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被哄睡著的小葫蘆此刻也被吵醒了,他有些委屈地看眾人一眼,隨後就開始嚎啕大哭。


    借此機會,乳母急忙將他抱下去了。


    眼見著縣主不開心了,黃幼蘭急忙哄道:


    “縣主,小公子還小,等他長大了,自然會陪你玩的。”


    縣主又自顧自在屋中逛起來,一會兒拿起小葫蘆的衣衫看看,驚叫道:


    “幼蘭,你看這衣裳這樣小,真是可愛!什麽時候你也生一個!”


    黃幼蘭臉上幹笑著,隻說看緣分吧,心中卻不大開心。


    她和淮寧縣主是老相識,從前在閨中就常常來往,可如今她嫁進來這麽久了,現在連比她小四歲的淮寧都要成親了,她的肚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先前她落了江近月的麵子,陸晏廷轉頭就告訴了老三,老三數落了她一頓後,好多日子沒去她房裏,她縱然有心,卻也無力。


    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小玩意,黃幼蘭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不過嘛,她也算是知道內情的人,隻要把這淮寧安撫好,那江近月就留不長了。


    淮寧縣主在屋中轉了一圈,隨手拿起個小玩意把玩,不遠處的孩子還在哭鬧,煩得淮寧縣主直接將手上的一個竹蜻蜓丟到地上:


    “怎麽這麽愛哭呀,煩死了!”


    黃幼蘭就哄著她:


    “好了縣主,我們去別處轉轉吧,不如回公主那兒吃些糕點吧?這沒一會兒也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公主知道您今日要來,特地叫人準備了您最愛吃的駝蹄羹呢。”


    ……


    淮寧縣主離開後,江近月立在門前,有些惆悵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身後的乳母上前道:


    “夫人,小公子怎麽也哄不好,要不您抱抱他吧。”


    “啊?我?”


    江近月回過頭,看到遞到自己麵前來的孩子,有些無措地擺手:


    “我不會。”


    打他生下來起,江近月就沒抱過他一回,大多數時候,都是他爹爹和乳母抱著的。


    她本想拒絕,可是見那孩子正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小臉邊的一塊淡紅還未消退,加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算了,他有什麽錯呢?


    她接過孩子,在乳母的幫助下,抱著他坐到榻上。


    江近月的手一直僵硬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摔了。


    他還在自己懷裏動,一開始哭個不停,到後來就不哭了,隻淚眼汪汪地看著江近月。


    江近月的眼中有淡淡的憂慮,她抱著孩子,歎了口氣。


    “這可怎麽辦呀。”


    ……


    江近月在小葫蘆的房中一待就是一下午,陸晏廷從宮中一回來,就看見她趴在小床前睡著了。


    江近月睡得很淺,在陸晏廷走進來時,她就聽到動靜醒了。


    “在正屋沒瞧見你,怎麽來這了?”


    陸晏廷坐到小床邊,見小葫蘆戴個虎頭帽,嘴巴張成了圓形,兩手緊攥成拳,放在小腦袋的兩邊,正呼呼大睡。


    陸晏廷輕聲對他道:


    “傻瓜,還睡,你娘不要你了。”


    “你幹嘛啊。”


    江近月急忙拍了拍他,氣得皺起眉,好在孩子沒被弄醒。


    她瞪了眼陸晏廷,直接出門往回走,陸晏廷跟在她身後,邊進屋邊對她道:


    “聽說今日淮寧來過,她年紀小,還很調皮,沒得衝撞到你和孩子,我和守衛說了,以後不要讓她進來。”


    說到這事,江近月心中更是煩躁,隻胡亂點點頭,便去浴房沐浴了。


    陸晏廷看著她有些魂不守舍的背影,走出門去,問樹上的青崖:


    “可查到什麽了?”


    青崖從光禿禿的樹幹上跳下來,回話道:


    “世子,屬下查了一下午,夫人這段時間的行蹤很單一,坐月子那會兒隻在歸鹿院待著,這幾日偶爾去給老夫人請安,再就是去外頭的鋪子看了一眼,沒有什麽特殊的。”


    “不過滿月酒那日,有下人見到夫人帶著柳嬤嬤在長公主院附近出現過,淮寧縣主最近也同長公主走得很近。”


    陸晏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再聯想到淮寧今日來了歸鹿院,陸晏廷覺察出一絲不對。


    他立刻掉頭回屋,從榻旁的櫃中翻找出那份和離書,三兩下打開,去看裏頭的內容。


    上回江近月把這東西給他時,陸晏廷氣得想直接將這東西燒了,之所以未果,也隻是修養使然。


    他那時哪有心情拆開這份和離書,仔細研讀?


    但這回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看下來,陸晏廷卻發現了不對。


    這上頭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身份低微、鄙陋不堪、不事舅姑,自請下堂……


    江近月看著溫溫婉婉,柔弱可欺,可陸晏廷最是知道她那一身傲骨,剛強得像凜冬裏開出來的花。


    她絕對不會為了和離,這樣貶低自己。


    陸晏廷又翻找出江近月之前記賬的賬本,兩相對比之下,很容易便能看出,這份和離書上,根本不是江近月的字跡。


    又聯想起方才青崖所說的話,陸晏廷冷笑一聲。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這般做派,倒真是他那個尊貴無比的母親,所能做出來的事。


    陸晏廷將和離書擲在一旁,猛得喝了一口茶水,緊繃著一張臉,大步走到浴房,摟著江近月的肩問:


    “是我娘,對嗎?她跟你說什麽了?”


    江近月此刻剛剛出浴,身上連衣裳都沒穿,看他猛得推開門,嚇得直接懵了。


    過後,她驚叫一聲,急忙躲到屏風後,用浴巾將自己裹好:


    “陸晏廷,你是不是有病?”


    陸晏廷又往前兩步,很是急切地問她:


    “月兒,我……”


    正說著,有侍女站在門外,戰戰兢兢地稟報道:


    “世子,雲書在外傳話,說陛下有諭,讓您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陸晏廷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終究是放下了,他在原地踱步兩圈,還是道:


    “你等我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說完,陸晏廷讓侍女進來服侍她把衣裳穿好,自己匆匆走了。


    江近月躲在屏風後,想起他方才問自己的話,雙眉緊皺,連腳步都不穩了。


    ……


    大內,紫宸殿。


    皇帝李琰負手而立,怒斥著底下的陸晏廷:


    “朕意已決,即刻就清點兵馬,一路向北,陸晏廷,要麽,你就隨朕上陣殺敵,要麽,你就給朕滾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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