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澤一大早便趕往太史閣,雲承遠由於還要上朝暫時沒有到。


    齊明澤一邊等著人,主要是等著雲承遠帶過來的資料,一邊考慮如何安置那些受害者。


    那三位智力型人才倒是比較主動,自動請纓要審問新犯人。


    齊明澤也不阻攔,讓他們去試試手。


    果不其然,一點有用的內容都沒有問出來。


    ‘君臨淵’一下早朝,就接到了千機閣的案卷,但是並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即便如此,他也馬不停蹄的給齊明澤送了過來。


    齊明澤翻開‘君臨淵’遞來的案卷,和他猜測的完全一樣。


    魏先生又名魏江,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殺手,現已金盆洗手。


    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四無人士,除了他自己的性命,仿佛沒有任何牽掛。


    這種人看著沒有弱點,也不畏懼死亡,是最難攻克的那種類型。


    還好昨日齊明澤經過言語的試探,查出了他唯一的弱點。


    案卷中他這半年的行動軌跡,也無不佐證了他的想法。


    見齊明澤起身,那三位備受打擊的人才立即圍攏過來。


    “大人,您這是要去審問犯人?”


    “嗯。”齊明澤將手中的案卷遞給他們,他們一一傳閱,頓時感到頭疼。


    沒有任何軟肋的人,要怎麽處理?


    齊明澤直接行至昨日魏遠身邊那名年輕人的刑房。


    “大人,您走錯了,魏遠在這間刑房。”三人中較年輕活潑的那位提醒道。


    齊明澤但笑不語,並沒有解釋。


    ‘君臨淵’倒是仿佛猜到了什麽似的,揚揚眉緊跟著走進了刑房。


    為了避免人多嘴雜,照舊隻有齊明澤和‘君臨淵’進去,其餘人則是相繼走到隔壁的刑房。


    相較於上一次,這次齊明澤並沒有率先開口。


    他拉著‘君臨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人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一時間,整個刑房中,萬籟俱寂。


    【宿主,你不是要審問犯人?怎麽突然坐下來看書了。】


    係統被這死一般的寂靜折磨得有些難耐,特別還是刑房這種陰森詭譎的環境。


    它覺得還不如速戰速決呢,對於這種小嘍囉,炸一炸不就行了。


    這人一看就是沒有什麽存在感的打手,也許根本不知道魏先生的底細。


    【係統,耐心點,審問如同博弈。


    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而且這人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齊明澤慢條斯理的為係統解惑,末了還閑適的端起清茶細細品嚐。


    【那宿主在用哪種方法對付他?】


    這下係統倒是好奇起來了,難道沉默也是一種心理戰術?


    【聽說過熬鷹嗎?現在正是在這兒熬鷹,比的就是誰更沉得住氣。】


    齊明澤一心二用,一邊看著手上的案卷,一邊在教導係統。


    對犯人反而置之不理,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在意,而不是在假裝。


    【那你就不怕他跟你耗時間,一直不說?】


    【放心,昨天的餌已經下夠了,今天便是收網的時候。】


    齊明澤完全不擔心,現在著急的絕對不是他。


    有齊明澤在,‘君臨淵’那是萬物都不從心間過,表麵上看著手上的書。


    實則他的視線早就被齊明澤那修長的手指所吸引,纖纖素手,瑩白如玉。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恨不得握在手中好好把玩。


    被鐵鏈綁縛住的那名年輕犯人從進入刑房後,就一直在閉目養神。


    不管是巡查審問還是威脅恐嚇,他均置之不理。


    然而這次來人,他卻察覺到與之前有所不同。


    那兩道存在感極強的氣息一直在這間刑房,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抬眼查看,就見兩人對他毫不理會,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怡然自得,悠哉遊哉。


    要不是自己身處此地,還以為是哪家公子在這聚會。


    不過看著玄衣男子溫和的神情時,他突然瞳孔急縮。


    然後想也不想地直接質問,“你就是昨日那名女子?”


    齊明澤挑眉,沒想到這人竟能看出來,正好也免得他費功夫引導了。


    “魏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隔壁的眾人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心下大駭。


    “不,你是齊明澤?”


    這人果然早就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齊明澤變相承認了,魏江也沒什麽好裝的了。


    他靠著這巧奪天工的易容術,騙過的敵人不知凡幾,如今卻敗在自己最得意的手藝上。


    關鍵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裏露出的破綻。


    “你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的?”


    齊明澤會不會說他不得而知,但魏江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羅習慎說過魏先生武功高強,擅長用刀,那老繭應該在虎口和掌心。


    昨日的魏先生指關節有繭而掌心光滑,擺明是他人假裝。


    既然你們是特地要抓我,那魏先生必定會親自前來,三人中隻有你符合他的描述。


    再者你雖然將頸脖處也做了偽裝,卻不知手背和指甲也能判斷年齡。


    那位魏先生會時不時的注意你的表情……”


    齊明澤一層層的給魏江剝皮,說到最後魏江的臉色已經陰沉至極。


    聽齊明澤這麽一說,眾人霎時覺得這簡直是破綻百出。


    然而在此之前,卻沒有一人察覺到。


    他們對著那個假魏江輪番審問,結果那人卻一問三不知。


    搞半天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嗬。”魏江自嘲的一笑,自己的萬無一失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宿主,你這是在幹嘛?】係統忍不住問道。


    幫敵人指點漏洞?還是在,額,炫耀?


    都不對啊,它的宿主是個過分低調的人,這舉動簡直一反常態。


    按道理來講,這些秘密都應該藏著掖著才是,宿主私底下告訴自己人就行了。


    【鷹已經動搖,接下來就是破冰,要在他引以為傲的地方打擊他。


    這樣才能更快地擊碎他的信念。】


    【哦哦。】


    ‘君臨淵’暗自點頭,根據案卷的描述,不難看出。


    這魏江無牽無掛,悍不畏死,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輕易妥協,讓他逐漸喪失信心倒是個好辦法。


    不過這樣也有弊端。


    “小子,你又是誰?”魏江看著‘君臨淵’問道。


    如果昨日不是這人,即使自己身份暴露也能逃脫。


    齊明澤給‘君臨淵’使了個眼色,讓他按照自己和他交代的說法來。


    “我隻是齊大人身邊一名普通的護衛,姓名更是不值一提。”


    “那你今年幾何?”魏江再次不死心的詢問。


    “二十又二。”‘君臨淵’報的是他自己的年齡。


    暗一比他大一歲,但是他不想讓明澤記下錯誤的年歲。


    【係統,承遠這歲數,總讓我有一種迫害無知少男的感覺。】


    齊明澤恨不得扶額,知道承遠年紀不大,但也沒想到這麽小。


    【呃,感情不分年齡,宿主你不能因為人家年紀小,就質疑他對你的一片真心。】


    係統立馬補救,年下小狼狗,它超愛!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竟然栽在你們手中。”


    魏江行走江湖多年,那麽多老東西都沒幹掉他,竟然栽在兩個黃口小兒手上。


    “既然你的問題都問完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齊明澤勾唇,然後問出了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問題。


    “崔明若是你的什麽人?這件事裏,他又占據著什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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