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眾人撲上前來。


    “快去把邪風找回來!”穆軒五喊道,杜明月立刻飛奔出去,找到正在阻攔鄔濤師徒的孟頗。


    “孟師伯,鬼帝讓我通知您放他們倆下山!”杜明月靈機一動,故作鎮定地說道。


    此時孟演山也趕到,杜明月衝他使了個顏色,說道:“孟師兄,你先送鄔前輩出門,天氣不好,早點關門回來,可別淋了雨,受傷的幾位師兄還得靠你照顧。”


    孟演山心領神會:“好的,你和我爹先進去吧,鬼帝有要事找你們商量!”


    “孟師伯!”杜明月看著悲憤的鄔濤和白神傲,示意孟頗不要再糾纏他們倆了,孟頗隻好憤憤往回走,回來的路上聽杜明月將經過說了,便一路飛奔。


    兩人趕回地府大殿,見嶽紅玉正在給鬼帝療傷,孟頗跑上前,摸著鬼帝叢靜堂的手腕問道:“怎麽樣?”


    嶽紅玉搖了搖頭,側過頭去抹了抹清淚。


    孟頗運功提起,被叢靜堂製止:“不必了!”


    “鬼帝!”眾人悲傷地叫道,但是孟頗還是把一粒藥丸送入他口中,說道:“這粒還魂丹還能幫您堅持個一時半刻……有什麽話您盡管吩咐!”


    叢靜堂吞下說道:“我知道大限以至,剛剛那一掌我已用盡全力,鄔濤也傷得不輕,所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找麻煩的。”


    此時天空一道亮光閃過,頃刻間驚雷響起,把眾人著實嚇了一跳,就聽殿外嘩嘩下起了傾盆大雨。


    孟演山冒著雨一路狂奔,進來後在殿內來了招元空天轉收住腳步,說道:“但願那爺兒倆別淋壞了。”


    “山中弟子們傷亡如何?”賈善川問。


    “均無大礙,隻是被點了穴道,已被我解開了。”孟演山答道。


    隻聽叢靜堂猛咳幾聲,嶽紅玉給他撫了撫胸口,見他接著說道:“平都山的事務今後就由穆軒五暫時接管,直到找到下一任鬼帝……明月,你過來!”


    “是,鬼帝!”杜明月應道,來到叢靜堂麵前跪下。


    “當年神鐵山莊慘遭變故……其實是因為一件封印的神器,這件神器被令尊封印的事情,當初除了我和你爹杜玉樓之外,還有三個人知道,他們是天蒼山的楊士隆、東海龍頭島的敖翔和洛陽首陽山的丁守全!”


    “那究竟是一件什麽樣的神器?”杜明月問道。


    “玲瓏塔!”叢靜堂一字一頓地說道。


    “玲瓏塔?”杜明月見師父和師叔伯們一臉震驚。


    牛星天驚叫道:“那不是江湖上傳聞當今世上最厲害的武器?聽說東法王敖任手裏就是這麽一件像塔一樣的武器。”


    “沒錯,就是它!”叢靜堂道,“獅駝山四大法王的崛起也就是近十年的時間,但敖壬行蹤不定,一直沒有人見過武器的真正模樣,但從被害人身上傷痕上看,跟玲瓏塔造成的傷害一模一樣。”


    “敖壬!我一定要找到他,為神鐵山莊報仇雪恨!”杜明月恨恨道。


    “玲瓏塔的來曆已久,鋒利無比,沒有武器能與之抗衡,當初我們能把它封印起來,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叢靜堂幽幽講起當年的經過,“三十多年前,我和楊士隆、敖翔、丁守全四人,一直在追尋玲瓏塔當時的主人――邪魔劍林見秋……”


    “當時我們四人便策馬路過青陽縣的時候,一個打鐵的送來消息說,有幾個蒙古武士在鐵匠鋪重鑄了幾把刀,聽說要與一個叫邪魔劍的中原人士到九華山密謀,那中原人正是林見秋。於是我們趕到九華山,殺了幾個蒙古人,又與林見秋大戰三天三夜,最後雙方筋疲力竭。幸虧悄悄趕來的鐵匠,他趁機將邪魔劍的玲瓏塔打落在地,給我們可乘之機,將林見秋打落到懸崖下麵,從此便在江湖上相聲匿跡了。”


    “哎,鬼帝,當年憑什麽相信一個打鐵的說的話?”牛大力問道。


    “因為三十多年前,寧王朱宸濠率六萬軍隊在南昌起兵,正是這名鐵匠得知消息後飛馬將通知南京的,當時的兵部尚書王守仁,會同吉安知府伍文定才得以迅速平定寧王叛亂。”


    “噢,原來那打鐵的就是杜家叔叔呀!”牛大力以前聽說過這個典故。


    “沒錯,正是明月的父親――杜玉樓。後來,我們建起了一座神鐵山莊,將玲瓏塔藏在莊內,委托玉樓賢弟看守,都封存了二十年,沒想到還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害得杜家……”


    叢靜堂沒說完,忍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鬼帝,這事跟家父還有關聯嗎?為什麽鄔濤問起我父親來了?”嶽紅玉見鬼帝停住咳嗽,急忙問道。


    “聽說幾個月前,令尊嶽良元偶然得到一件天機玄盤,通過它可以找到對付玲瓏塔的方法……”


    “這個我聽說了,”穆軒五接著道,“究竟是什麽方法,現在還不得而知,隻是江湖上傳得甚快,都在尋找你父親的下落。”


    “那他現在在哪兒?他現在沒事吧?”嶽紅玉心急如焚。


    “據說現在他被困在雙潭湖的花喬堡,有幾位有高人在保護他,暫時應該沒有危險。可是花喬堡四周被圍困了,書信根本就無法傳遞。”


    這時叢靜堂說道:“我現在任命,杜明月為飛馬羅刹,牛大力為金剛狂魔,嶽紅玉為月影香羅,你們三人作為平都山的使者,下山解救嶽良元,查出是誰泄露了玲瓏塔的秘密,給神鐵山莊一個交代。”


    三人接令磕頭,當他們站起身時,叢靜堂已經停止了呼吸,去了那個再也出不來的陰曹地府。


    天未晴,依舊還是烏雲籠罩;雨未過,隻不過變得稀稀拉拉。


    平都山隱在灰蒙蒙的霧氣中,更顯得悲涼清冷。


    平都山上隱瞞了叢靜堂去世的消息,但人人臉上掛著憂傷,讓想起杜明月當年的神鐵山莊,想起了奶娘,想起大仇未報,忍不住眼淚直流。


    嶽紅玉掏出手絹遞給他,一絲淡淡的清香打開了他積鬱的心扉,但想到因為謝怡寧而鬧得何葉輝和苗甲力產生了矛盾,他深吸一口氣,長歎一聲,將袖子往臉上一抹,算是擦了眼淚,把手絹又還給了嶽紅玉。


    賈善川向嶽紅玉問道:“你以前知道令尊奉皇命征集藥材的事嗎?”


    “曾聽我母親談起過,師父也知道此事。”見孟頗點點頭,嶽紅玉繼續說道,“其實不過是是借著尋找珍惜藥材的名義,到深山老林尋仙訪道,為皇帝煉製不老仙丹。”


    孟頗道:“如今朝廷上嚴嵩父子當道,當朝天子崇信神仙老道,癡迷於煉長生不老仙丹,不求良藥不理朝政,天下連年大旱,蝗災地震不斷,致使百姓流離失所,盜賊四起,真如人間地獄一般。”


    “啊,爹爹,你這太醫做得,還不如流浪於江湖,女兒明天就下山找你……”嶽紅玉暗暗替父親擔憂起來。


    次日天剛蒙蒙亮,杜明月、牛大力和嶽紅玉三人向著叢靜堂的靈位拜了三拜,又向恩師和師兄弟們辭別,賈善川、孟頗和牛星天出來送三人下山。


    三人自從上了平都山,就從未下山過,雖見遍地饑民,但無暇顧及,一路上馬不停蹄,於傍晚時分來到雙潭鎮,遠遠望見高大莊嚴的一座城堡坐落在葫蘆一般的湖中央,夕陽的餘輝之下,顯得美輪美奐、光彩奪目,可是周圍卻見不到一座通往湖中心的橋。


    “怎麽停下了?”三人在山坡上停下,牛大力問道。


    “那裏應該就是花喬堡,今日天色已晚,我們都不熟悉這裏的情況,明天再想辦法進去吧!”杜明月說道。


    來到小鎮上,杜明月等人下了馬走在街上。


    “前麵有家客棧,我們去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嶽紅玉提議道。


    三人將馬栓好,向客棧走去。


    “掌櫃的,跟你打聽個事兒。”杜明月向櫃台裏的精瘦老頭兒問道。


    “來的都是客,不知老朽有什麽可以幫助的,客官有什麽話但講無妨。”老板笑盈盈地說道。


    “我等初來寶地,不知前麵那湖可是雙潭湖,湖中城堡可是花喬堡?”杜明月問道。


    “客官說得沒錯,這雙潭鎮名字來源於此湖,百餘年前,湖中築起一座堡壘,堡主姓花,夫人姓喬,故曰花喬堡,傳至當今堡主花曉風手中已是第四代了。不知三位去花喬堡是路過還是拜訪?”


    “實不相瞞,我們有一位朋友在花喬堡當差,數日沒有音訊,家裏人擔心,讓我等過來看一下。”杜明月編了一個謊話。


    “老朽奉勸三位幾句,這花喬堡還是不去為妙。”


    “為什麽?”牛大力問道,聲如洪鍾,倒把掌櫃的下一哆嗦。


    “失禮,我這位朋友是個粗人,說話衝了些,掌櫃的別介意。”


    “不妨,不妨。隻是最近雙潭鎮莫名的來了許多江湖人,目標就是花喬堡。哈哈,老朽多嘴了,不是江湖人,莫管江湖事,請問三位要打尖兒還是要住店?”


    “今晚住下,麻煩您給安排兩間上房。”


    “好嘞,三位樓上請。”說完招呼小二領著上了樓。


    杜明月把牛大力和嶽紅玉叫到一起:“今晚睡覺警醒點兒!”牛大力和嶽紅玉點點頭。


    翌日清晨,三人早早吃了點東西,收拾東西起程。


    剛要出門,見一個老乞丐躺在門口石台上,舉著一個酒葫蘆,不時地往嘴裏倒幾口酒抿著。


    杜明月上前行禮:“這位老伯,借光了。”


    老乞丐仍是不理,自顧自地喝著酒。


    杜明月又道:“老伯,晚輩要出客棧,您老擋著路了,請您借光!”


    見老乞丐還是不理,牛大力吼道:“老家夥,快點讓開,別擋著我們的道兒!”說著就想上前把他拉開,杜明月伸手攔下他,問道:“掌櫃的,這是怎麽回事?”


    裏麵沒人搭話,回頭見時,掌櫃的和店小二趴在櫃台後的門簾裏,伸著個腦袋望著這邊。


    杜明月明白遇著找茬的了,再細瞧老乞丐手中的酒葫蘆,看似普通,但上麵點點劃痕說明那是一件用來打鬥的武器,便向嶽紅玉使了個眼色。


    嶽紅玉從腰間摸出一枚銅錢,拋給那個老乞丐。


    誰知那老乞丐竟然從身下抽出一根竹竿,穩穩地用竹竿的另一端將銅錢接住,食指在竹竿上一點,銅錢又飛了回來,被嶽紅玉兩指夾住。


    “老家夥你會武功!”牛大力說道。


    老乞丐驀地站起身走進來,說道:“老頭子我是太白五怪的祝海,又不是要飯的,不稀罕你們的錢。你們是不是從平都山過來的?”


    “你怎麽知道?你跟蹤我們?”牛大力問道。


    老乞丐祝海了一眼說道:“啊呸,太白五怪什麽事兒不知道,還用跟蹤!”


    “你不是要飯的,幹嘛還穿丐幫的衣服?”嶽紅玉問道。


    “實話告訴你們,就因為這身行頭,人家才給起了個外號叫做‘逐臭蒼蠅’,聽起來雖然有點兒惡心,但老頭子我喜挺歡的。”


    “前輩攔我們有事嗎?”杜明月問道。


    祝海看了嶽紅玉一眼,說道:“這小妞子還有幾分姿色!鬼帝叢靜堂也真是的,拚了一條命趕走了銀毛獅子鄔濤。卻又讓把你們把她送下了山……”祝海一句話讓杜明月大吃一驚,鬼帝受傷的消息隻有幾個人知道,連平都山裏的弟子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眼前這個老乞丐是怎麽知道的。


    “你胡說,鬼帝隻是閉關修煉,哪裏有功夫趕什麽獅子!”牛大力隻道他是猜的,便胡扯起來。


    “不承認也罷,那就不必多說,把這個小妞交出來吧!”祝海說著,一根竹竿點向杜明月腰間。


    杜明月一扭腰身,躲了過去,牛大力和嶽紅玉見老乞丐動起手來,也上前助陣。


    祝海又旋著竹竿展開迅猛之勢,一會兒向三人頭頂擊,一會兒去橫掃三人雙足。


    杜明月怕夜長夢多,使出千裏神行,瞬間來到祝海眼前,雙手一推一拉,輕輕拍在祝海胸口,一把竹竿已經奪在手裏。


    祝海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步伐如此迅速,於是大叫一聲:“夜魔蝠,你還在等什麽?”


    杜明月剛剛這一掌明明有心相讓,對方竟不領情,一聽還有人在此,不禁一愣。忽然感到身後有微風拂過,回頭一伸手,與一青衣男子對了一掌,那男子身輕如燕,著瓦不響,落地無聲,正是太白五怪的夜魔蝠展慶義。


    “好俊的輕功!難不成是他偷偷進了平都山,連鬼帝都沒有發覺?”杜明月不禁後背一涼。


    祝海見來了救兵,一把就葫蘆向杜明月後背襲來,卻被牛大力伸手抓住,原來那卻是個青銅打造的酒葫蘆,腰上栓一根粗繩兒,被他當作流星錘來使。


    牛大力用力一扯,掙斷了繩子,祝海見兩件武器頃刻間全丟了,行走江湖幾十年來從沒有過的恥辱,頓時惱羞成怒:“你們倆欺負我一個老頭子!”說著向牛大力撲來,牛大力一撥一檔,抽空兒回敬了一拳,這一拳卻不似杜明月一般還讓著他,重重搗在祝海的胸膛上。


    祝海隻覺得胸前挨了一拳,緊接著身子就飛了出去,飛在半空中還看見客棧裏的一套桌凳翻到在地,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已坐在大街當中,胸口痛得厲害,便摸出懷裏的一個竹哨子吹了起來。


    杜明月聽見哨子響,見展慶義飛出客棧扶起祝海,留下客棧裏的桌子凳子躺在地上,於是摸出一錠銀子,朝著櫃台飛過去,然後走出客棧。


    掌櫃的隻聽頭頂“當”的一聲,抬頭見時,隻看到一個銀元寶鑲嵌在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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