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亮臉色呈現異樣的潮紅,他冷哼一聲,便也衝向了方宣――


    “喪魂爪!”


    焦亮腳下生風,速度極快,手上動作也不慢,喪魂爪耍起來也是呼呼生風,隱約可見幾縷黑色氣體,勾勒出飄蕩的冤魂之狀。


    方宣自然不會示弱,而且他已經快要衝到焦亮跟前,這是也算是騎虎難下了。


    “轟!”


    兩人拳爪相碰,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而在兩人的頭頂三尺之上,隱約可見一頭斑斕猛虎與一隻猙獰惡鬼無聲無息的相對撞,相互壓製。


    兩人一觸即分。


    各退十步,平分秋色。


    但是,在各退十步之後,方宣再次噴出一口逆血,而焦亮除了臉上血色退卻,變得正常一些之外,並無其他狀況。


    看來,這並非勢均力敵。


    焦亮不再言語,在站穩身體之後,立馬跨步向前。雙手成爪,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和狠辣、淩厲的力道攻擊而去。


    他燃燒精血,時間有限,可不能隨意浪費。每一刻,每一分都是如此的重要。所以,不必再說些話來壯大聲威,打擊對手了。


    方宣此刻卻是有苦難言。他一口鮮血噴出,體內靈力紊亂,難以控製。而在此內亂不休的情況下,外敵來襲――


    他強提一口氣,再次朝焦亮迎了過去。但是,這次他卻沒有硬拚。他忽左忽右的搖晃著身體,讓焦亮有些摸不準,找不著攻擊的目標了。


    方宣雖然佩服焦亮,能夠狠下心來,燃燒精血。但是,他也知道,燃燒精血雖能夠最大限度的提升實力,可真是有時間限製的。隻要過了這個時間段,不僅僅是實力大降,精血空虛,整個人萎靡不振,對日後的修行更是有極大的損害!


    所以,方宣想要勝利,想要戰勝焦亮,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拖!


    拖時間!


    把時間拖下去,拖到焦亮實力突增的這個時間段!那麽,之後,他就變得毫無還手之力,任方宣施為了。


    而焦亮看到此刻方宣左搖右晃的身影,哪裏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哼!想要拖時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焦亮心裏暗自冷笑。原本自己的實力就高過方宣一線,現在燃燒精血之後,達到了極限,對付現在重傷的方宣,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於是,焦亮招式一變。從淩厲狠辣的、直指要害的凶狠招式,變成了殺傷範圍極廣的招式。讓左突右竄的方宣,無路可躲。


    “群鬼出沒!”


    焦亮大喝一聲,手腳四肢並用,在身周三尺之內,揮舞出無數的幻影。在他的頭頂,則是一隻冤魂四散開來,變成幾隻更小的鬼魂,嚎叫著,飛舞著。


    而方宣則是如同在**大海中飄蕩的小舟,在焦亮拳腳籠罩之下岌岌可危,隨時都有被擊中,傷更重,甚至殞命的危險。


    台下一片驚呼,更多的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那個小夥子危險了啊!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為何不放棄,直接跳下台?這樣他會死的!”


    “你們怎麽會明白,身為修仙者,都有自己的尊嚴。尤其是現在我們這麽多人看著呢,他一個小年輕,臉皮薄,哪裏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也不至於,跑過去送死吧!”


    “要怪就怪那個鬼氣森森的家夥,都是他下手太過狠毒,絲毫不留情麵!”


    看台之上,則是另一番景象。嘉賓們頗有些品頭論足的味道,對著台上二人的招式武功指指點點的。


    “這個焦亮,看來是急得不行啊,嗬嗬,如此大範圍的攻擊招式,隻會帶來更大的消耗,加速精血的燃燒。”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個方宣,鬼頭鬼腦的,機靈著呢。見人家燃燒了精血,他就開始不和人家硬拚了,開始躲躥起來。”


    “攻敵弱點,人之常情啊!無可厚非,無可厚非!”


    而作為焦亮的“娘家人”,安永州的代表們,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他們為焦亮被偷襲而痛心疾首,為他燃燒精血而感到惱怒惋惜,為他此刻焦急心切而感到憤怒!


    是的,他們此刻非常的憤怒!


    因為,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是方宣的一個陰謀!方宣雖然時時刻刻都有被擊中的危險,但卻一下都沒有被擊中。而且他不停的在焦亮身旁逗留著,明顯是在挑逗著他,逼他全力施展。


    誰都沒想到,方宣竟然有如此之秒的身法!


    他如同飄絮一般輕盈,移動根本無跡可尋。每每都能千鈞一發的避開焦亮密集得舞出了幻影的拳腳攻擊。


    高台之南,歐陽淩風眼睛一亮。如此之妙的身法,品階想來低不到哪裏去。他自己除了父親給的“破風斬”,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現成武技供他修習,而隻能靠自己領悟。


    身法,也就是身法武技,提高修煉者速度與靈活性的一種武技。歐陽淩風以前根本沒見過,現在終於開了眼界。他如饑似渴的學習著,領悟著,方宣閃轉騰挪的身影一一映在他的瞳孔之內。


    沒錯,他就是要自己領悟一門身法武技!


    天賽區之上。


    焦亮每一次都是幾乎要擊中方宣,卻每一次都讓他堪堪躲過。在擊中對手的喜悅,與讓對手逃脫的失落之間,他屢屢徘徊。心情仿佛登上高山之巔,卻有突然墜落無限深淵一樣,大起大落得讓他幾欲吐血。


    此時此刻,他就是再愚笨,也明白方宣為何能一直不被自己擊中了。


    “臭小子,原來你有如此精妙的身法!我真是恨啊,我不甘心!”


    焦亮此刻已經陷入癲狂。他明白,自己時間無多,若是不能擊中方宣,那麽他真的就必輸無疑了。而現在方宣所表露出來的身法之精妙,讓他幾乎絕望!


    “啊――”


    他此刻的招式已然沒有了章法,狀若瘋狂的亂打著,嘴裏尖叫著。


    而他清醒狀態之下打出的招式,都不能讓方宣收到點滴傷害,此刻亂得不像樣,根本更別想給方宣帶來困擾。


    方宣猶如閑庭散步般的,在他的拳腳之外漫遊,神態自若。


    而見到方宣此種表情的焦亮,更是瘋狂。他已經陷入了惡性循環,無法自拔了。


    焦亮的失敗,已成定局。


    果不其然,方宣身形飄渺,躲閃自若,而焦亮則是癲狂不已,愈發不堪。不一會兒,氣勢如虹的焦亮便萎靡了下去。


    而這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方宣雙手背在身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雖然沒有被擊中,但是顯然也不是想觀眾看到的那樣輕鬆。他眼睛看著虛弱到連站穩都有些困難的焦亮,說道:“還是那句話,我方宣敬你是條漢子。所以,你自己跳下去吧。”


    焦亮眼裏仍舊殘留些許瘋狂,但更多的是怨恨。“方宣,你不用裝做好人!


    剛才你猥瑣偷襲之時,小人本質已經昭然若揭!原本我就比你強,而你從一開始便就在心裏想出了毒計。故意裝作不支,然後退避,然後趁我誌得意滿之時,暴起偷襲!


    真是下得好大一盤棋!”


    方宣皺了皺眉,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若是你有自知之明,就跳下台去。若是你還想受更重的傷,我便成全你。一掌下去,你一樣要墜落高台。”


    他不屑去解釋,自己為何要采取那樣的方法,去對付他。


    兩人對戰,搶占先機無比重要。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就是這樣的意思。所以,他並沒有什麽號愧疚的。而麵對已經燃燒精血的對手,除了拖時間,沒有其他辦法。因為原本他們就勢均力敵,而之後自己還受了傷。若是硬拚的話,除了死,別無他路可走。


    焦亮嚴重凶光更甚,咬牙道:“雖然中你奸計,但你也不要想讓我就這樣認輸!我焦亮比鬥可以輸,但是不能輸掉臉麵!若是我自己跳下去,顏麵何存!


    要打要殺,悉聽尊便!要是你認為此刻的我,毫無還手之力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方宣微微歎了一口氣,“如你所願。”


    既然焦亮死要麵子,不肯認輸,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方宣右手緩緩舉起,全身靈力都匯聚於此。既然焦亮他要麵子,那就給他一個最有麵子的下台,也算是對他的尊重了。


    焦亮嗷叫著衝了過來,方宣也蓄勢完畢。他一拳重重擊出,隱隱可見一頭猛虎呼嘯而去,而焦亮卻沒有能阻擋,結結實實被一拳轟中肚子。


    焦亮直接口吐鮮血,倒飛開去。他的身體如同離開了樹枝的落葉,飄飛在空中;如同睡眠浮萍,漂泊不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落在了台下。


    嘩――


    台下觀眾頓時沸騰了!


    “這場比賽還真是跌宕起伏啊!不到最後一刻,根本不敢斷言,到底是誰會獲勝!”


    “簡直就像是故事一樣,天方夜譚啊!焦亮原本兩度占據上風,最後居然還是被擊敗了。”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修煉者並不是隻有實力,隻有戰力就行,相應的你還需要一個強大的腦子來支配自己強大的身體。就像那方宣,這次就是以智慧取勝的!”


    “這個少年方宣,真是深不可測啊。天賦出眾,智慧高絕,必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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