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知道鄒麗的事情,麵上還算淡定。


    網上鬧的沸沸揚揚,紛紛暗指蘇莞是逼死鄒麗的幕後凶手。


    她就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除了蘇蓉,她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麽缺德。


    阮文君卻是很吃驚,她雖然沒有關注網上的事情,但是鄒麗跟在顧鈺身邊多年她是知道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死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鄒麗死了,跟蘇莞又又什麽關係,至於兩個人為這個起爭執鬧成這樣?


    阮文君覺得肯定還有別的事,但是顧鈺不說,她也就不再問。


    顧景榮打了電話問情況,阮文君拿著電話去了邊上接。


    溫淩站在顧鈺身旁,半天,忍不住問。


    “顧總,你是真的……失憶了嗎?”


    顧鈺這才轉過頭看溫淩,剛才他猜測這應該是蘇莞的同學,畢竟他已經知道蘇莞在申江大學讀書,是大一新生。


    這個女孩年紀看著跟蘇莞差不多。


    溫淩看著顧鈺的目光,他都不用回答,眼神說明一切。


    他真的把這小半年的事情都忘得幹幹淨淨了?


    蘇莞這是倒了什麽血黴!


    “我是蘇莞的閨蜜,我叫溫淩,也是慕添白的女朋友。”


    溫淩盯著顧鈺,尷尬地自我介紹。她在想要不要提一嘴她們現在住的房子還是顧鈺提供的。


    聽到是慕添白的女友,顧鈺麵色緩和了許多。


    “對不起,我這次醒過來,最近的一些事情和一些人都記不得了。老白也沒說。”


    剛提到了慕添白,慕添白就從走廊盡頭快步走過來。


    “怎麽樣?蘇莞進去了?”


    慕添白的出現讓溫淩堵在喉嚨口的話又咽回到了肚子裏。


    她本來想質問顧鈺究竟對蘇莞做了什麽,畢竟蘇莞好好的是不可能這樣的。


    她當時就該建議蘇莞去雲築養著,她就是強,非要跟顧鈺回顧家。


    看到慕添白過來,顧鈺稍許放鬆了些。


    對著慕添白側了側頭:“去抽根煙?”


    慕添白看了一眼溫淩,拒絕。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抽煙,還是坐在這裏等著吧。“


    顧鈺愣了愣,也沒有勉強。


    慕添白剛想給顧鈺介紹溫淩,顧鈺一屁股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下來。


    ”認識過了。你小子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終於想開了?”


    話是脫口而出,但是說了又覺得欠妥。


    畢竟是他失憶不記得了,人家還得按著已經發生的事情跟他解釋,也確實挺累的。


    “別說我了,到底怎麽回事?打架了?”


    慕添白剛才去看過蘇莞的情況了,這要說沒打架,都不相信能成這樣。


    “我不打女人。“


    顧鈺說著,眼前浮現自己掐著蘇莞下顎的畫麵,不自覺有些心虛。


    ”她應該是被綁架之前就懷上了,自己不知情。被綁架受了驚嚇,救你出密林又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和心力。這個孩子能留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慕添白說的算含蓄的,其實從蘇莞被送來的出血量看,這個孩子是凶多吉少了。


    顧鈺低著頭沒說話,隻是搓著手。


    妻子和孩子都是徒然塞進他記憶的東西,他還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就要麵對失去。


    溫淩忍不住眼眶泛紅。


    她知道蘇莞對這個孩子是有期待的,要怎麽麵對這個孩子沒了的事實,她想都不敢想。


    ”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


    溫淩忽然不想看見顧鈺,一分鍾都不想。


    她甚至看慕添白都有些不順眼。


    說著也不管慕添白有沒有聽見,一個人走了出去。


    ”去哄哄吧,她好像生氣了。“


    顧鈺瞥了一眼溫淩消失在遠處的身影。


    ”她不是生我的氣,她是替她的閨蜜傷心。“


    顧鈺依然垂著眸,他很想抽煙,可惜摸了摸身上,他並沒有帶。


    ”需要我跟你詳細說說你這段婚姻的經過嗎?“


    慕添白望著眼神空洞的顧鈺,其實之前看到他那樣對蘇莞,他們這些朋友都替他開心,覺得他終於可以活的像個正常人了。


    但是沒想到,這麽快,他又恢複了原樣。


    ”不用。我沒有很想知道。“


    顧鈺仰著頭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慕添白也沒有非講不可。畢竟現在的顧鈺是無法共情那段記憶裏的心情的。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氣氛一時靜默。


    ”她不會有事吧?“


    顧鈺望著搶救室的門,遲遲不滅的紅燈讓他有些擔心。


    孩子能不能保住他沒有太在意,但是蘇莞不能有事。怎麽說,他對她也有一份責任。


    ”她的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隻是精神上受的打擊大了些,求生欲很低。加上懷孕造成的激素反應,她的心血虛耗的厲害。“


    ”……“


    顧鈺靜靜地聽著,半天沒聽到一個結論。


    ”所以她到底會不會有事?“


    慕添白側頭睨了他一眼。


    ”現在知道急了?急也沒用。一切除了看醫生,還得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不過小嫂子勝在年輕,應該能挺過這一關。”


    慕添白說著看著顧鈺。


    顧鈺不發一言。


    他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兩個人寂靜無聲地坐著。


    阮文君終於講完電話走了過來。在顧鈺旁邊坐下,一臉憂心地盯著搶救室牆上的燈。


    一路跟著過來,她看著蘇莞的情況。心裏也有數了,隻是還心懷著也許會有奇跡的想法。


    不過相比孩子,她還是更擔心蘇莞的身體,孩子小,嫁到他們家弄成這樣,總歸是難以交代的事情。


    “這孩子,也真是命苦……”


    阮文君本來還想罵顧鈺幾句,但是轉念想,如果當時不是自己和顧景榮強求,也許現在不會是這樣。


    就算顧鈺一直浪蕩,至少不會害了別人家的閨女。


    誰家的寶貝不是寶貝呢?


    雖然蘇莞親媽不在身邊,但是蘇北征這些年也沒讓她受過生活的苦。


    總歸是嬌貴的千金的小姐,也不知道,扛不扛得過。


    阮文君眼前閃過蘇莞渾身是血的畫麵,眼淚就忍不住要流。


    中間醫生出來了一次,簡單講述了一下蘇莞的情況。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要做流產清宮手術。


    需要家屬在手術責任書上簽字。


    醫生把紙筆遞給顧鈺。


    顧鈺捏著筆,在紙上頓了兩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阮文君捂著嘴躲到一邊,抖動著肩膀。她的大孫子沒了,相比傷心,更多的是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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