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兒緊咬著嘴唇,擔憂的看向屋內的動靜,雙手由於握得太緊,已經有些發白,手心的汗水將衣衫都浸濕。


    屋內不停的閃爍著黃白光芒,將整個空曠的房間都照的十分光亮。


    “有動靜了,柔姐姐,我感受到齊俠的氣息了。”白絮兒猛的抬起頭,緊張的嬌容之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


    “嗬嗬,看把你高興的,走吧,我們進去看看。”李傾柔也是鬆了一口氣,溫柔一笑,輕輕拍了拍白絮兒的柔肩。


    “仙古尊者,怎麽樣了。齊俠他……”白絮兒急忙跑到仙古尊者麵前,急切的問道。


    仙古寒參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


    “啊,怎麽會這樣!齊俠的氣息為何在消退!”白絮兒閉上雙眼,凝眉感受。


    “不,不可能,尊者,我方才明明感受到齊俠氣息的膨脹,為何現在卻又絲毫不存在了,尊者,到底是為什麽?!”白絮兒頓時大急,眼淚再次順著眼角滑下。


    “哎,沒想到破體境界的失敗居然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隱患!”仙古尊者搖頭歎道,“不錯,方才這小子的氣息的確曾經恢複過,隻不過他的傷勢太過嚴重,加之是在器骨回縮時遭受打擊,即便是我,也不可能讓他完全蘇醒。”


    “不過你放心,他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他的靈魂似乎被擊散,難以重新歸位。”仙古寒參皺了皺眉頭,疑惑的說道。


    白絮兒忍住抽泣,悠悠說道:“齊俠的靈魂其實並不是他本身之源,而是道塵用大法力將另一個人的靈魂轉嫁給了他。”


    “難怪,如今他的靈魂難以附體,導致一直昏迷不醒。”仙古尊者皺著一對可愛的眉頭輕聲念叨。


    “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白絮兒急切的問道。


    “這就要看機緣了,少則半月,多則……半生啊。”仙古尊者一頓,還是說出了口,盡管他知道後者的幾率遠遠要大於前者,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白絮兒也會追問到底。


    雖然她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聽到仙古寒參親口說出,白絮兒的心中還是一陣刺痛,猶如刀割。


    白絮兒緩緩走到床前,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展顏一笑:“齊俠,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是我,小虎,知道嗎,其實我是能幻化成人形的,現在,就是人形的我。齊俠,你看看啊。你不是說要永遠跟我在一起嗎,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浪跡江湖嗎?可現在,你為何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齊俠,你醒醒!”白絮兒緩緩躺下,將頭埋在齊俠胸膛,一字一句的訴說著那些年他和她一起走過的日子。


    李傾柔傷心的看著白絮兒,眼前那個曾經讓整個狴犴家族為之瘋狂的女人如今就乖巧的躺在這個男人身旁,眼中的淚水早已沾濕衣襟,但也隻能默默為他祝福。


    就連小女孩輕羅也忍不住流下淚水,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會流淚,隻是看到自己的絮兒姐姐在不停地抽泣,而她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齊俠,你還記得嗎,十年前,你剛塑形成功,高興的摟著我又蹦又跳,你知道嗎,那是第一次有人抱我,而且還是人類,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那樣一種異樣的溫暖,好舒服。”白絮兒還是不斷的在齊俠低語著,似乎他真的能聽見一般,說著說著,還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絲幸福。


    “後來,你長大了,也淘氣了,總是喜歡騎在我的身上,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敢爬到我的背上,就連天下第一人道塵,也不敢。你,是唯一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


    “自從你具備了鬥武力量,便天天嚷著要和我一拚高下,我哪裏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知道,你本就知道你我實力差距太大,但還是義無反顧的跟我鬥武,我知道,你是害怕我長時間與你為伴,耗盡了自身的殺伐之氣而難以生存,隻不過是想找個理由不讓我將戾氣消磨殆盡而已,對嗎?你這人,怎麽老是喜歡為別人著想,怎麽就不能多想想你自己!”白絮兒說道動情處,又要仍不住流下淚珠。


    輕羅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姐姐如此悲痛,本想上前勸阻,但卻被李傾柔攔住,搖了搖頭,帶著輕羅和仙古尊者走出房間。


    “柔姐姐,絮兒姐姐怎麽了,為何這麽傷心,那個哥哥不是好朋友嗎,可也不至於這樣吧。”輕羅搖晃著小腦袋拉扯這李傾柔的衣袖,奶聲奶氣的問道。


    李傾柔溫柔的看了她一眼,慘然一笑:“輕羅,等你長大些,遇到喜歡的男孩子,你就會懂了,這,就是人類的愛情,至死不渝的愛情!”


    “愛情?愛情是什麽?”輕羅撲閃著大眼睛,疑惑道。


    李傾柔沒有回答她,隻是揉了揉輕羅的秀發,回頭望向房內那依偎在一起的兩個身影,微微歎息。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靈劍峰上卻依然矗立著一個人影,看似隨風起舞卻又形影單隻,體態羸弱卻又婀娜多姿。


    “翎兒,回去吧。這幾個月來你都沒有怎麽休息,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劍痕擔心的拉住雁翎兒,雖然知道雁翎兒的心中一直在等他,可怎麽也不忍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受罪。即便她的心中早已化作磐石,但劍痕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護著她。


    雁翎兒任憑那凜冽的寒風吹散秀發,不曾改變眺望的方向,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齊俠究竟在何處,但還是每天都會來這劍塚最高的地方看向遠處。


    “下雪了。”雁翎兒輕聲說道,隻是聲音如今卻有些沙啞,冰冷的不近人情。


    天空中緩緩飄起大雪,很快便將大地鋪滿銀裝。從靈劍峰看去,格外優美,但在她的眼中,這一切,卻是那麽的悲傷。


    那一年,她和他還行同陌路,那一年,他和她還爭論不休。


    那一年,他倆還形影不離,那一年,他倆還抵死纏綿!


    如今,一人沉眠玉鸞,一人獨守三峰。


    雁翎兒還是站在哪裏,手捧清雪,輕聲呢喃。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生萬物而入黃土,嘩然不覺。那年曾轟動一時的江湖盛宴,白雲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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