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天的工作,薑映蔓將工具收拾好放入櫃子,洗幹淨手,塗上護手霜。


    她的手看上去比她的臉要蒼老許多,手指頭上長了一層繭子,一點也不柔軟。


    關於苗苗吐槽徐景淮的話,薑映蔓就回了個表情,但那張照片,她保存在了自己的相冊裏。


    她想,給自己一個最終期限,在完成鳳冠之前,就再允許自己放任一次,默默地繼續關注。


    畢竟是第一次喜歡的人,就這麽放手,她還做不到。


    蘇瑾最近壓力非常大,第三季度的財報很是難看,在例會上孫總雖然給了幾分麵子,但私下已經敲打了好幾次,明示暗示的意思就是,如果業績再上不去,那這個位置可以換人。


    洗手間,薑映蔓一臉焦急地看著蘇瑾,“要不待會我陪他們喝?”


    “不用,你待會機靈點,能換水就換一下。”蘇瑾擦幹臉上的水,又補了妝,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芙蓉麵,眼裏已經帶了醉意。


    再次返回酒桌,薑映蔓全程關注著蘇瑾的動態,也機靈地調換了酒,隻是,甲方的項目負責人總是盯著她。


    “來,這杯酒,隻要小薑喝了,我立馬簽約。”


    桌上,一杯白酒放到了薑映蔓麵前。


    蘇瑾趕緊接話:“小孩子懂什麽喝酒。來,王總,我陪你喝。”


    王總一把推開蘇瑾,“滾一邊去!現在喝,就簽約。不喝,那就免談!”


    一時間,桌上的氣氛很僵。


    有人出來打圓場,“王總,看這樣行不行,這酒有點多了,小薑肯定一口氣喝不了,先喝一半,剩下的,慢慢喝。”


    給了台階,王總也就順勢下了,蘇瑾看著薑映蔓端杯喝了那半杯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瞬間衝得薑映蔓整張臉都紅了。


    她其實根本沒有酒量,但也不想讓蘇瑾丟了這個項目。


    酒局散的時候,薑映蔓已經有點意識模糊了。


    徐景淮電話打來的時候,薑映蔓正坐在蘇瑾的車後座,蘇瑾給她喂了點水,卻發現她的體溫很高。


    電話一直在響,蘇瑾接了起來。


    “徐總,我是蘇瑾。”


    看著徐景淮將人帶走,蘇瑾心有餘悸,男人剛才那眼神,隻怕是想殺人的心都有。


    車子飛馳在馬路上,後座,薑映蔓蜷縮著,口裏不停地喊著:“渴,我要喝水。給我水。”


    徐景淮一手握著方向盤,另隻手給江沉舟打電話:“沉舟,定位發你,把東西盡快送過來。”


    薑映蔓睜開眼,隻覺得頭疼得厲害,掌心下是柔軟的墊子,她勉強撐起身體,看清楚自己是在一輛車上。


    “徐,徐總……怎麽是你?”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和蘇瑾在一起,怎麽現在換成了徐景淮。


    “坐那別亂動。”徐景淮透過後視鏡看了薑映蔓一眼。


    或許是醉酒,放大了薑映蔓的觀感,她明顯覺得徐景淮這句話說得很不客氣。


    “徐景淮,你又凶我。”她撐著身體,伸手去拉徐景淮。


    車子在馬路上滑了個曲線,徐景淮反應迅速踩了刹車,車子靠邊停下。


    車門拉開又關上,徐景淮到了後座,將薑映蔓拉過來,“小薑,你清醒點。”


    “徐景淮,我好熱。”薑映蔓看著徐景淮,笑嘻嘻地問“哎呀,怎麽有兩個徐景淮?”


    她醉得很徹底,眼前出現重影,伸手想去試探一下,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溫熱的手指,摸上了徐景淮的下頜,“哎呀,是熱的。”


    薑映蔓眉眼彎彎,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看的玩具,手指順著下頜朝上,在徐景淮的臉頰處撫摸著,又繼續朝上,“你戴眼鏡真好看。但是,不戴的話,會更好看。”


    話音落下,薑映蔓捏起眼鏡中間,取了下來。


    “眼睫毛真長。”


    薑映蔓伸出手指,想要去碰一下那長長的眼睫毛,但還沒碰上,就被徐景淮握住了手。


    “小薑,別鬧了。”


    “不要喊我小薑,我有名字。”薑映蔓想甩開徐景淮的手,用的力氣大了點,整個人朝後倒。徐景淮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你可以叫我薑映蔓,或者蔓蔓,或者綰綰,都可以。”薑映蔓醉了之後,說話卻無比清晰,語速也比平時要快。


    “好,知道了。”徐景淮將人扶正,正要坐回自己的位子,卻被薑映蔓抱住了。


    薑映蔓叫了一句,雙手挽著他的脖子,輕聲喊道:“徐景淮。”


    “嗯。”徐景淮整個人側坐著,看著薑映蔓,女孩的臉,紅彤彤的,體溫也有點高。


    “徐景淮,我想喝水。”薑映蔓的聲音軟軟的,兩個人離得很近,說話的時候,呼吸交纏,這種細微的接觸,令薑映蔓心跳如鼓。


    借著徐景淮的手,薑映蔓終於喝到了渴望已久的甘泉。


    隻是,她過於貪心了點,徐景淮喂得很小心,她卻不滿足,握著他的手,水流的速度有點快,從她的嘴角漏了出來,沾濕了衣襟。


    路邊的燈透過車窗照了進來,借著昏暗的燈光,徐景淮看見薑映蔓那水潤潤的眼眸,正望著他,“徐景淮,這裏好熱啊,我太難受了。”


    從喝下那半杯酒開始,她就覺得渾身難受,有種說不出來的鬱結堵在了她的心口。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徐景淮,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說完,薑映蔓一手扶徐景淮的肩膀,一手朝下,抓起對方的手,就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從額頭處的肌膚蔓延開來。


    “真舒服。”薑映蔓嘟囔了一句,動了動額頭,趁著徐景淮的手心。


    “徐景淮,你動一下嘛!”


    嬌嗔的話,帶著引人聯想的歧義,在沉寂的車廂內響起。


    男人的眼眸暗了暗,掌心微動,貼著薑映蔓的額頭,慢慢挪動,巴掌大的臉龐,他整個手掌都能包裹住。


    他的手順著臉頰而下,摩挲著顴骨處的肌膚,而後,又到了唇角,擦去水漬。


    感受著指腹下的軟膩,徐景淮的聲音跟著響起:“綰綰,有沒有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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