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成微笑的臉色沉了沉。


    “告訴什麽?告訴個屁!”


    一個長相精致,穿著一身的旗袍,盤著烏黑發髻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婦女從樓上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下來。


    “媽。”


    周儒成和林美麗立刻迎了上去。


    林美麗更是挽著趙雅茵的手臂,親熱的笑道:“媽,剛才時宴打電話回來,明天他就要給您帶著孫媳婦回家了呢,您高興不高興。”


    “高興!我又要有孫媳婦了,我怎麽能不高興?”


    趙雅茵笑得咧開了嘴。


    拍了拍林美麗的手,興奮地吩咐:“你把紅旗和凱旋兩家都叫回來,咱們一起熱鬧熱鬧。“


    “好。”


    林美麗笑著答應了。


    趙雅茵想了想又道:“對了,讓他們把紅包準備好,別讓我小孫媳婦覺得咱們失了禮數,還有,你和儒成一定要包個大的,可別讓孫媳婦說咱們小氣。哎呀,咱們時宴都二十五歲的老男人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嫁給他,一定得好好哄著。”


    “放心吧,媽,那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兒媳婦,我能不上心麽?我都準備好了,我把王府井那邊三進的四合院給我小兒媳當見麵禮,您說怎麽樣?”


    趙雅茵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送了四合院,那我這個老太婆就把故宮後身的那幾間商鋪當見麵禮,沒的你一個當婆婆的都送房產,我這個當奶奶的卻送少了,到時候被孫媳婦埋怨。”


    “哎呦,媽呀,瞧您說的,您送什麽孩子們都開心。您就算是送一張紙,孩子們也會當成寶貝一樣的珍藏著的,咱家的孩子都是孝順的孩子。”


    趙雅茵被哄得哈哈直樂。


    “對,對,對,咱們家的孩子都是孝順的好孩子,不像那邊的。”


    說到這時,趙雅茵冷冷一笑。


    “時宴帶著他媳婦回家的事,不用告訴那個不要臉的老頭子了。”


    周儒成笑著點了點頭:“行,都聽媽的。”


    趙雅茵欣慰地抿了抿唇。


    林美麗遲疑道:“我估計老爺子已經看到了時宴的結婚報告了,要是咱們不告訴那邊的話,老爺子會不會使絆子?”


    趙雅茵冷笑:“死老頭會不會使絆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吳池那個不要臉的一定會勸著死老頭同意的。


    她這輩子什麽都跟咱們爭,爭了半天,養了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沒出息,就算是孫子輩,也都是拿不上台麵的東西。


    她就盼著咱們時宴過得不好,聽說時宴的媳婦是農村的,估計她都樂開了花。”


    林美麗不悅了:“農村怎麽了?往上數幾輩,誰還不是農村人?自己腳上的泥還沒洗幹淨,還瞧不起農村人了?”


    趙雅茵譏誚地笑了笑:“誰說不是呢,就死老頭子家以前就是農村的,那個吳池家裏更是農村出身,結果兩個農村人,生出了那三個蠢貨不說,居然看不起農村人。什麽玩意兒!”


    “好了,媽,美麗,你們也不用在這裏生氣了。咱們還是想想明天弄些什麽菜來,時宴媳婦第一次上門,咱們必須要認真對待!”


    周儒成不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惹他老娘生氣,連忙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果然,趙雅茵一聽到孫媳婦的事,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以對對,你一會去多找些肉票,明兒個讓李姨全買了。咱們必須讓孩子吃好。


    還有,我聽說時宴媳婦特別的單純,你們跟紅旗媳婦還有凱旋媳婦要打好招呼,讓她們說話注意點,別讓時宴媳婦受委屈了。”


    “媽,您放心吧,語墨和美玉都有數的。”


    林美麗笑著應了下來。


    趙語墨和蔣美玉是周時宴的兩個嫂子。


    兩人都是大家閨秀,十分的知書達禮。


    趙雅茵想了想,道:“我去樓上尋摸尋摸,看看還有什麽首鉓是小姑娘喜歡的。順道也拿兩件給語墨和美玉。”


    林美麗調侃:“媽,就給她們,不給我麽?”


    “哈哈哈,給你,也給你,走,咱娘倆一起去挑,你看中哪件就拿哪件。”


    婆媳兩手挽著手,親親熱熱上樓去看首飾去了。


    周成儒笑了著搖了搖頭,挽起了袖子,去廚房做菜去了。


    周時宴父母這裏在歡歡喜喜談論迎接顧瓷的事,隔著幾幢樓的周時宴祖父家,也在談著顧瓷的事。


    周老爺子第二任妻子吳池正坐在沙發上,身邊圍著她的三個兒媳。


    她三個兒媳都是她親自選的。


    一個是京城部隊團政委的養女白蓮,這個白蓮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哪知道剛結婚才發現,白蓮根本不是白政委的親生女兒,而是在出生就抱錯的!


    這可把吳池氣得差點暈過去。


    但娶都娶回來了,她總不能讓兩人離婚吧?


    要是這樣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所幸那會白家的人挺寵白蓮的,倒讓吳池心裏好過了不少。


    二兒媳陸茶是同院陸司令家的孫女,不過這個孫女是陸司令繼子的女兒,與陸司令沒有血緣關係。


    好在陸茶挺得陸司令喜歡的,也讓吳池比較滿意。


    畢竟她二兒子要文文不行,要武武不行,要不是靠著老頭子的麵子在麵粉廠裏當個保衛科幹事,就她二兒子的德行,能有個工作都是老天有眼了。


    三兒媳沈慕諘是三個兒媳中,身份地位最差的一個,不過卻是吳池最喜歡的一個。


    不為別的,沈慕諘為人善良,而且又是紅色資本家後代。


    雖然兒媳家裏的家產都上交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慕諘時不時還是會拿些值錢的首飾哄著吳池,所以吳池是最喜歡這個三兒媳的。


    “媽,喝茶。這是我一早收集的露水泡的玫瑰水,特別好喝,還養顏呢。”


    沈慕諘把一杯泛著玫瑰清香的水遞給了吳池。


    吳池笑著接過,讚道:“還是你有心了。”


    話音剛落,白蓮臉色沉了沉。


    陸茶的唇不屑的撇了撇,心裏暗罵。


    一副資本主義小姐的作派,也就是在家裏沒有人知道,要是在外麵也這麽拿腔作勢的,不被人揪出來批鬥才怪呢。


    沈慕諘斜睨了眼兩個妯娌,唇微勾了勾。


    “看媽說的,這不是我們當兒媳應該做的麽?”


    沈慕諘坐在了吳池的身邊,又幫著吳池捏起了肩。


    吳池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拍了拍沈慕諘的手:“好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坐下歇歇吧。”


    沈慕諘撒嬌不依:“媽就讓我再捏一會嘛,我累怕什麽,隻要媽舒服,我就高興!沒關係,我累了還有兩個嫂子呢,她們也是頂頂孝順的。”


    白蓮臉色微白了白。


    陸茶則事不關己的喝著茶。


    果然,就聽到吳池道:“行了,也不能讓你一個人盡孝,白蓮,你來替慕慕一會。”


    白蓮的握緊的手僵了僵,才笑道:“好的。”


    她站起了身,狠狠地瞪了眼沈慕諘,才站在了吳池背後幫著吳池捏起了肩。


    笑意不達眼底,問:“媽,這樣的重度怎麽樣?”


    “挺好的。”


    吳池淡淡地回答,笑容也淺了幾分。


    白蓮眸光如刀的射向了沈慕諘,聲音表現的很高興:“那我就按著這個力道給媽您捏了。”


    沈慕諘笑了笑,拿了一杯茶,愜意的靠在了靠背上,喝了口茶。


    小時候白蓮仗著自己是白政委的女兒,以前就沒少欺負她。


    後來兩人都嫁到了周家,白蓮更是覺得高人一等,有什麽事都指使她幹,好處卻搶著不放,吃相難看之極。


    可是十年風水輪流轉,以前是白政委家寵著她,現在聽說白家那位真千金嫁的男人又升了,白家正想著辦和那位真千金的搞好關係,對這個假千金自然就冷了下來了。


    此時她不痛打落水狗還待什麽時候?


    陸茶微垂了垂眸,對於白蓮與沈慕諘之間的暗潮洶湧,隻作不見。


    她本來也不是陸家的親孫女,靠著自己奶奶的枕頭風和她伏低做小,才算嫁到了周家。


    她男人雖然隻是保衛科幹事,也沒有什麽出息,但架不住公公是首長,待遇好。


    她還是挺滿意現在的生活的。


    “媽,聽說那邊老三打了結婚報告,您知道麽?”


    陸茶知道吳池愛聽什麽,所以就把周時宴的事說了出來。


    果然吳池一下笑了起來:“你們可不知道,老頭子一直說周時宴怎麽怎麽厲害,很有他當年的風采,結果周時宴居然娶了個傻子!哈哈哈,把我樂的。”


    “什麽?傻子?”


    沈慕諘也被這個話題吸引了,顧不得再跟白蓮鬥法。


    她把屁股挪了挪,挨近了吳池,親熱道:“媽,快說說,到底是什麽回事?讓我們也跟著高興高興。”


    吳池笑得合不攏嘴,連牙床都露了出來,眼尾的皺紋更是深得能夾起蒼蠅,加上她的顴骨高,法令線深,讓她看起來又老又刻薄。


    其實吳池年輕時長得還算清秀,要不然周時宴的爺爺也不能看上她。


    但這些年養優處優,加上算計的多了,長相是越來越不好了。


    要是跟周時宴的親奶在一起,就跟兩代人一樣。


    “哈哈哈,周時宴打了結婚報告後,上麵就查了他對象的祖宗十八代,這一查,上麵都驚了,原來周時宴看中的那個村姑是個傻子!老頭子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氣得差點暈死過去。”


    “媽,周時宴怎麽會同意娶這個傻子的?他不能夠吧?”


    白蓮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吳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聽就聽,手別停。”


    白蓮手一頓,心裏氣得不行。


    自從白家不怎麽待見她後,她這個勢利的婆婆就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要不是她給周家生了兩個孫子,這周家都該沒有她的位置了。


    她這個婆婆也不想想,就她男人這個窩囊廢,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要不是當初她養女身份爆光,她急著找一個靠山,她能找周援朝?


    還援朝呢,就她男人那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東西,取這個名字簡直是汙辱了那些抗美援朝的戰士!


    還看不起她呢!


    心裏罵罵咧咧,手上卻不敢停。


    吳池感受著白蓮熟悉的手法,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好不容易勾引了周老爺子,成了周家的當家夫人,不就是為了享受的麽?


    她又故作高雅的抿了抿玫瑰花茶,才笑道:“說來也是周時宴倒黴,他看到他媳婦落水了,就去救人,哪知道救出來的是個傻子,這下好了,就被對方訛上了唄,活該!”


    陸茶眼珠轉了轉:“媽,這事咱爸肯定不同意啊,那結婚報告還能批下來麽?”


    “不同意?”


    吳池一拍桌子:“憑什麽不同意?人家那邊認他這個當爹當爺的麽?他上趕著去舔人腳脖子!部隊的事也不是他一言堂!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去舉報他。!”


    白蓮鄙夷的撇了撇唇。


    看她婆婆說得這麽厲害的樣子,其實在老爺子麵前就跟奴才似的!


    也就在她們這些兒媳麵前耍耍威風!


    她就沒見過一個妻子,跪著給男人穿鞋的!


    還美其名是心疼男人。


    嘁!


    沈慕諘眼珠轉了轉,勸道“媽,這事您也別跟咱爸急,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何必讓咱爸操心呢?”


    吳池愣了愣,問:“你什麽意思?”


    沈慕諘抿著唇笑:“爸不願意沒關係啊,您也算是周時宴的奶奶呢,你就以爸的名義給周時宴的政委打電話,讓他同意了不就行了了?”


    吳池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等結婚報告批下來,老頭子想不同意也沒用了!”


    白蓮眼珠轉了轉:“媽,三弟妹的主意好是好,但是要是讓爸知道是您同意的,說不定會跟您鬧呢。”


    吳池還沒說話,沈幕諘就笑著上眼藥了:“大嫂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咱媽還怕咱爸鬧不成?誰不知道咱爸最是心疼咱媽了,咱媽說的話,咱爸哪回反駁過?當年就算是給那兩個取名字的事,還不是媽說什麽就什麽的?”


    周時宴兩個哥哥一個叫周紅旗,一個叫周凱旋。


    當年就是吳池以老頭子的名義,幫著報上去的。


    她就是有意膈應趙雅茵的。


    要知道這兩個名字雖然土氣,但卻是十分積極向上的,趙雅茵知道了後,就算是想改也不敢改了。


    改就是有反動思想。


    真是趙雅茵氣得生了一場病。


    她可以不在乎孫子的名字土氣, 但氣的是自己的孫子名字是吳池這個不要臉的爬床貨起的。


    吳池這是給她心窩上插刀子。


    吳池婆媳在那裏得意地說著當年給周時宴兩個哥哥取名的事,周時宴也在介紹著家裏的事情。


    顧瓷聽了後總結了下。


    “也就是說,當年你爺爺是好不容易追求你奶奶,才求娶了你奶奶的。但後來你爺爺去參加革命了,認識了吳池,被吳池勾引了。你爺爺就跟吳池結婚了。對麽?”


    “是的。”


    說到自己的爺爺,周時宴臉色十分的平靜,仿佛說的是陌生人一樣。


    顧瓷托著腮咋舌:“嘖嘖嘖,所以說男人都是薄情漢,當年求娶的那麽艱辛,轉眼間也就琵琶別抱了,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唉!”


    周時宴看著顧瓷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禁笑了。


    他揉了揉顧瓷的小腦袋:“你放心,我不是我爺爺這樣的人。”


    顧瓷揚了揚小下巴,一臉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誰的男人!”


    “撲哧!”


    周時宴忍不住的笑了。


    他的小瓷這麽古靈精怪,又這麽信任他,讓他怎麽能不喜歡?


    他將顧瓷一把抱進了懷裏:“小瓷,謝謝你相信我,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我對你的心就跟對國家一樣的忠誠。”


    顧瓷笑麵如花。


    兩人互相對望著,視線都快拉出絲來了。


    良久,顧瓷才道:“其實聽你訴說的事,我能感覺到你爺爺其實喜歡的一直是你奶奶,並不是吳池,但是他對你奶奶的喜歡,不值得他放棄為部隊貢獻自己的理念。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和你奶奶如果一直在一起的話,將來他不但可能升遷無望,甚至可能被逼著離開部隊。


    所以,在兩者之間,他放棄了你奶奶。


    可是說他是為了他的理想而放棄了自己的愛情。”


    周時宴愣了一會,才艱難道:“可是我奶奶雖然是資本家的小姐,但當初家族捐了大量的錢財支持革命,所以有大領導發的證書,到現在證書還有我奶奶手裏呢。根本不會影響到我爺爺。”


    顧瓷搖了搖頭:“你說這話時,你自己相信麽?”


    顧瓷雖然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但她是精英教育培養長大的,而且她接觸的都是上層人物,自然最能站在高處去思考任何問題。


    周時宴很聰明,隻被顧瓷這麽一點,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他抿了抿唇:“所以,自從他娶了吳池,他在軍隊裏如魚得水,每次打仗他都不要命的衝鋒陷陣,次次他都能立下大功,也就這麽一步一步的升到了軍長的位置。”


    “他之所以這麽拚命,就是想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他的內心其實是痛苦的。”


    顧瓷拍了拍周時宴的手,安慰:“作為老百姓,我是敬佩你爺爺的。”


    周時宴握住了顧瓷的手,仿佛立誓一樣:“小瓷,我愛部隊,我也愛你,我絕不會放棄你的。我周時宴要擁有,那一定要都擁有。”


    顧瓷笑著點頭:“我相信你。”


    周時宴抱住了顧瓷,摟住了她小小的身體,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火車很快就來了,周時宴買的是軟臥,軟臥都是優先上車的。


    顧瓷倒並沒有跟那些擠車的大軍一起承受擠火車的痛苦。


    到了軟臥車廂,周時宴幫著把行李放好,並且拿出了一塊幹淨的床單,幫著鋪在了顧瓷的床上。


    他知道顧瓷愛幹淨,不喜歡睡別人睡過的床單。


    這是陳盼弟告訴他的。


    軟臥車廂是四人,顧瓷和周時宴兩人都是下鋪,顧瓷的上鋪上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而周時宴的上鋪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女人看到周時宴時,眼睛一亮,就一直躍躍欲試,想來搭訕。


    等看到周時宴忙前忙後伺候著顧瓷時,更是對顧瓷露出了嫉妒之色。


    周時宴感受到了那女人不善的眼神,鋪床的動作微頓了頓。


    他對顧瓷道:“你就在這床單上好好躺著,別弄髒了公家的床單。”


    顧瓷微眨了眨眼,乖巧的應了。


    她上鋪戴眼鏡的男人聽了大聲讚道:“這位軍人同誌真是想得太周到了,咱們國家就該多些你這樣愛護公物的好同誌。”


    顧瓷低著頭悶笑。


    周時宴扯了扯唇,一本正經道:“應該的。”


    那女人遺憾的躺在了床上。


    之前看到周時宴幫著鋪床,她還以為顧瓷是資本家小姐作風呢,還想著去舉報,沒想到卻是愛護公物。


    真是氣死她了,又浪費了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周時宴又拿出了蘋果,給顧瓷削著蘋果,顧瓷跟周時宴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她還從來沒坐過這個年代的列車,她想去看看列車是怎麽樣的。


    軟臥就兩節,她是第二節。


    她才走了幾步,就到了硬臥車廂。


    硬臥車廂人很多,許多的人剛上車,正在往行李架上放行李。


    顧瓷抬頭看了看行李架,還好,沒有年代文裏所說的雞鴨鵝什麽的放在行李架上。


    看了一會,她覺得沒什麽好看的, 正準備回去,就聽到硬臥傳來一陣的吵架聲。


    “你這個流氓!你明明摸我了,你還不承認 !列車員,列車員,這裏有流氓!”


    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從一個硬臥車廂裏探出一個腦袋,對著外麵大聲叫。


    與此同時,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從車廂裏衝了出來。


    “誰耍流氓了,就你這樣醜的女人,脫光了追我三條街,我都不會回頭看一眼。我怎麽可能對你耍流氓!明明是不小心碰到你的!”


    “你……”


    時髦女人氣得快哭出來了。


    旁邊的乘客看不過眼了:“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的?人家是女同誌!”


    “女同誌怎麽了?女同誌就能冤枉人了麽?”


    那個男人說完,就衝著顧瓷這邊跑過來了。


    顧瓷見沒什麽可看的,就準備回去了。


    經過廁所時,想著去上個廁所。


    這部列車是開往京城的,所以廁所還算是比較幹淨的。


    不過顧瓷也不會在這裏上廁所,而是直接進了空間。


    現在的天氣還比較熱,擠了會火車,顧瓷感覺全身都有些粘乎乎的。


    於是把衣服扔進了自動洗衣機裏,自己洗了個澡。


    吹幹了頭發,將烘幹的衣服換上了,她才感覺活了過來。


    出了空間,她正準備開廁所門,就聽到外麵有人在罵:“裏麵的人死在裏麵了?再不開門,我可要踹門了。”


    顧瓷連忙打開了門,一開門,就看到剛才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


    男人看到顧瓷後,露出驚豔之色,老鼠眼更是骨碌碌的轉了個不停。


    “哎呦,同誌,儂是到哪裏去呀?”


    男人操著一口南腔北調的上海話,把快粘成結的頭發用力一甩,做出瀟灑的樣子,把顧瓷油膩的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讓一讓!”


    她臉色陰沉著。


    男人淫邪的打量著顧瓷,有意堵住了路,隻留下很窄的位置讓顧瓷。


    如果顧瓷要通過的話,一定會碰到男人的身體。


    顧瓷的眼瞬間冷了下來。


    “我說你讓一下!”


    男人淫笑著:“哎呦,這位女同誌,你可不能太霸道,我這不是讓你了麽?你還要讓我怎麽讓?要不咱們去床上,你想讓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


    顧瓷眼微眯了眯。


    沒有再說話,而是從他身邊走過。


    男人見顧瓷吃了啞巴虧,更是得意忘形了。


    他不甘於與顧瓷即將的身體觸碰,而是伸出了手,摸向了顧瓷的胸。


    “啊……”


    男人發出一聲的慘叫。


    顧瓷的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正往男人的方向掰成了直角。


    旅客們齊刷刷地衝了上來。


    “救命啊,救命啊,資本家小姐嫌棄我們貧下中農,要殺人啦!”


    男人痛叫著,還不忘了抹黑顧瓷。


    旅客們打量著顧瓷,指指點點。


    這時周時宴走了過來,問“怎麽了?”


    “他對我耍流氓。”


    顧瓷鬆開了對男人的鉗製,拿出了手帕,擦試著手指。


    男人一見周時宴是軍人,嚇得不敢再說了,連忙道:“誤會,都是誤會,這車廂路窄,我不小心碰到這位同誌,我跟這位同誌道歉了。”


    周時宴眸光冷冽地盯著這個男人。


    男人頭皮一陣陣的發麻,他扒拉開人群,一溜煙的跑了。


    顧瓷盯著他的背影,眼微眯了眯。


    讓這個人渣就這麽跑了?


    她怎麽能甘心呢?


    這時,一個背著理發箱的工作人員走進了硬臥車廂:“要剪頭發伐?啥您(誰)要剪頭發呀?一塊洋鈿(錢)剪一次。阿拉剪的頭發交關(非常)好滴呀,包儂剪了一次還想剪第泥(二)次。”


    顧瓷勾了勾唇,笑了。


    她有辦法了。


    感謝上岸aabb小可愛的花花,感謝用戶小寶貝的用愛發電,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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