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靜地過了半月。


    這天蘇莞和溫淩急匆匆從宿舍出來,去趕下午第一節公開課。


    才走出宿舍樓,便看到一輛蘭博基尼停在路邊。車牌號碼是熟悉的那個。


    蘇莞止住腳步,盯著車子。


    那晚之後,她和顧鈺沒有聯係過。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互不打擾。


    蘇莞有些緊張地抓了抓褲腿。


    車門打開,韓爍從車裏下來,走到蘇莞麵前。


    “少奶奶,鈺哥讓我來接你,馬上去機場。飛港城。”


    蘇莞怔怔地望著韓爍。


    ……


    阮誌豪去世了。淩晨在醫院停止了呼吸。阮家連夜布置了靈堂。


    作為外孫和外孫媳婦,顧鈺和蘇莞是要去吊唁的。


    顧鈺和顧景榮在新城出差,直接飛過去。


    蘇莞則從申江機場出發。


    她直到坐上飛機,都有些懵。


    她沒有見過阮文君的家人,第一次見,居然就是參加葬禮。


    飛機是晚上到達港城的。阮家派了專車來接。


    蘇莞坐上去,才發現顧景榮和顧鈺都在車上。坐在後座。


    “爸爸。”


    蘇莞本能地喊了一聲。


    最近大家都忙,蘇莞又一直住校。上一次見顧景榮,還是在顧念的離家宴上。


    “嗯。快上來吧。”顧景榮點點頭,他和顧鈺都看起來風塵仆仆。


    蘇莞的視線掃過顧鈺,直接坐在了前座。後腦勺對著他,隻覺得有點麻。


    窗外的風景都是陌生的,蘇莞的心情也是從未有過的。


    葬禮很隆重,來了很多看起來很體麵的客人。阮文君一直在哭,旁邊的兩個衣著矜貴的中年男人在接待來吊唁的賓客。


    “大舅、二舅。”顧鈺上前叫人。


    蘇莞跟在身後,也跟著喚了一聲。


    其中一位看向蘇莞,點點頭。拍了拍顧鈺的肩膀。


    “去給外公磕個頭吧。”


    顧鈺微微側頭,一手輕拽蘇莞的手臂,拉著她跪在了靈堂前。


    照片選的是阮誌豪年輕一些時候的照片,看著很精神,阮文君還是很像他的。


    上完香,磕完頭。蘇莞和顧鈺便去了偏廳。廳裏坐了許多人,都是阮家的各種親戚,平時見不著,這個機會倒是都聚集在了一起。


    阮文君當年和顧景榮私奔,跟家裏是斷了聯係的。阮誌豪甚至氣到登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


    一直到近些年,身體不好,開始想念子女都在身邊,對許多事情也都有了不同的看法。


    態度才逐漸軟下來,由阮文君大哥從中周旋,父女兩個才終於見麵,和好。


    但是顧家這邊要牽掛的事情多,阮文君回去的機會也少,也就這兩年,阮誌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跑動得才勤一些。


    也因此,偏廳裏這些親戚,都是頭一次見到蘇莞和顧鈺,也知道顧鈺就是阮文君當年未婚懷上的孩子。


    一時間大家的眼神和表情都很精彩。


    顧鈺沒管這些,拉著蘇莞的手在角落尋了個位置坐下來。


    舟車勞頓,他幾乎沒睡,這會坐定下來,就覺得甚是乏累。


    蘇莞側目,看顧鈺一臉倦容,眼下都是暗暗的青色,她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麽,卻在顧鈺看向她的時候,迅速避開了目光。


    心慌得莫名。


    蘇莞下意識地打開手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這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水,一直拽在手裏。


    肩上一重,蘇莞側頭下巴便碰到了顧鈺的額頭。


    隻見他閉著眼,往蘇莞的脖頸間蹭了蹭。


    “別動,睡會。”


    他抱著手臂,斜著腿,就這麽靠在蘇莞的肩頭上,一動不動。


    蘇莞繃著身體,也不敢動。


    兩人是夫妻,靠在一起休息這種舉動在外人眼裏很合理。


    但是在蘇莞這裏,卻不太合理。


    他多少也該給她點過度吧。


    蘇莞隻覺得肩上越來越沉,有些支撐不住,微微側身顧鈺的腦袋就順著她的手臂滑下來,落到她的腿上。


    他仿佛已經睡著,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動了動,居然伸手懷住了蘇莞的腰,把臉埋在蘇莞的肚子那,睡的心滿意足。


    蘇莞有些恍神,低頭看著懷裏的男人,一下子好像那個顧鈺又回來了。


    她怔了一會抬頭,才發現大家的視線都在打量他們。


    蘇莞有些尷尬地笑笑,隨手拿過自己的羽絨服外套,蓋在顧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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