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哭了一會,終於平靜下來。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看著顧鈺胸前被自己的眼淚浸濕的一片,蘇莞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是情緒起伏大的人,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總是控製不住自己。開心或是難過,都不再隱藏。


    顧鈺低頭看了看,無所謂地笑笑。


    ”要不要進去看看?來都來了。“


    顧鈺指的是園中的那套房子裏,他們一直在園裏徘徊,並沒有進去生活的屋子裏。


    蘇莞點點頭。


    雅園出名的是園林設計,院子占了很大的麵積,居住的屋子反而不大,屬於僅僅滿足基本的生活配備。


    小屋隻有一層,前後連著幾間,錯落有致,又別具一格。


    蘇莞走進前廳,廳裏有外祖父祝一鳴的生平介紹,還有獲獎作品的照片展覽。


    照片上的祖父很儒雅,有著老一輩的知識分子氣質。


    蘇莞對外祖父母沒有任何印象,看著照片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後廳是一個帶餐廳的起居室,由於久不住人,家具都被清理掉了,顯得又大又空。


    往左邊去,就是臥室,臥室有兩間,互相獨立又相通。此刻也沒有家具,空蕩蕩的。


    蘇莞試圖在空間裏尋找母親兒時生活的痕跡,但很快發現是徒勞的。且不說祝雅欽幼年在這裏已經是近三十多年前的事情,這裏開放成景區也有七八年了,建築被反複修葺,翻新,早就沒有了當年的蛛絲馬跡。


    看著蘇莞失落的樣子,顧鈺牽起她的手,柔聲道:“即使找到了什麽,也並不具備留念意義,過去就讓它過去。太陽升起的時候,會帶來好的消息。”


    蘇莞被戳中心事,回頭怔怔地看著顧鈺,他確實是個心思細膩的暖男。怪不得可以成為中央空調。


    一個蔓妮,一個林魅,還有一個鄒麗,顧公子的身邊,美女如雲。他應該是對每一個,都極盡貼心。


    蘇莞心裏澀澀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想這些。


    腦海裏不自覺浮現他們最近的相處,他教她做親密的事,她也不抗拒,對那些照單全收。


    他們真的好像夫妻了,但那些美女的存在也在時刻提醒蘇莞,不要犯迷糊,她與她們並無不同,都隻是顧公子,暫時盯上的玩物。


    她已經接受,失身,甚至是給顧家留一個孩子來回報顧家對她的拯救。但是她與顧鈺的結局,是明明白白的。


    他成不了她的那杯茶。


    想到這些,蘇莞更失落了,強顏歡笑地對顧鈺說。


    “我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顧鈺看出來她在這裏並不開心,也覺得沒必要自尋煩惱。便點頭帶她離開。


    時間剛過飯點,兩個人都餓了。


    “我要去u?處理點事情,你陪我?”


    顧鈺自然地說,既然已經出來了,本來想帶她四處再轉轉,但是韓爍發了幾條信息過來,說有急事讓他速回。


    “會不會打擾到你?要不我自己回去?”


    蘇莞乖巧地問,她怕自己去了,顧鈺會不方便。


    “你陪我上班怎麽會是打擾?走吧。”


    顧鈺不由分說,拉著蘇莞上了車。


    一到辦公室,韓爍已經等在那裏,急得團團轉。


    看到顧鈺帶著蘇莞進來,來不及跟蘇莞問好,就拉著顧鈺要走。


    “在庫房,十瓶皇家禮炮,沒了,會計和倉庫現在在對賬,越對越迷糊。”


    顧鈺皺了皺眉,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慌慌張張。


    他轉頭囑咐蘇莞:“你留在這裏,我讓廚房給你送點飯,你先吃不用等我。”


    蘇莞點頭,她不想給顧鈺添亂,乖乖坐到沙發上等他。


    顧鈺走後沒一會,就有侍應生推著餐車上來,廚房特製的老板套餐,有清炒什錦,蒜香多寶魚,椒鹽排骨,還有一個西葫蘆豬腳湯。


    蘇莞將顧鈺的飯單獨留了出來,聽話地開始幹飯。菜品色香味俱全,她很快吃光光,犯起了困。


    顧鈺到了庫房才明白韓爍為什麽這麽慌張。庫房一直是韓爍負責的,如果隻是十瓶皇家禮炮,也不算什麽,賬目不清楚就重新理一理,不是大事。他也不至於要為了這點事追責韓爍。


    但是庫房的破壞程度,並不隻是少了十瓶皇家禮炮這麽簡單。成箱的威士忌被擊碎,酒流了一地,庫房裏都是酒精的味道。


    幾乎所有的酒都被開了箱,有些被淋了不明液體,聞著有股騷臭。紙箱有用油漆筆寫下來的紅字:已投毒,幾乎每個箱子上都有。


    不管真投假投,顧鈺都不敢將這批酒再售賣。


    這樣等於整庫的酒都廢了。


    “誰幹的?”


    顧鈺目光冷沉,周身寒意逼人。


    韓爍已經好幾年沒看到顧鈺這個樣子,有些犯怵。


    “是……老趙。”


    韓爍說完閉著眼,“鈺哥,他是糊塗了,才會收了別人的錢放人進來,他以為人家隻是想偷幾瓶酒,沒想到會搞這麽大的。”


    老趙是韓爍的二舅,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沒有收入,家裏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韓爍可憐他,便通過顧鈺把他弄到u?來看倉庫,也算有份穩定的收入,工作除了需要熬夜,也不算辛苦。


    韓爍一直認為自己這個二舅老實巴交,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做這種吃裏扒外啊的事情。


    顧鈺摸了摸被撕開的紙箱,平靜地問:“有沒有說,給他錢的是什麽人。”


    “說是東區的幾個混混,我查過了,也是夜場的。這應該是同行報複。u?最近一直在做夜場活動, 做的好,吸走了市場百分之八十的客戶,他們吃不上飯了,就弄歪腦筋。”


    韓爍說的東區是整個江南區以東,那一片是夜場集中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酒吧會所不計其數。


    那一片地混混也是吃百家飯,哪個老板出錢就為哪個老板辦事,想知道具體是誰要搞u?,並不容易。


    因為夜場生意多少要靠暗勢力照拂,就算知道是對方所為,輕易也不敢找對方算賬。


    顧鈺薄唇微勾,頂了頂腮發出一陣嗤笑。


    ”帶上幾個人,把老趙也帶上,去請那幾個兄弟,吃頓生活。“


    ”是!我馬上就去!”


    韓爍見顧鈺並沒有過多責備他失職,心裏更加愧疚。也更想找到那幾個肇事者。


    想到那幾個王八蛋,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揪出來暴揍一頓。


    幾乎不等顧鈺吩咐,他就跑出去打電話。


    顧鈺躬身坐在紙箱上,伸指解開了領口的扣子,目光如冰地掃了掃滿庫房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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