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兩人沒有回去,打算在周圍散散步。


    為了方便欣賞風景,離岸百米處有一個蜿蜒平坦的竹木道,供行人遊玩。


    出了餐廳,海邊的溫度明顯比來時更低。雲黛裹著棉外套不怕冷,倒是遲放穿得單薄,那西裝外套看著並不算厚。


    雲黛有些擔憂:“你穿的好少,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遲放用滾燙的掌心揉了揉雲黛的臉頰,沒有說話,朝她得意一挑眉。


    他伸手往下,一手緊緊扣住雲黛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手心的溫度互相傳遞,大一號的手將她牢牢牽住,還壞心眼地捏她食指指腹。


    雲黛無奈失笑。


    兩人沿著竹木道往下走,夜幕降臨,海邊玩耍的人群少了許多,基本都上了岸。


    道木兩旁亮著昏黃的路燈,遠遠眺望,海麵風平浪靜,耳邊隻有潮水拍打的細微沙沙聲。


    走出竹木道,往下有一條長長的台階,兩旁擺滿了小攤小販,吆喝聲不絕於耳。


    來往路人很多,兩人隻能緊緊依靠,生怕被人群衝散。


    這裏大多數都是賣些好玩的小玩意兒,雲黛倒是沒有購買的欲望,隻單純地好奇看看。


    “帶你去個地方?”遲放見她興致不算太大,問她。


    “可以呀。”雲黛欣然同意。


    竹木道旁邊有另一條燈火通明的長道,透明玻璃燈籠用粗壯的竹竿挑起,高高懸掛在兩側充當路燈。往下一條紫紅色穗子隨風搖曳,在木道上照出斑駁散亂的燈影。


    走過長道,視線開闊,又是另一個人煙密集的地方。


    再走了兩三分鍾,嬉笑熱鬧的人群聲傳進耳朵裏。


    雲黛疑惑地望過去。


    不遠處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路人圍在一起。一棵歲月斑駁的蒼天大樹正安靜立在人群身後,樹上掛著什麽東西似的,被風一吹就四處亂飄,格外惹人眼。


    這是一棵許願樹。


    “去不去?”遲放晃了晃她的手。


    雲黛眼睛雪亮:“去!”


    木竹雕刻的弧形門纏繞著藤蔓,中間掛著一道深黑色雕刻的木牌,名為“海風聆聽”。


    讓心願由海風傳達,是年輕人喜歡的那一套。


    雲黛也喜歡。


    售賣處有已經寫好的許願帶,大多是名人名句。也可以找工作人員幫忙寫,或者自己動手。


    雲黛看向遲放:“你想自己寫嗎?”


    那寫字台上擺的是毛筆,遲放連圓珠筆都寫不明白,更別提寫毛筆字了。


    雲黛搖了搖他的手,矜驕道:“我會,我幫你寫?”


    遲放點頭:“好。”


    雲黛買了兩條許願帶,他倆顏值過於出眾,周圍的路人都在偷偷打量他們。


    遲放眉心一皺,他站在雲黛身旁,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一隻手環住雲黛的肩膀,另一隻手撐在桌麵上,少年眉目狠厲,烏黑的瞳孔翻湧著陰森的氣息,像惡龍將屬於自己的寶物埋藏,不允許任何人的窺探。


    周圍垂涎美色的男女不由被他這個目光嚇到,不敢再看。


    雲黛對四周的暗潮湧動一無所知,她用毛筆沾了些墨水,一邊側頭問他:“你想許什麽願?”


    遲放向來是不信這些的,他是個典型的唯物主義,向上天祈禱簡直就是對空氣放屁。


    但眼前美貌的少女還在乖乖看著他,遲放收緊了手臂,將她鎖在他的懷抱裏。


    他想要得到的不多,最重要的也已經在他懷裏。


    如果真要祈禱,那就乞求上天對他好一點,不要將她從他身邊奪走。


    不過要是真到那麽一天,他肯定會拚盡全力緊緊抓住她的手的、


    見他思考得久了,雲黛理解道:“還沒想好嗎?沒關係,我可以先寫我的。”


    “不。”遲放眸色深沉,唇角含笑道,“我的願望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這大概是學渣遲能在短時間內想到唯一一句詩句,水平實在受限,再多的沒有了。


    如果不是怕嚇到雲黛,他想寫的應該是——生生世世糾纏,至死都不放手。


    “好。”雲黛一點頭,抬手流暢地落下兩句。


    她筆鋒流暢,行雲流水,寫得比那兩個工作人員好多了。


    遲放越看越喜歡,在雲黛耳邊輕啄了一下。


    “好看。得虧你對這事沒興趣,不然那倆工作人員早就要退休了。”


    他這話誇得雲黛實在是不好意思,連忙噓了一聲,帶著笑道:“噓,哪有那麽誇張啊,他們寫了這麽久,肯定比我寫得好呀。而且我已經好幾年沒碰過毛筆字了,剛剛要寫的時候差點拿不住筆。”


    遲放輕哼:“不管,反正你就是寫得比他們好。”


    雲黛笑意加深。


    她看著遲放的這兩句,輕易將她原本所想的內容拋擲在外,寫了兩句同樣通俗易懂的。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遲放將臉埋在雲黛的肩膀處,小聲與她耳語。


    他語氣肯定:“你在跟我表白。”


    熱氣直往耳朵上撲,雲黛眼睫微動,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竟是直白地承認了。


    遲放的心猛地一跳,血液直往腦門上湧,電流似的酥麻感直竄脊背。


    他語氣加重:“你在勾引我。”


    這句話雲黛可不認,她嬌聲道:“我沒有,別汙蔑我。”


    遲放的手已經從肩膀滑到腰間,一把將她摟住。


    他的聲音悶在肩膀處,幾分明晃晃的笑意。


    “嗯,你沒有,是我意誌不堅定。”


    雲黛還是不適應在人前這麽親密,哪怕周圍都是陌生人也不行,她用手肘推了推遲放的腰腹。


    “好了,我們快去掛許願帶吧。”


    她沒用什麽力氣,遲放還是一手包住了她的手肘,難得沒再糾纏,直起身和她走到樹下。


    兩人尋了個空曠的位置,遲放將兩根帶子係好,剛放手就吹來一陣風,帶子的尾端纏繞在一起,竟難舍難分。


    遲放得意地挑動眉梢,雲黛也新奇地看了好幾眼,還用手機拍下這一幕。


    “看來是聽見了。”他說。


    雲黛笑:“嗯。”


    無論發生什麽,他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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