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的廣播奏出婚禮進行曲。


    蘇莞挽著蘇北征的手踏上紅毯,走向她的新郎。


    顧鈺站在甲板的玫瑰拱門之下,望著緩緩走來的蘇莞。


    剛剛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這讓他無端覺得有些不爽。雖然招牌笑容還是掛在臉上,卻不達眼底。


    蘇北征將蘇莞的手放到了顧鈺手裏。這一刻,他才真正好好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女兒。這些年,他對這個女兒,是隱藏著一份愧疚的。


    當年祝雅欽失蹤,他翻遍江北找不到她。曾經把氣撒在蘇莞身上。


    他把五歲的蘇莞帶到永江邊,將她一個人丟在那裏,讓她自己去找媽媽。


    早上丟的,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才去找她回來。


    在外麵一天一夜,她都不敢離開丟下她的地方,又餓又渴卻不敢哭。


    自那之後,這孩子便和他不再親近。


    張宛若來了之後,縱容著蘇蓉跋扈,經常搶她的玩偶和文具。祝雅欽之前經營的童裝品牌每季度都會送蘇莞漂亮裙子,也都被蘇蓉霸占。對於這些,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莞一心想考江南的大學,其實就是想遠離這個家。他何嚐能不清楚。


    “孩子!這些年,在蘇家辛苦你了。以後,在顧家,要照顧好自己。”


    蘇北征的話讓蘇莞眼睛發酸。原來他竟然都知道。


    “我把莞莞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蘇北征看著顧鈺。說實話,就這皮相,做女婿是不差的。就是……唉!


    他是男人,他自己做的也不好。所以也說不出。


    “放心吧嶽父!莞莞在顧家,會很好的!”


    顧鈺說著,牽過蘇莞的手。走到證婚人麵前。


    證婚人是申江市民政局的領導,此刻麵色莊嚴地帶著一對新人宣誓。


    “新娘蘇莞,你是否願意嫁給你身邊的這位男子為妻,今後不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都不離不棄,一輩子珍愛他一人?”


    “我願意。”


    蘇莞答得自然,像說這個真好吃,那個真好看一般的平淡,


    顧鈺側頭看她,還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


    “新郎顧鈺,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子為妻,今後不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都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顧鈺沉默。


    觀禮的親朋麵麵相覷,不明白新郎突然怎麽了。顧景榮和阮文君也緊張起來,怕這混小子搞詐。


    蘇莞轉頭疑惑地看向顧鈺,如果這個時候他要反悔,她就真的成了個笑話。


    “我……願意!”


    噢~~~人群如釋重負,發出響亮的掌聲。


    蘇莞輕輕放下了懸著的心。


    顧鈺好笑地看著蘇莞剛剛如臨大敵的表情,心裏很得意。


    皮一下,很開心。


    矮身湊到蘇莞耳邊小聲問:“就這麽擔心我不娶你?”


    蘇莞無語地吐出兩個字:“幼稚!”


    ……


    “新郎新娘親一個!親一個!”


    人群裏有人起哄!很快有人跟風,親一個的呼聲此起彼伏。


    顧鈺扯唇低語:“怎麽辦?看來我要得罪了……”


    他還沒說完就愣住了。


    一雙帶著微微涼意的小手輕輕捧住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親吻。


    軟糯的唇貼在他的臉頰上,溫溫熱熱的,像點燃了一簇小火苗,男人瞳孔顫動了一下。


    人群爆發出激動的笑聲和口哨聲。


    禮成。


    婚宴正式開始。遊輪上有各國的廚師,各顯神通烹飪了本國的美味,來賓可以隨意享用暢玩。


    蘇莞去換了輕便的中式禮服,跟顧鈺一起去給顧景榮和阮文君敬改口茶。


    顧景榮和阮文君端坐在酒店的沙發上。


    顧鈺帶著蘇莞上前跪下。蘇莞乖巧地從茶盤裏端出早就泡好的茶,遞給顧景榮:“爸爸喝茶!”


    “哎!”顧景榮高興地接過。


    蘇莞又端出另外一杯,遞給阮文君:“媽媽喝茶!”


    “哎!乖!”阮文君笑的見牙不見眼。喝完茶從手邊拿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塞給了蘇莞。


    顧景榮也遞上一個;“這是爸爸的!”


    “謝謝爸媽!”


    蘇莞一一接過。


    敬完茶,蘇莞才算完成了今天一天的儀式。


    酒宴是自助形式,顧景榮和阮文君念著蘇莞年紀小,便免去了她向長輩親朋敬酒的環節。讓伴娘帶著她去房間休息,留顧鈺陪著招呼客人。


    蘇莞又累又餓,帶著溫淩先去了酒店的婚房休息。


    今天所有的賓客都將留在遊輪上過夜。除了夜裏的煙花秀,明天一早還可以看到江麵上的日出。


    婚房布置在酒店的頂層,站在陽台上可以欣賞寬闊的江景。陽光普照下的江麵波光粼粼,不時有白色的飛鳥低回。


    蘇莞脫掉了沉重的婚紗,換了條剪裁簡單的紅色蕾絲旗袍。溫淩給她簡單改了下妝發,雖然不用參與酒會,但是酒會結束還是要出現一下的。


    “你要不要先睡一會休息一下?”溫淩看著蘇莞累的不行的樣子。


    昨晚沒睡好,清早就起來做妝發。一直忙到現在,確實有點累了。


    “不了。躺著歇會就行了。”蘇莞說著仰靠在沙發上,徹底放鬆四肢。


    溫淩開心地湊上去,給她捏肩放鬆。


    “你今天可算是狠狠打臉了蘇蓉。這個勢利眼肯定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她現在看你的眼神啊恨不得吃了你,太解氣了!”


    溫淩太清楚這些年蘇蓉對蘇莞的壓製,蘇莞脾氣好,處處忍讓。她可看不慣,看見了就要懟。所以她和蘇蓉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差。屬於互看討厭。


    “還有尹斯,蘇蓉今天的所作所為壓根沒把他這個未婚夫放在眼裏。他也真是瞎了眼,居然鬼迷心竅這麽個孽障!變心男都沒有好下場!”


    溫淩真是氣上頭了,連尹斯一起罵。


    蘇莞浮出一抹苦笑,眼前都是今天尹斯看她的眼神。


    迷惑,彷徨,不舍,還帶著些許的痛楚……


    所以,其實他也是在意她的吧。


    這麽想著,蘇莞並沒有覺得滿足,反而從心底泛起了一股酸澀,眼底又起了濕意。


    溫淩見蘇莞神色落寞,不免有些擔心。扶著她的肩膀勸慰:“莞莞,過了今晚,你就要去江南生活了。再見麵就得等一個月後開學了。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蘇莞睫毛顫了顫,知道溫淩在擔心什麽。抬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溫聲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受欺負的。”


    “我可沒擔心你受欺負。別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你可是個鬼靈精!”


    噗嗤!


    兩個人一起笑出聲。


    “我比較擔心你和顧鈺。他比你大那麽多,老男人的心思可難琢磨了。我怕他為難你。”


    “不會的。我已經跟他約定好互不幹涉。我隻做顧家的兒媳,不做他的妻子。他還是自由的。”


    蘇莞坦然地說,她與溫淩之間沒有秘密。


    “什麽!”溫淩吃驚地站起來。


    “你們什麽時候約定的?你們這是搞契約婚姻?”


    她不敢相信,她隻是擔心蘇莞拿不住顧鈺,今後過的不幸福。卻沒想到,蘇莞完全沒想要拿捏他。


    “隻是口頭約定。這是他同意跟我結婚的前提。”


    蘇莞無所謂地說。


    “啊?莞莞,你還真是……時髦!”


    溫淩很無語。盲婚加閃婚已經很刺激了,現在居然還是契約婚姻。


    不過,這也像是蘇莞會做出來的事情。


    “那你們約定幾年?”


    “四年,四年後,我淨身出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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