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的手機很簡單。沒有幾個app,通訊錄裏的人更是少的可憐。


    除了蘇北征,張宛若,蘇蓉,還有就是顧鈺這邊的親人。


    顧鈺刪掉了遲睿和溫淩,猶豫了一下把韓爍也刪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顧鈺。下翻,一個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尹斯。


    所有的名字都沒有後綴,隻有這個名字,跟了哥哥兩個字。


    他失憶後仔細調查過蘇莞,也了解過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雖然那聽起來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 但是對於尹斯這個名字,他還是記下來了。


    自然是留不得的。


    刪除。


    唯一的社交軟件上,也被他一一對應刪除。


    做完這一切,他的心裏並沒有覺得舒暢。反而更加的別扭。


    他打開蘇莞的相冊,相冊裏隻有幾張簡單的自拍。


    他往前翻了翻。


    有幾張不知道什麽時候偷拍的他的背影和側顏,甚至還有睡著的時候。根據衣著判斷,應該是最近拍的。


    顧鈺嘴角微勾,心裏的不痛快稍許減輕了一些。


    他不斷往上翻,除了一些課業照片,就是一些風景照。正當他想退出的時候,發現鏡頭還有一個隱藏的相冊。


    他點擊打開,發現要密碼。


    顧鈺試了試蘇莞的生日,並沒有打開。又試了試結婚日期,他自己的生日,都失敗。


    他給程皓發了個信息,程皓很快給他發了一串編碼。


    成功破譯了密碼。


    是一個,顧鈺並不知道的日期。這日期顯然是在他們相識之前。


    顧鈺猶豫了一秒,還是點開了相冊。


    張美芬發病了,又開始胡言亂語。


    還帶著攻擊性。


    拿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藏好的一把水果刀,無差別地攻擊每一個靠近她的人。


    醫護人員圍了一屋子。


    洛佳音上去搶刀的時候被劃傷了手,此刻淋了一地的血,但是她也顧不上。她媽媽發病的時候意識不清還會產生幻覺,有時候會傷害自己。


    她很怕她拿水果刀捅傷自己。


    “媽媽。你看看我,我是阿音啊。你快把刀放下,我想吃水果了,你把刀給我削蘋果啊!”


    張美芬看到洛佳音手上的血,迷亂的神智有了一絲清明。


    “別打我,不要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不要打我,好痛,好痛……”


    張美芬說著露出痛苦的神色,抱著頭縮在角落裏,整個人瑟瑟發抖。


    洛佳音見狀,悄悄上前,身後的江楚楠擔心地伸手想要拉住她,被她輕輕將手推開。


    “痛嗎?怕痛就乖乖把刀放下!不然,就別怪我要繼續打你。你知道的,我打人可是很疼的!”


    洛佳音說著舉起手裏的棍子,朝著張美芬揚了揚,嚇唬她。


    果然,張美芬受驚地一陣躲避,爬進了床底。


    “別打我。不要打我,我聽話,我不跑了,我不找警察,我跟別人說你打我,我乖,我都聽你的……”


    無助又可憐的哀求一聲又一聲地從床底下傳出來。


    洛佳音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隻見刀子已經不在張美芬手裏,她四處看了一下,在離張美芬不遠處的腳邊上。


    洛佳音鬆了一口氣。對張美芬伸出手。


    “媽媽。你出來,沒事了,警察已經把壞人抓走了,沒有人會打你了。我是阿音,我來接你回家。”


    張美芬把頭從雙膝間抬起來,錯亂地呢喃:“回……家?”


    “是的,回家。你不是很想回去看看嗎?看看外公外婆,他們都很掛念你,我帶你回去看他們。”


    “回……家……回家……”


    張美芬眼神裏透出神往,神情委屈又無助。


    “把手給我媽媽。”


    洛佳音爬進去一點,伸出手,試圖去拉張美芬。


    張美芬看著洛佳音,眼神疑惑:“你不是我女兒,你是誰啊?”


    洛佳音愣了愣,懸著的手撐了撐地麵。


    “我就是你女兒啊。你快把手給我,我帶你回家。”


    張美芬扶著膝蓋,仔細的端詳著洛佳音。神色忽然變得猙獰。


    “你這個狠毒的惡婦!你去死吧!”


    床底下狹小的空間並沒有阻擋張美芬的行動,她迅速地抓起遞上的刀子,往洛佳音送了過去。


    洛佳音此刻半個身子趴在裏麵,前進容易後退難。眼看著刀子眨眼間到了麵前,她除了閉上眼睛,什麽都做不了。


    外麵的江楚楠聽著聲音不對,拉著洛佳音的腳踝將她拖了出來,但還是慢了一步,張美芬一擊不成,又迅速送出了一刀。斜刺進了洛佳音的肋骨。


    “啊!”


    隨著一聲慘叫,洛佳音被拖了出來,張美芬趴在洛佳音身上被一起帶了出來。


    她拔出刀子還想再補上一刀,被湧上來的醫護控製住,奪下了刀子。


    她還在瘋狂掙紮!


    “放開我,不要抓我,不要……不要抓我……放開我……”


    醫生將人按在病床上,強行注射了鎮靜劑,並將她手腳捆在了病床上。


    人終於消停下來。


    與此同時,洛佳音被送進急救室。


    岑路明收到消息趕上來,隻看到渾身是血的人被推進緊閉的門。


    他容色盛怒,握在身後的手,輕輕的顫抖。


    私人飛機上。


    封梟的對麵,坐著封家現在的話事人,封家主封延。


    也是封梟的二叔。


    “你這也算是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後生?”


    此時沒有旁人,隻有叔侄二人相顧而坐。


    封梟張著腿,斜著身子,滿眼嘲弄。


    “二叔教導有方。我這都是跟你學的。”


    “嗬!”


    封延撐著腿,靠近封梟,用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說:“你乖乖留在港城,我尚能容你一條狗命。可你偏要回封城送死,作為長輩,我怎麽能不成全你?”


    封梟:“喲!這是徹底不裝了?”


    封梟對上封延的冷眸,並沒有一絲恐懼。


    “二叔哪裏看出來,我是貪生怕死之輩?”


    “你是不怕死,但是有人怕你死啊!”


    封延說著拍了拍封梟的臉蛋,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


    封梟的眼神凝了霜,發白的手指出賣了他的平靜。


    “一枚死棋而已,你還以為真的能威脅得了我?”


    “是麽?”


    封延直起身子,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機,開啟了視頻。


    對麵很快接了。


    一張清淡的麵容出現在手機上。


    “怎麽這麽晚還打視頻,我都準備睡了。”


    輕柔冷淡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封梟的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閃。


    “想你了。君初呢?”


    “這都幾點了,早就睡下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埋怨。


    封延笑了笑,看了眼側目不語的封梟。


    “阿梟說許久沒回家,對二嬸很是掛念,非讓我給你打個視頻。”


    封延說著,舉著手機解開安全扣,坐到封梟旁邊。讓封梟對著鏡頭。


    對麵的女人神色沒什麽變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封梟。


    “多謝阿梟掛心,明兒個奶奶為你準備了接風宴,都能見著,掛了吧,早點休息。”


    封梟的眼神終究是落到了手機上,兩年多不見,她清瘦了不少。


    一個盯著屏幕不語,一個垂眸不看鏡頭。


    封延發出一聲冷哼,這二人倒是挺有默契。


    “老婆,飛機上特別無聊,不如,你給我唱個歌?”


    屏幕上的女人睫毛微顫,看得出她並不情願,卻又十分順從。


    “家主想聽什麽歌?”


    封延將臉湊近屏幕,壓著嗓子道:“就唱你每天晚上服侍我的時候,唱的那首。”


    女人沒有任何表情,開始唱起了封延要求的歌曲。


    封梟握在身下的拳頭越捏越緊。


    封延一邊聽,一邊發出猖狂的笑聲。


    飛機劃過港城的夜空,向無盡的黑暗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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