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佳音下車後站在路邊,看著顧鈺的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又站了一會,才轉身走進會所。


    剛走進她在會所的休息室,就看到封梟大剌剌地坐在她的沙發上,在玩弄她新買的一個擺件。


    看到她進來,眼皮也沒抬,就開始譏諷。


    “見到老情人,很開心吧。這依依不舍的,怎麽不喊人進來坐坐。”


    洛佳音今天心情一般,懶得應付他。


    她將手袋隨便一扔, 就拿衣服進衛生間洗澡,完全無視了封梟。很多時候,她不知道怎麽回懟他的針對的時候,就會不理他。


    她走進衛生間,脫了衣服放水,還沒坐進浴缸裏,衛生間的門就被推開,封梟靠在洗漱台上,冷沉的眸子盯著洛佳音,看不出喜怒。


    洛佳音正在挽頭發,聽到動靜微吃了一驚,拿浴巾稍稍遮了遮。


    “你進來做什麽?難不成你要跟我一起洗?”


    洛佳音曲著美腿,沒好氣地說。


    封梟移步坐到浴缸邊上,伸手捏住洛佳音的臉拉到身前。俯視著她。


    “長本事了,給我甩臉子!覺得有人給你撐腰了?”


    洛佳音被捏著下巴,疼的一陣心煩。封梟下手向來沒有輕重,撒起野來更是不顧人死活。


    她不想給自己找沒趣,便緩和了語氣。


    “你這是幹嘛,弄疼我了都。”


    嬌滴滴的語氣伴著水意迷蒙的眼神,封梟盯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手裏的力道也輕了輕。


    洛佳音順勢拉下封梟的手,握住,笑眯眯地仰頭。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封梟看著她堆滿笑意的臉,臉上浮過一絲煩躁。


    “像什麽?”


    “像一個亂吃醋的男朋友!”


    洛佳音說完,在封梟發火之前鬆開手,退到浴缸一側,拉開兩人的距離。


    封梟的臉很臭,但語氣倒還好,沒有生氣,隻是揚了揚眉道:


    “你倒是敢想……”


    洛佳音露出一絲自嘲,輕嗤道:“行了,你不用提醒我不要癡心妄心,我要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也不可能跟在你身邊那麽久。隻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可以正常交個男朋友,有正常的情感關係,會怎麽樣?也會為愛要死要活,甘心洗手作羹湯,還是……”


    洛佳音兩手交疊在浴缸沿上,下巴擱在手上,邊說邊出神,仿佛真的在憧憬那樣的可能。


    封梟直起身子,看著洛佳音的頭頂,抿緊的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良久從兜裏摸出煙和打火機,點上,煙霧繚繞裏,他的臉色晦暗不明。


    “想上岸了?”


    洛佳音沒有動,隻是側過臉,看向封梟。


    “這一行是吃青春飯,我早晚都會失去那點價值。總不可能一直這樣活著。我也得替自己打算,不是麽?”


    封梟沉默,使勁抽了幾口煙,整個衛生間裏都是繚繞的霧氣。他神情很冷,語氣更冷。


    “這是有目標了?說說,是哪個冤大頭?”


    嗬!洛佳音笑,白皙的臉龐因為水霧的滋潤而漾出兩抹淡粉,又嬌又嫩。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梟少一天不通口,我可不敢找男朋友。”


    她口氣帶著嬌嗔,神情三分真七分假,十足像個壞女人。


    封梟扯了扯嘴角。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說著,突然將煙頭扔進了浴缸,一手從水下握住洛佳音的腳踝,使力將她拉進了水裏。


    洛佳音一驚,下意識開始撲騰。


    封梟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按在水裏,不讓她換氣。


    洛佳音在水下使勁掙紮,但是封梟像瘋了一樣,絲毫不鬆手。


    洛佳音隻覺得胸口要炸開,腦子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懼一點點侵食她的大腦,她忽然就脫了力。


    最後一刻,封梟的手往上一提,將她拉出了水麵。


    洛佳音還沒來得及大喘氣,封梟就堵上了她的嘴。


    窒息的吻。


    感官的刺激和精神的恐懼,讓洛佳音忘記了反抗,隻是牢牢抓著封梟的衣服,像抓著救命的稻草。


    封梟吻得恣意又張狂,不僅奪走了洛佳音的呼吸,還奪走了她的意識,她覺得自己要死了,要被這個瘋子玩死了。


    終於,封梟放開了她,他跪在浴缸邊,扣著她的後腦勺和他額頭相抵,他挺拔的鼻尖壓著她的。赤紅的雙眼帶著厭棄和恨意。


    嘲諷道:“顧鈺是你的初戀吧?可惜啊,他結婚了,你就算肯,也隻能做情人。你就天生是這個命了。”


    洛佳音臉上掛著水珠,掩蓋了她眼眶裏流出來的淚水。她還是笑,笑的無比天真。


    真會演,她就是用她這樣的演技勾引得男人一個個為她前赴後繼。


    封梟使勁將她抓離自己的視線,將她甩回浴缸裏。


    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洛佳音聽到被甩得震天響的門,緊握的拳頭才慢慢鬆了下來。她圈著自己坐在水裏,眼淚無聲地流……


    兩年前,顧鈺突然從港城的娛樂城失蹤了,她看新聞才知道,他居然拐走了霍家要娶的二少奶奶。霍家主霍鬆雲下了江湖追殺令,要林魅的命。


    這是客戶的私事,本與她無關,但是她出道就跟著顧鈺,顧鈺的身份地位,在港城沒人敢跟他為難,她也得以被保護得很好。一些貪圖她美色的人的都打不到她的主意。便在身後中傷她,編造一些關於她的汙穢流言。


    所以她在圈子裏的名聲,並不好。


    顧鈺一走,她失了庇護,那些求而不得的權貴便開始對她伸出魔爪。


    被灌酒,被猥褻,甚至差一點被強暴。


    是封梟救了她,不對,應該說,是封梟快所有人一步,得到了她。


    剛開始,她以為他是救贖。卻沒有想到,他才是地獄裏來的那隻惡魔。


    她喜歡顧鈺,是她一廂情願的小心思,因為沒有得到過回應,所以隻是一份少女心事而已。


    但是對初時一腳踢開企圖強暴她的男人,揮拳將對方打得半死,並牽過她的手將她帶出那個髒亂不堪的酒局的封梟,曾經真正成為過她心頭的光。


    所以她毫不猶豫,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了他。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隻是簡單地把他歸類成地位不低的有錢二代。


    把他對她的維護和占有,當成了他對她的愛。


    那時候,他對她確實很好,會讓她不要上班,隻要陪在他身邊就好,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帶她飛去想去的地方散心。


    真的好像一個男朋友。


    她好幸福啊,每天都像踩在雲端,覺得自己一定是撞了什麽狗屎運,雖然踏錯了行,但是遇到的,都是絕世好男人。


    他把她捧上雲端,然後再親手,拉她墜落。


    洛佳音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站在那個大佬飯局的門口,她從天堂摔到地獄的感覺。


    她回頭看他,想從他的眼神裏看出這是一個玩笑,或者看出他有苦衷。


    結果他隻是站在身後衝她冷笑。


    “為什麽?”洛佳音控製著自己發抖的聲音。


    “你不是要錢嗎?走進去,明天就有五百萬。”


    洛佳音看著封梟,他眼裏的冷酷與疏離讓她覺得他們是陌生人。她隻是他找來的酒陪。


    洛佳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推開那扇門的,隻知道,從推開那扇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同了。


    是愛是恨,混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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