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太監高聲唱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紀綱邁步出列,躬身說道:“啟稟皇上,微臣原屬下林遠,奸殺薛都督愛妾及丫鬟二人,聖命斬首。林遠雖是微臣下屬,但與微臣情同兄弟,聞此噩耗,微臣痛心疾首,但念兄弟一場,想給他收屍厚葬,隻是不知何時處斬,特啟奏皇上,懇請龍恩定下賜死之日,微臣好去收屍。”
明成祖微微點頭說道:“紀愛卿對屬下寬厚仁愛,可歎可嘉啊。”轉頭望向唐大鵬問道:“唐愛卿,那林遠就明日處斬吧,處斬前通知紀愛卿,好讓他派人去收屍。”
唐大鵬心中開始狂跳,硬著頭皮邁步出列,躬身道:“啟稟皇上,林遠不能斬。”
明成祖眉頭一皺問道:“這是為何?”
“微臣已經查清楚,林遠不是奸殺薛都督愛妾的真凶,是無辜的,故不能斬。”
“那真凶是誰?”
“微臣正在進一步偵查,目前尚未破案。”
明成祖重重地哼了一聲,叫道:“你前次說這林遠是真凶,現在又說不是,是何道理?”
“微臣前次隻說林遠有重大犯罪嫌疑,但凡刑名罪案,有三五個重大犯罪嫌疑,並不稀奇,臣等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從這些重大犯罪嫌疑中排除無辜冤枉者,而查出真凶來。”
“既然這林遠已經不是真凶,那真凶你有沒有線索,這案件如何了斷?”
唐大鵬深深一禮說道:“雖然真凶未露蹤跡,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落網的一天。微臣會盡心竭力,偵破此案。”
“要是找不到真凶呢?”
“臣以為,就算找不到真凶,也不能枉殺無辜定罪了案!”
“大膽!”紀綱一聲斷喝道:“唐大人,你竟然膽敢在朝堂之上,指責皇上枉殺無辜,你該當何罪?”
“本官躬為應天府府尹,斷問刑名,隻依太祖欽定的《大明律》問案,有罪則糾,明知無罪,卻斷不會枉判,否則,這故意入人罪的罪責,本官也擔當不起!”
紀綱指著唐大鵬笑道:“哈哈,你擔不起故意入人之罪,那就要擔抗旨欺君之罪!”
“紀大人此言差矣!”薛都督邁步出列,向明成祖躬身說道:“皇上,微臣愛妾被殺,固然渴望緝拿真凶歸案,為愛妾報仇。不過,若是濫用旁人定罪充數,以了結此案,如此一來,既不能將凶手繩之以法,對微臣愛妾在天之靈也是不敬之舉,這不是微臣所期盼的。”
紀綱叫道:“你……你怎麽知道皇上濫用旁人頂罪了?這案子是皇上欽定,你這麽說,分明是藐視聖上!實屬大逆不道!”
唐大鵬冷冷一笑著說道:“我們大逆不道?有的人明知林遠不是本案真凶,實屬無罪,卻要將其送給本官砍頭,這是否就算有道呢?”
紀綱臉色一變,叫道:“你說什麽?你敢誹謗本官?”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怎麽知道我是說的是你?你這分明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哈哈哈。”
紀綱臉色更是難看,手指唐大鵬,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斷斷續續道:“你……你抗旨不遵,私放欽犯,還敢嘴硬……”
“行了!”龍椅上明成祖喝了一聲,“朕已經警告過你們兩個,再要窩裏鬥,以抗旨論,怎麽說著說著又頂起來了?難道當真要逼朕對你們兩人施以廷杖嗎?”
紀綱和唐大鵬急忙跪倒磕頭,連稱不敢了。
明成祖重重哼了一聲,停了半晌,對唐大鵬問道:“唐愛卿,你當真將林遠釋放了?”
唐大鵬答道:“微臣已經排除了他是奸殺薛都督愛妾的真凶嫌疑,現在並沒有證據征明他有罪,故此將其釋放。”
唐大鵬有些擔心明成祖會問自己根據什麽證據證明他無罪,這證據涉及到血型鑒定這種現代問題,那就麻煩了。幸好上次唐大鵬在午門兩次驗屍所說的一大套,已經將明成祖繞得雲裏霧裏的,知道問也是白搭,無非又是一通不知所雲的話,幹脆不問。
明成祖盯著唐大鵬,心想,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麽憨的人,這案子明顯十分的棘手,自己給了他一個台階讓他下,他居然不下,還抗旨將人犯放了,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變通,要是這麽所謂秉公執法,還怎麽在官場上混啊。
明成祖無可奈何歎了口氣,說道:“唐愛卿,這為官之道,你……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唐大鵬磕頭說道:“萬歲看重的是微臣偵破案件,稽查真凶主謀的本事,而不是渾渾噩噩無中生有陷害無辜的本事,微臣承蒙聖恩,執掌應天府府尹一職,自當秉公執法,既不輕縱一名罪犯,也不冤枉一位無辜。微臣是這麽理解聖意的,所以才這麽做。”
明成祖點點頭,又歎了口氣,對薛都督說道:“薛愛卿說得也有理,報仇也要找到真凶,不能亂拉一個人頂數,那就不叫報仇。”轉頭對唐大鵬說道:“好吧,唐愛卿,這案子是你在偵破,既然你認為林遠不是真凶,那的確不該砍頭,朕準你繼續稽查此案,早日緝拿真凶歸案。”
唐大鵬磕頭說道:“微臣領旨,謝主龍恩!”斜眼望了紀綱一眼,隻見他神情有些沮喪,心中頗為得意,這一回合又贏了,隨著皇上對自己了解的加深,唐大鵬對這場鬥爭越來越有信心了。
明成祖說道:“唐愛卿、紀愛卿、薛愛卿及其他五軍都督府都督,六部尚書、大理寺、通政司、督察院九卿,及內閣首輔學士胡廣、內閣學士楊榮、楊士奇,隨朕到文淵閣議事。退朝吧!”說完便起身走了。
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處死丞相胡惟庸之後,就撤銷了存在上千年的丞相一職,同時將中書省、門下省廢除,隻剩尚書省,但是卻不設立首席長官尚書令,甚至連左右仆射都不設,這樣,皇帝以下,就是六部尚書,同時,加上督察院、通政司、大理寺,一共九個部門,稱為“九卿”,權力平衡。
紀綱邁步出列,躬身說道:“啟稟皇上,微臣原屬下林遠,奸殺薛都督愛妾及丫鬟二人,聖命斬首。林遠雖是微臣下屬,但與微臣情同兄弟,聞此噩耗,微臣痛心疾首,但念兄弟一場,想給他收屍厚葬,隻是不知何時處斬,特啟奏皇上,懇請龍恩定下賜死之日,微臣好去收屍。”
明成祖微微點頭說道:“紀愛卿對屬下寬厚仁愛,可歎可嘉啊。”轉頭望向唐大鵬問道:“唐愛卿,那林遠就明日處斬吧,處斬前通知紀愛卿,好讓他派人去收屍。”
唐大鵬心中開始狂跳,硬著頭皮邁步出列,躬身道:“啟稟皇上,林遠不能斬。”
明成祖眉頭一皺問道:“這是為何?”
“微臣已經查清楚,林遠不是奸殺薛都督愛妾的真凶,是無辜的,故不能斬。”
“那真凶是誰?”
“微臣正在進一步偵查,目前尚未破案。”
明成祖重重地哼了一聲,叫道:“你前次說這林遠是真凶,現在又說不是,是何道理?”
“微臣前次隻說林遠有重大犯罪嫌疑,但凡刑名罪案,有三五個重大犯罪嫌疑,並不稀奇,臣等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從這些重大犯罪嫌疑中排除無辜冤枉者,而查出真凶來。”
“既然這林遠已經不是真凶,那真凶你有沒有線索,這案件如何了斷?”
唐大鵬深深一禮說道:“雖然真凶未露蹤跡,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落網的一天。微臣會盡心竭力,偵破此案。”
“要是找不到真凶呢?”
“臣以為,就算找不到真凶,也不能枉殺無辜定罪了案!”
“大膽!”紀綱一聲斷喝道:“唐大人,你竟然膽敢在朝堂之上,指責皇上枉殺無辜,你該當何罪?”
“本官躬為應天府府尹,斷問刑名,隻依太祖欽定的《大明律》問案,有罪則糾,明知無罪,卻斷不會枉判,否則,這故意入人罪的罪責,本官也擔當不起!”
紀綱指著唐大鵬笑道:“哈哈,你擔不起故意入人之罪,那就要擔抗旨欺君之罪!”
“紀大人此言差矣!”薛都督邁步出列,向明成祖躬身說道:“皇上,微臣愛妾被殺,固然渴望緝拿真凶歸案,為愛妾報仇。不過,若是濫用旁人定罪充數,以了結此案,如此一來,既不能將凶手繩之以法,對微臣愛妾在天之靈也是不敬之舉,這不是微臣所期盼的。”
紀綱叫道:“你……你怎麽知道皇上濫用旁人頂罪了?這案子是皇上欽定,你這麽說,分明是藐視聖上!實屬大逆不道!”
唐大鵬冷冷一笑著說道:“我們大逆不道?有的人明知林遠不是本案真凶,實屬無罪,卻要將其送給本官砍頭,這是否就算有道呢?”
紀綱臉色一變,叫道:“你說什麽?你敢誹謗本官?”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怎麽知道我是說的是你?你這分明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哈哈哈。”
紀綱臉色更是難看,手指唐大鵬,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斷斷續續道:“你……你抗旨不遵,私放欽犯,還敢嘴硬……”
“行了!”龍椅上明成祖喝了一聲,“朕已經警告過你們兩個,再要窩裏鬥,以抗旨論,怎麽說著說著又頂起來了?難道當真要逼朕對你們兩人施以廷杖嗎?”
紀綱和唐大鵬急忙跪倒磕頭,連稱不敢了。
明成祖重重哼了一聲,停了半晌,對唐大鵬問道:“唐愛卿,你當真將林遠釋放了?”
唐大鵬答道:“微臣已經排除了他是奸殺薛都督愛妾的真凶嫌疑,現在並沒有證據征明他有罪,故此將其釋放。”
唐大鵬有些擔心明成祖會問自己根據什麽證據證明他無罪,這證據涉及到血型鑒定這種現代問題,那就麻煩了。幸好上次唐大鵬在午門兩次驗屍所說的一大套,已經將明成祖繞得雲裏霧裏的,知道問也是白搭,無非又是一通不知所雲的話,幹脆不問。
明成祖盯著唐大鵬,心想,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麽憨的人,這案子明顯十分的棘手,自己給了他一個台階讓他下,他居然不下,還抗旨將人犯放了,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變通,要是這麽所謂秉公執法,還怎麽在官場上混啊。
明成祖無可奈何歎了口氣,說道:“唐愛卿,這為官之道,你……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唐大鵬磕頭說道:“萬歲看重的是微臣偵破案件,稽查真凶主謀的本事,而不是渾渾噩噩無中生有陷害無辜的本事,微臣承蒙聖恩,執掌應天府府尹一職,自當秉公執法,既不輕縱一名罪犯,也不冤枉一位無辜。微臣是這麽理解聖意的,所以才這麽做。”
明成祖點點頭,又歎了口氣,對薛都督說道:“薛愛卿說得也有理,報仇也要找到真凶,不能亂拉一個人頂數,那就不叫報仇。”轉頭對唐大鵬說道:“好吧,唐愛卿,這案子是你在偵破,既然你認為林遠不是真凶,那的確不該砍頭,朕準你繼續稽查此案,早日緝拿真凶歸案。”
唐大鵬磕頭說道:“微臣領旨,謝主龍恩!”斜眼望了紀綱一眼,隻見他神情有些沮喪,心中頗為得意,這一回合又贏了,隨著皇上對自己了解的加深,唐大鵬對這場鬥爭越來越有信心了。
明成祖說道:“唐愛卿、紀愛卿、薛愛卿及其他五軍都督府都督,六部尚書、大理寺、通政司、督察院九卿,及內閣首輔學士胡廣、內閣學士楊榮、楊士奇,隨朕到文淵閣議事。退朝吧!”說完便起身走了。
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處死丞相胡惟庸之後,就撤銷了存在上千年的丞相一職,同時將中書省、門下省廢除,隻剩尚書省,但是卻不設立首席長官尚書令,甚至連左右仆射都不設,這樣,皇帝以下,就是六部尚書,同時,加上督察院、通政司、大理寺,一共九個部門,稱為“九卿”,權力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