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能讓兒子脫離薑家就行,管他是刀山火海,閻羅地獄!


    於是年僅七歲的劍仙就成為了那位老夫子的弟子


    老夫子姓晨名曦,是當時朝一學社最有威望也是最有實力的第一人,當時已經年過耄耋之年的晨老夫子,更是有一個整個大夏大陸修煉者都耳熟能詳的稱號。


    酒仙!


    這位一輩子都在尋覓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弟子,希望把自己的一身衣缽傳承下去,終於在年過八旬之際,覓得令自己滿意的一塊璞玉,焉能不欣喜,簡直是把劍仙當成了寶,自己的命根子。


    所以,當晨老夫子發現劍仙身上隱藏著跳脫又不受約束的性格特點,不適合在學社內部封閉環境修煉時,就毅然決然的帶著劍仙踏上了艱苦的修行之路。


    期間,劍仙十歲時,曾回過一次薑家,探望了養父薑老六和母親阿紫。


    三年前,離別之際,薑老六把自己不是親生父親而是養父的事實告訴了劍仙,這對老實巴交的薑老六來說很不容易,也很勇敢,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劍仙對薑老六的孺慕之情,甚至更甚以往。


    兩口子看到兒子安然無恙,似乎過的還很不錯的樣子,喜出望外,三年來的擔驚受怕和思念之情一掃而空,一家三口緊緊擁抱在一起,留下了喜悅又幸福的眼淚,不過主家的人似乎並不歡迎劍仙的到來,無奈,第二天一早,劍仙就草草的與父母告別,把晨老夫子交給自己的百兩銀子,悄悄的放到了昨晚一家三口一起睡的被窩裏,揮淚離去。


    而這一去便是整整十年。


    離去之際,晨老夫子特地囑咐學社,要學社通報薑家,劍仙已經是學社學員的事實。


    晨老夫子此舉無疑是想讓自己弟子的父母在薑家好過一些。


    不過令晨老夫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舉動,不僅沒能讓劍仙的父母在薑家受益,反而遭到了被那些嫉妒衝昏頭腦的薑家主家人的瘋狂打壓的欺辱。


    這就是人性!


    當人們看到,一個自己可以隨意打罵侮辱的人,竟突然間有了一個體麵的身份時,那種妒忌和不甘,絕對會讓人瘋狂,迷失理性。


    而如果,此時的薑不凡,哪怕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腦子的話,就會善待薑老六和阿紫。


    腦子是個好東西!


    但是薑不凡沒有。


    薑家主家的人也都沒有。


    做為朝一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不知出了多少能人異士,達官顯貴,軍政要員,此刻卻沒一人發現事情的蹊蹺。


    朝一學社親自通報薑家的意思顯而易見,由此,薑不凡就應該推斷出,劍仙在學社拜的師父很不簡單,將來劍仙的成就也不會太低,到了此時,就應該想辦法修複與劍仙的隔閡,縱然不能父子相認,也不應該繼續交惡下去。


    而薑不凡怎麽做的呢?


    首先是在一次族中大聚時,當場先是陰陽怪氣的祝賀了薑老六和阿紫,又帶著警告的語氣對夫妻二人說不用太得意,因為薑家還不至於把朝一學社的一個學員放在眼裏。


    薑不凡說的也沒啥問題,薑家確實沒必要把一個朝一學社的普通學員放在眼裏,因為薑家在朝一學社的學員就不下三十人。


    但是薑不凡忽略了一點。


    薑家主家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


    一個一般正常人都能想到的問題。


    一個普通學員,有可能讓學社通報其父母所在的家族嗎?


    雖然隻是簡單的口頭通知,並沒有什麽具體的內容,但是其包含的內容不言而喻,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能想到。


    劍仙在學社的地位不低,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學員。


    整個薑家竟沒人能想到這一點。


    或許是有人想到了,但就是不說。


    也許吧!


    這樣的家族,沒落是早晚的事。


    劍仙隻不過是加速了這一過程而已。


    薑不凡這一表態,直接把阿紫夫婦逼入了絕境,那些本來不怎麽敵視,甚至還有點同情阿紫夫婦的人們也紅了眼睛。


    什麽?


    這二人的兒子竟然成了學社的學員?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這是幾乎全體眾人心中的呐喊。


    羨慕讓人嫉妒。


    嫉妒讓人生恨。


    都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但是,最恨的要死的,往往就是無緣無故的恨。


    至於那些本來就厭惡阿紫夫婦和劍仙的人們,更是變得肆無忌憚,恨意滔天。


    當恨一個人成為習慣時,就會變的失去常識和理智,甚至有些人,要是哪一天,沒去羞辱欺壓阿紫夫婦一次,就會渾身難受。


    阿紫夫婦的處境變得越來越艱辛,到最後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開始得不到保障了。


    薑老六依然是賣命的為薑家勞碌,阿紫也是起早貪黑的服侍這個,服侍那個的。


    但是,別說是賞賜了,就算是應該付給夫婦二人的最基本的工錢也慘遭克扣,甚至是幹脆一文不給。


    因為負責給下人發工錢的家夥,就是原配夫人的弟弟,原配夫人雖然失去了寵幸,但是在薑家還是很有勢力的。


    如果說,有什麽比無緣無故的恨更可怕的話,那就是女人對女人無緣無故的恨。


    不知何時,原配夫人竟然把自己失去寵幸的原因歸結到了阿紫身上。


    阿紫夫婦默默忍受著,隻要兒子無恙,受再多的苦,夫婦二人心裏也是美滋滋的,有時,實在是沒啥吃的了,薑老六就去馬廄的喂馬槽撿拾一些草料裏的穀粒來充饑,就算是這樣,夫婦二人也沒有動用,劍仙留給夫妻二人的白兩銀子銀子一分一毫。


    按薑老六的話來說,這銀子是要留給兒子娶媳婦用,對此,阿紫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薑老六為人懦弱,像一條縱然是要被打死,也會搖著尾巴祈求主人的狗一樣懦弱。


    與此同時,薑老六還是阿紫心中最堅強最溫暖的港灣。


    阿紫也不再催促薑老六脫離主家,自立門戶了。


    阿紫也認了。


    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


    就這樣,五年多的時間匆匆而過,這些年,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朝一學社都會給阿紫夫婦送一些禮物過來,晨老夫子弟子的父母,朝一學社是絕對不敢怠慢的。


    雖然朝一學社不會強加幹涉一個家族的家事,因為薑老六畢竟也是薑家的人,但是,當得知了夫婦二人的處境越來越不妙時,朝一學社也沒有袖手旁觀,三番五次的,以朝一學社的名義,要求薑不凡善待劍仙的父母。


    但是,這些全部都被薑不凡一笑了之,忽視掉了。


    一個人作死到這種地步,也就離死不遠了。


    天要讓其忘!


    必先讓其狂!


    就怕幡然悟!


    削掉其智商!


    朝一學社逢年過節的時候,給學員的父母送禮物?


    薑家有三十多人在學社當學員,更是有一些人在學院擔任要職。


    但是,學社給薑家送過禮嗎?


    所有的這些,隻是更加的激發了薑家人對阿紫夫婦的恨意,卻全然沒想過,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想到的問題———這正常嗎?


    直到薑不凡最後一次收到學社的信,一封措辭嚴厲的信。


    薑不凡這才感覺到了不妙,因為從沒聽說過,學社用如此嚴厲的措辭,去幹涉一個家族的家事。


    冷靜下來的薑不凡都不用複盤這幾年的經曆,立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可惜,已經晚了!


    就在薑不凡決心要善待阿紫夫婦時,下人來報,薑老六被家族中的一群薑家子弟打的重傷,已經奄奄一息,而在旁拉架的阿紫被打斷了一條手臂,幾根肋骨,也是口吐鮮血,離死不遠。


    原來,族中有幾個紈絝,閑來無事,極度無聊之下,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阿紫夫婦,於是,就直接來到了阿紫夫婦所住的屋子,這幾個紈絝本意隻是前來打砸一番,消遣消遣,未曾想,卻發現了藏在角落裏的百兩銀子,這下可把這幾個紈絝高興壞了。


    為什麽極度無聊?


    因為這幾位,早就把這個月的零花錢花沒了,沒錢就不能出去逍遙快活,而眼前的一百兩銀子,完全可以讓他們逍遙快活到月底不成問題。


    而一向懦弱慣了的薑老六,看見這幾位少爺要搶走,夫妻二人餓死都不願花一分一毫的銀子時,終於爆發了,那可是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


    薑老六眼疾手快,從一位少爺手中搶過包著銀子的包裹,緊緊抱在懷裏不撒手,任幾人對自己拳打腳踢,從屋裏打到了屋外,從屋外打到了府前廣場,薑老六愣是死死的抱緊包裹不放,這終於激怒了這些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少爺,圍觀人群中,也有幾個人,不問緣由就對薑老六出手。


    有人開始下死手!


    薑老六站不住了,身子到底做蝦米狀,兀自守護著懷中的銀子。


    這讓圍毆的人更生氣,也更興奮,開始有什麽就抓起什麽,就往薑老六身上招呼。


    一條腿斷了!


    另一條腿也斷了!


    身體開始變的僵硬起來。


    在旁邊哭邊拉架的阿紫,也被打斷了一條手臂和幾根肋骨,似乎斷掉的肋骨刺傷了內髒,口中狂吐鮮血不已。


    圍觀眾人這才覺得不對勁,連忙叫停了那幾個已經發瘋的少爺。


    沒多久,薑不凡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當看到眼前似乎已經斷氣的薑老六和兀自口中滲血的阿紫,薑不凡愣在了原地,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湧上心頭,自己剛下決心,要善待阿紫夫婦,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是老天在跟自己開玩笑嗎?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薑不凡猛然驚醒,他要救活夫妻二人。


    “快!快去請城中最好的醫生!快點”


    聲音充滿了憤怒,且撕心裂肺!


    看到氣急敗壞,暴跳如雷的薑不凡,一群圍觀之人皆是麵麵相覷,家主這是怎麽了?


    吃錯藥了嗎?


    還是良心發現了?


    總之,不正常!


    他們可不知道學社寫信嚴厲警告薑不凡的事情,知道了也沒啥用,整個薑家都已經不正常了。


    而就在此時,學社的人也趕到了,他們是來接阿紫夫婦的,學社得知了薑家對劍仙父母的欺淩愈演愈烈,於是,學社院長決定把阿紫夫婦接到學社,免得夫妻二人再受欺淩,不過來的有些晚了。


    前來接夫妻二人的幾名學員,為首的青年男子叫做朱厚仁,就是後來的朱夫子。


    當時學社最傑出的年輕一代。


    無論人品、學識,還是武道修為。


    剛滿二十歲的朱厚仁已經是一位大宗師了。


    朱夫子當即叫一名學員回學社,請來學社最好的醫師前來救治,阿紫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但是薑老六卻已經奄奄一息,隨時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一命嗚呼。


    當下,朱厚仁以化真氣吊住了薑老六的一口氣,等學社最好的醫師趕來,這才把薑老六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把夫妻二人抬上擔架,到了此時薑老六還兀自緊緊抱著包裹不放,臨走時,朱厚仁對薑不凡扔下了幾句話,廣場中其他眾人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你們薑家,真是一群蠢貨加畜生”


    “薑師弟是學社晨老夫子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弟子”


    “此事我不想過多幹涉,就讓薑師弟學成歸來,與你們薑家做一個了斷吧”


    晨老夫子!


    人的名樹的影!


    瞬間,整個薑家陷入了恐慌之中。


    萬萬沒想到!


    那個薑五羊是晨老夫子的唯一弟子!


    完了!


    這是此刻所有薑家人的想法。


    果然,第二天學社就把薑家對阿紫夫婦的暴行公之於眾,並宣布終止一切能終止的與薑家的合作,不能終止的等待合同期結束,並勒令薑家的子弟退出學社,就連在學社身兼要職的薑家人也都被帶薪停職。


    合同在身,不能隨便辭退!


    隻能停職!


    學社是非常重視契約精神的!


    像這種,學社針對一個家族的事情,在學社的曆史上也是頭一遭。


    對此,學社的解釋就是一句話。


    “學社不能與沒有人性底線的家族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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