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一下停住動作,將噴頭壓低,然後轉身看了過來。


    “真的。”我晃了一下手中的包子,“完全沒有胃口,所以隻好出來看著你。”


    他立刻就要將背上背的水箱解下來,我忙道,“快打完了吧,你先忙,我等著。”


    他看了我一眼,晃了晃噴頭,意思是叫我讓開一點,靠太近農藥可能會隨風噴到我身上。


    我隻好走遠,蹲在路邊一邊看他一邊吃。


    張萱萱從旁邊的小路上走過,看到我就招手笑了起來。


    她看到悶油瓶在打農藥,捂著嘴樂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大概半個小時後悶油瓶終於打完了農藥,他將工具收好,又把衣服換掉,這才進了廚房。


    我以為他也沒吃早飯,結果他端出來的小米粥其實是給我的。


    瞎子瞥了我們一眼,又轉了回去,搬著凳子挪遠了一點。


    我吃了兩個包子,粥喝一半後就不想喝了,遞給悶油瓶後他直接仰頭喝掉。


    他將碗拿進廚房裏清洗, 我就問道,“有沒有要去鎮上的?”


    胖子抬頭看了一眼,搖頭道,“天這麽熱,去鎮上做什麽?”


    “小哥的頭發長了,我想帶他去理一下。”


    胖子一聽,立刻站起來,“胖爺也會啊,去鎮上多麻煩。”


    “我說過不會再相信你了。”


    “其實那次做得也挺帥的,小哥可能隻是不太適合那個風格。”


    胖子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著道,“天真,再相信胖爺一次,保證給你一個帥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小哥。”


    我讓開了一點,冷笑,“不相信。”


    “沒眼光。”


    胖子對我翻了個白眼,看向從廚房出來的悶油瓶,“小哥,你一定會相信我的吧。”


    悶油瓶搖頭,“不相信。”


    “你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胖子哼了一聲,“夫唱夫隨啊。”


    瞎子這時候探頭看了過來,問道,“你們還得找人理發嗎?”


    我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明白他的意思,胖子也有點懵。


    瞎子就道,“我這頭發都是花兒爺剪的。”


    我跟胖子同時靠了一聲,雙手齊豎中指。


    瞎子笑起來,“看看你們那羨慕嫉妒的嘴臉。”


    “我要是讓小花幫我剪,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聽我這麽說,瞎子的笑容一下就收住了。


    胖子就笑著道,“黑爺,天真要是讓花兒爺不幫你剪,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瞎子默默轉身不說話了。


    齊願還在按著小小白紮頭發,我叫了一聲,他立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站著。


    “我去,小小白被你給禍害成這樣了。”胖子一邊笑一邊拿了一套新衣服給小孩,“去換這套,天真要帶你去理發,記得聽話點。”


    小孩接過衣服,轉頭看了我一眼,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臉上露出一點委屈的神情。


    他抱著衣服走進衛生間,很快換好出來。


    齊願看見了,哈哈笑起來,“笨蛋徒弟,連衣服都不會穿。”


    他起身幫小小白扣好扣子,又整理了一下領子,“應該這樣嘛。”


    小孩看了他一眼,往後退了一步,顯然有點怕他。


    我招手示意他過來,拿了個鴨舌帽給他戴著,遮住他頭上那亂七八糟的辮子。


    胖子送我們出來,剛到村口我就聽到有人在打聽住宿的地方。


    “聽說這裏有家叫思無邪的民宿,請問怎麽走啊?”


    我搖下車窗,發現是五個大學生,其中三個女生,兩個男生,顯然是暑假結伴過來旅遊的。


    “順著指示牌走。”我指了指之前做的牌子,“一路過去就看見了。”


    新店開張,什麽都還沒完善,沒想到一下就來了這麽多人。


    回去估計要加急把住宿係統搞起來了,不然不方便。


    小孩坐在副駕駛位上,顯得非常緊張。


    他好像有點暈車,一路上非常難受的樣子,好在我們距離小鎮不遠,二十多分鍾的車程就到了。


    我找地方停車,示意悶油瓶帶小孩先下車。


    街上來往的人非常多,小孩看到陌生人明顯非常害怕,他立刻蹲下身,但身邊根本沒有讓他感覺安全的牆角。


    轉頭四處看了一眼後他想再鑽回車裏,被悶油瓶一把抓住,跟拎小雞一樣帶著到了馬路對麵。


    我將車停好,見路邊有家奶茶店就隨便點了一杯。


    小孩蹲在悶油瓶腳邊,樣子看上去非常可憐,活像是被家長狠狠教訓過一頓。


    我插上吸管將奶茶遞給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像壞人,“別怕,你頭發太長了,帶你理個發而已。”


    他接過奶茶吸了一口,明顯沒那麽緊張了。


    看他這樣,我有點擔心一會兒進了理發店可能會出現什麽名場麵,比如他突然尖叫著攻擊人或者逃跑之類的,萬一幾個理發師都按不住他……


    我抬頭看向悶油瓶,“小哥,要不他的頭發我幫他剪算了。”


    不過要是我幫他剪,說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我歎了口氣,心說一會兒要是真的鬧起來,希望理發師不會報警抓我。


    “走吧。”


    我找了一家裝修看起來還算可以的理發店,帶著小孩和悶油瓶進去。


    托尼老師正在打理他的假人頭,看到我們立刻熱情地問,“三位顧客,請問你們需要什麽服務,是剪頭發還是按摩呢,或者洗頭還是做造型。”


    不等我們回答,他就又繼續道,“如果是剪頭發做造型,我們這邊都會安排專門的老師給您量身定做。”


    果然,所有理發店都有托尼老師,所有托尼老師的台詞也都差不多。


    “不用了,最簡單的。”我一揮手,“直接在他們原來的發型上剪短就行。”


    那人掃了悶油瓶和小小白一眼,非常幹脆地道,“好的,馬上安排。”


    很快裏麵就又出來了兩個托尼老師,開始做準備。


    小小白雖然很怕他們,但好在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理發師將他的帽子摘下,看到滿頭的小辮後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帥哥,你這是自己綁的嗎?還挺有特色的。”


    小小白不知道聽懂沒有,輕輕搖了搖頭。


    幫他剪頭發的理發師人不錯,似乎看出他害怕陌生人了,說話很耐心也很溫柔,一直試圖幫他緩解緊張。


    小小白不說話,隻是盯著我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偷喝他的奶茶。


    悶油瓶的頭發很好打理,很快就弄好了,小孩頭發有點自然卷,理發師要弄好看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帥哥成年了嗎,上大學沒,我給你個建議哦,你這種自然卷的頭發染成灰白特別好看。”


    “17歲,還沒成年。”我道。


    之前二叔跟我說這孩子的時候推測過年齡,最大可能是17 ,小一點可能15。


    不過看他的樣子大概率是17歲,隻是跟林野一樣有點營養不良。


    理發師笑了笑,“那也沒關係,原發色也不錯。”


    剪好頭發出來,我帶著他和悶油瓶去超市裏又買了一點零食,然後開車回家。


    天氣實在太熱,在外麵待著就是一種折磨。


    回去的路上小孩睡著了,第一次沒有防備的樣子,看上去倒是一個很陽光帥氣的少年。


    到村口後我們將他叫醒,他手上還捧著那杯沒喝完的奶茶, 我以為他是不喜歡喝,沒想到回到竹屋後他卻小心地將剩下的半杯奶茶遞給了齊願。


    “幹什麽?”齊願接過看了一眼非常疑惑,“要我喂你?”


    他說著直接將吸管懟進小小白嘴裏,“吸。”


    小小白看著他,將奶茶別開了,學著齊願的樣子把吸管朝他又懟回去,然後道,“喝。”


    胖子瞬間笑得從躺椅上滑下來,罵道,“我操,胖爺總算知道養娃的樂趣在哪兒了。”


    齊願一下就呆住了,反應過來後伸手抓著小小白的手,“好啊,還沒出師呢你就開始欺師滅祖了。”


    “不對,小徒弟你會說話了。”


    齊願一下放開小小白,非常高興,“你會說話了。”


    小小白看著他,將奶茶再次懟過去,“喝。”


    “我懂了,你要讓我喝這個啊。”


    齊願有點嫌棄,拿在手裏搖晃了一下,“這都不冰了,肯定不好喝。”


    話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很給麵子地湊上去喝了一口,然後道,“謝謝徒弟的孝敬,為師深感欣慰。”


    小小白看了他一眼,將我之前買給他的零食拿了出來,又遞了過去。


    “哇靠,你都給我留著啊。”


    齊願拿出一顆話梅放進嘴裏,酸得眉頭皺了起來,“真好吃,謝謝你啊徒弟。”


    “看看,這才是師徒的正確打開方式。”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天真,你還是跟人小孩學學吧。”


    我看向瞎子,心說尊師重道顯然是不可能了,關係擺在這裏,大家裝都懶得裝。


    瞎子也看了我一眼,滿臉都寫著糟心兩個字,扶額道,“帶過最差的一個,出去別說是我徒弟,闖禍了更不要說,我不想收拾爛攤子,謝謝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師父,您老人家是失戀了嗎?”


    齊願哇了一聲,“什麽,黑爺失戀了?這個可以細說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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