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抿唇,她明白顧鈺的意思,就算找到了人,想要了解具體情況,也沒那麽容易。


    她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顧鈺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怎麽了?現在找到人了,怎麽反而不高興?”


    蘇莞:“不是,隻是那天,我看她推著一個人,那個人包的很嚴實,看不清楚樣子,但是……但是……”


    蘇莞忽然搖搖頭,兀自否定道:“不會的,我在想什麽啊,怎麽會是她呢。”


    方才還亮晶晶的眸色,此刻黯淡了下去。


    顧鈺的心不自覺地跟著緊了緊。


    “你懷疑那個人是你的母親祝雅欽?”


    “不會的。”蘇莞笑笑。“如果真的是她,她還活著,還能出來逛街,就算腿腳不便,她也不可能十幾年不露麵,完全不跟我聯係。甚至外公外婆過世,她都不回去。”


    蘇莞忍著淚意咬唇否認。


    她忽然發現,接受祝雅欽還活著,比接受她死了,更令人難受。


    顧鈺看著別過頭去的蘇莞,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


    醫院急救室,霍茵茵低著頭坐在病床上。霍霆琛沉著臉坐在旁邊的陪護椅上,一言不發。


    “是那輛黑車突然竄出來,我沒看清才會撞上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霍茵茵的聲音如蚊子,帶著無助與委屈。


    霍霆琛依然沒說話,神色異常冰冷。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霍茵茵的眼淚滴到手指上。


    其實隻是一個小車禍,她並沒有受什麽傷。但是她因為有先天性的心髒毛病,保鏢就很緊張。不但把她送來了醫院,還把霍霆琛驚動了。他一來醫院就讓做詳細的全身檢查,這下好了,還得在這裏等報告。


    他本來就討厭自己,這下,怕是會更討厭了。


    霍茵茵越想越傷心,哭得很認真。


    “別哭了。被爺爺看到,還以為我又怎麽欺負你了。”


    霍霆琛臉上的反感毫不掩飾。


    “既然知道會給別人惹麻煩,幹嘛還要自己開車,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你適合開車嗎?”


    霍茵茵低著頭,雙肩微微聳動,啜泣不止。


    “我不想活得像個廢人,不想我的存在隻會讓你們為難。”


    霍霆琛嘴角扯出一抹涼笑:“是不是廢人不是你自己說了算,霍家可從來沒把你當廢人。如果真的是廢人,爺爺怎麽會非讓我娶你。你有用的很,實在沒必要多慮。”


    “……”


    霍茵茵揪著衣服,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怎麽會聽不出霍霆琛語氣裏的嘲諷,可是除了抱歉,她和霍霆琛說的最多的,就是你別生氣。


    她此刻倒是也想說,但是,卻也說不口了。


    確實是她太莽撞了。大晚上不應該自己開車走的,可是當時,她太難受了,很想一個人靜一靜。很想證明自己沒了誰也可以。


    沒想到,隻是這麽微小的願望,也會惹出麻煩。


    她真的是,沒用夠了。


    霍茵茵鼓起勇氣仰起頭,對上霍霆琛沒有溫度的眼神。


    “那是爺爺的主意,不是我的。”


    霍霆琛一道眼刀射過來,幾乎將她擊潰。


    她挺了挺腰板,克製著顫抖的嗓音,繼續說:“我承認,我自小就喜歡你,也隻喜歡過你。爺爺說要讓大哥娶我的時候,我覺得活著都沒有什麽意義了。雖然大哥對我很好,雖然我一個養女,不應該有自己的妄想,但是我還是克製不住自己,我沒辦法假裝著去愛大哥。大哥其實一直知道……”


    “好了!夠了!”


    霍霆琛突然站了起來打斷,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霍茵茵嚇了一跳,雙手緊握壓在腿上,仔細看,能看到她的手和腳都在顫抖。


    “大哥那麽做,完全是為了成全我,但我也知道,你因此恨毒了我。讓你恨我,比讓你不愛我,更讓我生不如死。我本來已經準備安靜地離開了,我沒想到爺爺會對你下藥,雖然那頓飯是我做的,但是真的不是我。”


    霍茵茵委屈又急切地看著霍霆琛,她很想他能接受她的解釋。她真的沒有用盡心機去得到他,她根本就不敢,連想想他,都不敢。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格外的靜。


    一聲突兀的輕笑從霍霆琛嘴巴裏逸出。


    “你說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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