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鵬微笑:“不超過兩天。”這種顱骨複原他以前做過不少次,輕車熟路。雖然明朝沒有軟橡膠泥,不過,估計用一般燒陶器的粘土代替,效果也差不多。“要先把這屍骨抬回衙門,放在我家裏,我好複原。”


    雷芸兒想了想,咬了咬紅嘟嘟的嘴唇,兩手一背,說道:“好啊,我也想看看哥你是怎麽把這個骷髏頭恢複原來的樣子的。”


    雷知縣問唐大鵬道:“賢侄,我們現在回去嗎?”


    “嗯,先把這白骨送到我家裏去,然後我們再去那塊菜地,看看有沒有什麽別的發現。”


    雷知縣點點頭,命令忤作將棺木重新釘好,抬回縣衙門放在唐大鵬家的一個空房間裏。然後一行人又來到當初發現這具白骨的那塊菜地。


    這菜地外麵有一道低矮的籬笆,將菜地與外麵的一條小路隔開,沿著小路往前走,不遠就是縣城的西城區主街道,已經距離城門不遠了。菜地旁邊有幾戶人家,其中包括龍旭的家。


    自從這塊菜地裏挖出了那白骨之後,已經過去半年了,原來的菜地主人不敢再要這塊菜地,便一直荒著沒人理。


    唐大鵬先讓晏師爺派人去將那菜地的主人叫來詢問發現屍骨的經過。這菜地主人是對老夫婦。


    唐大鵬問他們是怎樣發現菜地裏有白骨的。那老頭回答道:“那天早上,我到菜地裏去準備摘幾棵白菜,剛搬開籬笆門,就看見裏麵菜地被人踩得亂七八糟的,還有一個大坑,好多土被翻了起來,堆得到處都是。我氣得大罵起來,罵了一會,也沒人搭理,我就整理被踩爛的菜,然後去填那個坑,一眼發現坑裏有一個白晃晃的東西伸出泥土,我跪在坑邊,伸手過去刨開泥土,仔細一看,差點把我魂都嚇掉了。原來是一根死人骨頭。”


    唐大鵬問道:“當時那坑有多深?”


    老頭想了想,答道:“大概到我的膝蓋左右吧。”


    “你看見的是死人的什麽骨頭?”


    “好像是一隻手,肉都沒有了,隻剩個骨架子。嚇死人了,嚇得我連續好幾晚上都沒睡好。”此刻說起,這老頭還是心有餘悸。


    那老太婆點點頭說:“是啊,我聽他說了之後都不敢過來看,趕緊就報告裏正了。”


    唐大鵬問道:“那坑以前沒有嗎?”


    老頭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每天都要到菜園來摘菜,頭一天晚上都還是好好的呢。”


    唐大鵬低頭沉思,坑隻挖了一半,屍骨露出了一隻手,這有種種可能,也許挖的人本想將屍骨挖出轉移到別的地方,突然遇到什麽事情,中斷了挖掘逃走了;也有可能是,從別的地方將這具屍骨運到這裏準備埋藏,埋了一半,遇到意外逃跑了;又或者是故意將原來埋在這裏的屍骨挖出來,隻挖了一半,露出手部就停止,目的就是為了讓別人看見。當然還有別的可能。


    究竟是什麽原因呢?唐大鵬找不到頭緒。


    唐大鵬讓那老頭指出了那個坑準確的位置,然後讓忤作們開始小心地挖,發現可疑物品馬上報告。


    白骨運來這裏埋藏的可能性比較小,先想想可能性大的,那就是在附近殺人然後埋在這裏。


    唐大鵬注意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建築。因為這白骨有高墜傷,而埋藏地點又在縣城裏,不大可能長途運輸來這裏埋,所以,死者高墜的地點應該就在附近。這附近沒有什麽高層建築,都是低矮的小平房,不大可能是在房頂殺人拋下房頂。


    一點點搜索過去,突然,一個古塔進入了唐大鵬的眼簾。唐大鵬指著數百米遠處的古塔問雷知縣:“伯父,那是什麽?”


    雷知縣看了看,說道:“那是一個廢舊的古塔,也不知道是哪年修建的,很久沒有維修了。”


    “能上去嗎?”


    “可以上去,不過很陳舊了。”


    “等一會去看看。”


    正說話間,一個忤作叫道:“老爺,發現了個錢袋。”


    雷知縣從忤作手中接過錢袋看了看。遞給唐大鵬。唐大鵬接過細看,是一個普通的小布袋子,口子上用細繩收緊捆紮上地。小心打開繩子。裏麵有幾枚銅錢和一張紙片。


    唐大鵬小心翼翼地將那紙片取出,有些潮,生怕扯爛,一點一點慢慢打開,費了好半天,才展開了這紙片。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雷知縣和晏師爺都過來辨認,湊了半天,有三個字始終看不清楚,其他寫的是:“*柱子欠劉*紋銀二十兩。永樂元年*月十日”


    看來。這是一張欠條,是一個叫什麽柱子的欠一個劉什麽人的錢,從時間上看,是兩年前打的,但月份看不清楚。


    晏師爺又仔細看了看,說道:“這欠條沒有保人,也沒有中人,不大像正常的欠條,倒有點像經常出入賭場的人打的。”


    哦?唐大鵬對這倒沒有什麽研究。這晏師爺經常負責訴訟案件的審查。對這類欠條見多識廣,所說的一定很有道理,這樣看來。假如這個錢袋是那個埋葬死者的人匆忙間掉入坑裏的,那這個人很可能是經常出入賭場地小混混。偵破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


    唐大鵬興奮地說道:“那咱們就在富順縣那些小混混們中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叫什麽柱子的和劉什麽的。”


    雷芸兒一直跟在後麵看熱鬧,時不時冒出來一句:“查這幹什麽?”


    “找線索啊,這個錢袋很可能是埋這屍體的人掉在這裏的。”


    雷芸兒拍手叫道:“哥,你真是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


    晏師爺和雷知縣也是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晏師爺說道:“鄙人馬上安排人去辦。”轉身去了。


    又挖了一會,再沒有其他的發現,連塊破布都沒有,看來,這女孩子是被脫光之後埋地。這埋屍體地人有一定的反偵查經驗,盡可能掐滅所有線索,不過,百密一疏,掉了一張欠條,留下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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