給他遞一塊兒修容。


    兩個坐輪椅的人,指頭敲得飛快,一口一個親愛的,一口一個寶寶,把顧客服務妥帖。


    “好了,妝化完了。”林羨月頂著一張百分百還原沈琉璃的黑化妝容,對著鏡頭一連擺了十個pose。


    林羨月又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和粉絲聊一聊日常,一派歲月靜好,直播間氛圍十分和諧。


    “最近住朋友家,多久的朋友?十幾年老朋友,不方便出鏡體諒一下。”


    “下次直播什麽後麵我發個投票,看你們意願,怎麽樣我夠寵粉吧?”


    聊了十幾分鍾,林羨月準備下播了,直播間忽然一下子走了一半人。


    “我靠,有人直播自殺!”很快有粉絲回來發彈幕。


    巫蓁聞言立刻順著網線進了一個直播間。


    在一個狹窄的房間裏,背景是一張巨大的蔣天琪單人海報,有個女孩兒坐在椅子上,身前桌子上擺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告訴你們了,他就是一頭十惡不作的畜生。”


    “你們讓我實名舉報我做了,讓我亮出所有的證據,我也都給出了,就這樣還是有人不相信,覺得我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汙蔑你們的哥哥。”


    “可半年之前,明明我也是一個為他瘋狂的粉絲。如果那場演唱會我沒有買內場門票,沒有在現場和他互動,沒有因為長相不錯,被他要走私人聯係方式,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女孩兒膚色白皙,眼睛大五官精致,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幾分混血感。


    但此時的她像是病入膏肓,眼窩凹陷臉頰很瘦,唇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


    “家人朋友都知道我的事了,他們覺得我丟人,覺得我撒謊,覺得我為了幾分利益去誣陷一個正當紅的明星。”


    女孩自嘲苦笑,拿起了桌上鋒利的匕首。


    “沒關係的,今天我死在這裏。靈魂會死死追著他,我會親眼看著他付出代價。”


    巫蓁捂著胸口,眼看著彈幕中夾雜著過分的字眼。她著急拿出手機撥打了帽子叔叔電話,卻得知已經有人撥打過了,目前在去往這個女孩兒直播地點的路上。


    “不要自殺!不要輕易放棄自己!”


    巫蓁眼眶微熱,手指瘋狂的輸入文字。


    “他如果錯了就一定會付出代價。”


    “但不要為了他的錯誤放棄你的生命。”


    女孩兒拿著刀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鏡頭,“我沒救了,我這裏……病的很嚴重了……”女孩指著她的心髒。


    “每天都能聽到耳邊有道聲音,說我肮髒卑鄙,說我不配做人不配活著。好多人給我發短信,告訴我怎麽死最痛快,告訴我如果不死就人肉到我的家人朋友。”


    “是我對不起他們,我活的太痛苦了,也不想讓更多人因為我變痛苦。”


    巫蓁尖叫著瞳孔驟縮,猛然緊閉雙眼。


    巫靖拉住妹妹緊緊抱進懷中。


    白瑞安擋在屏幕前。


    電腦被林羨月拿走。


    巫蓁在哥哥衣服散發的淺淺香味中冷靜下來,但她依然能感覺到心髒好像被一滴熱水燙了,疼痛蔓延全身。


    女孩兒紮入心髒的傷口很深,帽子叔叔破門而入已經來不及了。


    她生前10分鍾的直播瞬間衝上娛樂頭條,正統媒體也紛紛開始跟進這件事。


    也許是女孩兒直播自殺的畫麵太過驚悚,而正主蔣天琪卻遲遲沒有給予回應,一夜之間他的粉絲掉了一半。


    死去的女孩兒用生命得到許多人的信任,蔣天琪就此被按上渣男頭銜。


    深夜,巫蓁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女孩兒決絕的眼神。


    “阿蓁……”被窩裏的阿念時時刻刻關注著她的情況,見她又一次驚醒,便將毛茸茸的虎頭塞進巫蓁的脖頸中。


    以往阿蓁最喜歡這樣幹了,但是他覺得熱總是閃躲。


    但現在如果能夠給阿蓁一點安慰,就算熱死他這頭小白虎,他也毫無怨言。


    “還是睡不著……”巫蓁伸手擦掉了額頭的冷汗,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淩晨3點多。


    但好像也沒辦法繼續補覺了。


    “走阿念,我們去種地。”多勞累勞累身體,腦子就不會這麽亂了。


    巫蓁換好衣服,又從櫃子中拿出了一包新的蘿卜種子。


    翻了兩條地,又撒完手裏的蘿卜種子,巫蓁累到直不起腰。


    這才坐在地上,靠著一棵梨樹閉眼睡著了。


    醒來時卻發現身上披了一件青色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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