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這件事我們也有些無能為力。”


    複雜的檢測之後,一個年輕的醫生看著檢測報告,搖搖頭。原本的醫生不知道為什麽回避了,所以他是被臨時叫過來通知金文勉結果的。


    但是他也當了這麽多年的醫生,就沒見過這麽糟糕的情況,幾乎是病入膏肓,沒幾個月的活頭了。


    金文勉臉色蒼白,顫巍巍的問道:“我......我得了絕症?”


    “這件事......”年輕的醫生皺眉,他總覺得不對,出於醫生的專業素養,他敏感的察覺到,這報告上有些數據太奇怪了。金文勉也就三十多歲,但報告裏麵的結果簡直是一個七八十歲,風燭殘年的殘破身軀。


    “我再確認一下,稍等。”


    年輕的醫生拿著報告回到了辦公室,卻看到老醫生和院長居然都在。


    一向嚴苛的院長和藹的問道:“怎麽樣了?”


    年輕的醫生受寵若驚,一時間感覺自己被重用了,正好彰顯一下自己的專業,於是拿著手裏的報告:“我感覺有問題,這個報告的很多數據不對。所以我沒有完全跟他說,想回來確認一下。”


    此言一出,預想中的誇獎沒有出現,反而老醫生和院長的表情瞬間嚴肅。


    老醫生一想起剛剛王太卡說話時那平淡又殘忍的樣子,心一哆嗦,說道:“我不是讓你通知他嘛,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年輕醫生本來還怕,但是一想院長在前,於是鼓起勇氣:“可是,我是一名醫生!認真治病,是我的天職!”


    院長都給氣炸了,醫院背後最大的醫院就是三星集團,漢江控股和三星的關係又不同尋常,這件事辦錯了,那醫院後半年的資金鏈就要斷了!


    “啪!”


    一個嘴巴子,直接給年輕的醫生打傻了。


    院長指著鼻子罵道:“阿西吧,你算什麽東西,狗崽子,這裏輪到的你說的算?好啊,醫生的天職,那你現在被開除了,你不是醫生了。這點事都做不好,滾!”


    年輕醫生有點崩潰了,一直以來的信仰都崩塌了。


    老醫生沒有了主意:“我們怎麽辦?”


    還是院長經曆過大世麵,說道:“我去說,沒事。”


    不一會,院長拿著報告出現在了金文勉麵前,一臉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我是這裏的院子。剛剛的醫生貿然跟您說了一些不太對的話,我們已經嚴厲的批評了。這位患者,這份報告呢,您還是別看了,不知道您有沒有家人,請讓他們來醫院一趟。”


    金文勉傻了,什麽意思?這意思就是自己真的得了絕症,但是要瞞著自己,但是剛剛的醫生跟自己不相信透露了唄!是這個意思唄!那自己真的得絕症了!


    “我,不會,不可能......”金文勉害怕的說不出來,可他是心理醫生,剛剛那個年輕醫生的話不像是說謊,而眼前這位老謀深算的院長,他也看不出毛病。


    要不然怎麽說這院長老謀深算呢,因為院長說的話,就是真話!他沒有說金文勉得絕症,隻是說剛剛的醫生說錯話了,然後想找金文勉的家人說說病情。從頭到尾也沒說金文勉有病。


    這就是謊言的最高境界,院長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但這些真話合起來,就變成了一個謊言:金文勉得了絕症。


    “跟我是,我想明白怎麽回事!”金文勉說道:“告訴我吧,是不是絕症。”


    院長繼續說著真話:“你,什麽事都沒有,健健康康的。回去啊,別工作太累了,想吃點什麽就吃點什麽,想喝點什麽就喝點什麽,人這一輩子本來也沒有多長,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金文勉看出了院長的真誠,院長說的話都是真話,沒說謊。可醫院對患者說該吃吃該喝喝,說人生短暫開心就好,這是啥意思啊?


    金文勉還是不敢相信,確認道:“我真的是沒事?”


    院長一臉真誠:“對,健健康康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回去就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好了。事實上,您的身體特別健康。額......麻煩您的家人,這幾天來醫院一下。”


    這話能信!


    金文勉當即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他連忙跪在院長麵前,問道:“我不問什麽病,你就告訴我,我能活多久?”


    “您啊,能一直活著!”院長真誠的說道:“別想太多,回去吧!”


    金文勉兩眼一黑,直接昏過去了。


    好在這裏是醫院,很快就被拉到急救室。


    老醫生對著院長忍不住說道:“您真的是神了!”


    院長擺擺手:“不是我神,是王先生擔心會出問題,所以臨走前跟我囑咐了。要不然我為什麽平白無故,去你辦公室等著消息?這都是王先生的叮囑。他跟我說,如果遇見了差錯,千萬不要嚐試補救,回避病情相關,直接說實話、說好話。欲蓋彌彰,就可以了。果然啊,王先生算露無遺!”


    老醫生問道:“那王先生還有什麽吩咐嗎?”


    “有,王先生說如果有差錯,讓我解決完給他打電話。”院長擺擺手,然後給王太卡打電話。


    電話接通。


    王太卡笑著問道:“出差錯了?”


    “一個年輕的醫生多嘴,不過按照王先生的辦法,已經解決了。王先生,您真的是......”


    “別吹捧了,我要說正事。”王太卡說道:“第一,那個壞事的年輕醫生要看住,現在的年輕人很倔強,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許還要逆流而上。這件事你處理好,別讓他覺得自己是什麽電視劇的男主角,正義感爆棚的去找金文勉說實話。如果有這種事,他會消失,你會完蛋。”


    “王先生,這件事您放心!”


    “嗯,我也是醜話說在前麵。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再好的計劃,也會被一些細節摧毀。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人物。”王太卡吩咐道:“第二件事情,對了,金文勉現在什麽樣?”


    院長:“嚇昏過去了,還在醫院裏,一會就能醒來。”


    “有些人就是這麽可憐,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他人,其實真正迷失的恰恰是自己。越漠視其他人的生命,就越是一個膽小的惜命之人。好,那第二件事就好辦了,給他來點藥,不是讓你害人,就是讓他身上有點小紅疙瘩,或者是短期失眠,或者是嗜睡,容易疲憊。反正就是比感冒還輕微的一點過敏反應。這最多屬於用藥輕微過量,在這法律上的界定,也在合理範圍以內的副作用,對吧!”


    院長點點頭:“是的,如果隻是讓他短期內有點不舒服,但不會真正損害到身體,這樣的劑量是合理範圍內的副作用,畢竟醫生也不是神,沒辦法精準的控製藥物的劑量。偶爾有一點不良反應,也是可以接受的。”


    “好,那就這樣。輕微一點就好,這樣就算東窗事發,也和醫院沒關係。”王太卡笑道:“我們要摧殘的,是他的精神意誌,而不是身體。好了,去辦了。這次很不錯。”


    “謝謝王先生......指點!”


    ......


    金文勉從昏迷中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還在輸液。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哪裏都疼。腦袋微微有些難受,他懷疑自己得了腦瘤。五髒六腑哪裏疼一下,他一會懷疑是腫瘤,一會懷疑是癌症。就連口幹舌燥之下的咳嗽,也被他當成病入膏肓的征兆。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原本力量充沛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變得綿軟無力,就好像被病魔吞噬掉全部精力一樣。


    照照鏡子,臉色已經沒有了血色,金文勉努力回想這其中是不是出來什麽問題,但是卻完全發現不了。因為所以醫生說的話,都是真話!


    越這麽想,他就越覺得自己已經是病入膏肓,渾身無力,哪裏都難受。


    這時候手機響起來了,金文勉拿起了一看,是梁時碩。


    大安公司的這五個人裏,李孝真比較中立,其他人其實分了兩個小團體。李東滿和樸鎮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自然比較近。而金文勉之前的事情脫罪,還對虧了梁時碩,所以這兩個人是一起的。


    隻不過李東滿和樸鎮星之間更像是親兄弟一樣,而梁時碩和金文勉更多其實是合作利用關係。因為梁時碩幫過金文勉,所以梁時碩也一直把金文勉當自己手下看。


    接通電話,梁時碩不滿的問道:“你不在公司?人呢?大白天的不上班,想什麽啊你!”


    梁時碩本來就是花花大少出身,再加上救過金文勉,所以平日對金文勉的態度就比較隨意。金文勉因為之前的恩情,也就沒說什麽。


    但是此時此刻,金文勉一想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正是崩潰絕望的時候,梁時碩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頓時讓他發怒了。


    反正都要死了,現在還要唯唯諾諾,窩窩囊囊的?


    自己已經忍了梁時碩多久了?就那一點點的小恩德,動不動就拿出來說,好像是天大的事情!


    好像隻是幫了自己那一次,自己的後半生都欠債,都還不完恩德!這點事情,難不成自己後半生都要當牛做馬?


    啊?憑什麽!


    忍,忍,一直忍,以為早晚能翻身,結果死到臨頭還要忍?


    忍!忍!忍!不正義不公平,睜開雙眼看不準,裝傻充愣求安穩!


    忍!忍!忍!不敢爭鬥不敢狠,不敢抱怨不敢恨,妄想冥冥之中有神仙把壞人審,其實隻是為了忍!


    得寸進尺要笑著忍,飛揚跋扈要哭著忍,尿到頭上張嘴忍,刀在脖子跪著忍!風平浪靜更要忍,成就大事誰不忍?別抓把柄敢不忍?


    忍!忍!忍!是可忍孰可忍!此可忍彼可忍!怨可忍怒可忍!


    苟且偷生,滿地打滾,死到臨頭還得忍?


    去特麽的,老子今天不忍了!


    金文勉想到自己是將死之人,膽大包天,怒發衝冠,對著梁時碩開罵!


    “狗崽子!你跟誰說話呢,梁時碩?按年齡我還比你大一歲!我是前輩!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之前那點事,就想掌控我一輩子。都是我掌控別人!我才是掌控別人的人上人!”


    “該還的恩情,我早就還給你了。現在,我不想上班,怎麽樣!你別給我指手畫腳的,你配嗎?那點破錢,你以為你是誰?沒有我幫你出謀劃策,你現在這點家底都保不住!”


    梁時碩都懵了,他一直都是和金文勉這麽說話的,金文勉也沒說過什麽,怎麽今天忽然這樣?


    但梁時碩也不是好脾氣,遇見了矛盾首先想到的不是解決,而是威脅。畢竟在梁時碩心裏,自己才是老大!


    梁時碩問道:“金文勉,你之前辦的那點破事,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把柄?”


    “哈,說實話了。狗崽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麵上幫我,實際上把柄都在你手裏。之前我怕你,但是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老子是你爹!你給我滾!別跟我指手畫腳!”


    金文勉掛斷了電話,長呼一口氣,表情露出了有些癲狂的笑容。


    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現在做了。居然這麽爽!之前自己果然是太憋屈了!


    已經這一步了,那大安的那點破事,自己可不參與了。生命的最後階段,他隻想吃喝玩樂,把自己沒享受的東西,全都享受一遍!


    美女,豪車,金錢!


    錢從哪來?好說,自己現在就去漢江控股,自己手裏大安公司的a股可不少,絕對能換一大筆錢!


    至於報複?嗬嗬,自己都已經選擇跟隨漢江控股,抱上了王太卡的大腿,害怕大安公司幾個人報複?


    反正是找靠山,就像是找幹爹一樣。梁時碩屁都不是,還不如去跟王太卡當走狗!


    現在,金文勉寧願去當王太卡手下飛揚跋扈的鷹犬走狗,也不想在大安當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了!


    正好,他手裏還有很多大安公司的齷齪事,這些都是他的籌碼!想到這,金文勉是越想越暢快,也越覺得自己之前活的太憋屈了。


    ......


    一家高檔的休閑會所門口,一輛低調的奢華商務車緩緩停下。


    王太卡坐在車裏,看著手裏的照片,露出了一絲微笑:“梁時碩沒有什麽本事,就是有點家底。現在他的智囊金文勉被我嚇唬廢了,他也沒有什麽威脅了。而樸鎮星和李孝真也已經被我所掌控,隻剩下慢慢布局。接下來,就隻剩下李東滿了。”


    一旁的金秘書說道:“這個人好像沒有什麽弱點。”


    王太卡把手中的照片遞給金秘書:“看,這個女人怎麽樣?”


    金秘書點點頭:“嗯,雖然不是多漂亮,但確實有一種別樣的氣質。”


    “這是李東滿的妻子。”王太卡笑著看了看車窗外:“現在她就在這個會所裏做美容。”


    金秘書還是有些底線的:“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們隻是商業上......”


    “對啊!就是商業的事情,你以為是什麽?”王太卡慢悠悠的說道:“我是來找她談正事的,讓她幫忙吹吹枕邊風,僅此而已。”


    金秘書看著王太卡的笑容,再想想之前的手段,就知道王太卡一定是有什麽更加惡毒的計劃。


    王太卡向來了蓄勢待發,一擊致命的。所以絕對不是談生意那麽簡單!


    李東滿的噩夢,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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