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西沉,淒婉的猿啼回蕩在山穀之中。五更時分,小木屋傳來聲聲撕心裂肺的號啕哭聲,這聲音稚嫩而無助,驚動了鬆林裏的小鳥,簌簌亂飛,仿佛淒風苦雨中找不到棲息之所的棄兒。林老頭帶著對孫兒的不舍,對生的留戀,撒手人寰了。


    按老人臨終的要求,蒙毅和林羽將老人的屍體就在小木屋前火化,將骨灰埋在東方的高地上,讓老人好時時看看這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幽林穀和小木屋。


    ……


    五日後,幽林穀小木屋的東方不遠處,群峰連綿起伏,好像一條巨龍臥伏穀中,在龍首處,風景秀麗,新壘了一座墳,前麵石碑上篆刻著:“林獵戶之墓。”


    墳前跪著林羽,燒著紙錢,身後立著的黑衣大漢,慢慢將林羽扶起身來,開口道:“小羽,你爺爺可不希望你整天哭哭啼啼的,你要振作起來,想要好好活下來,就得變強,你不是對功夫感興趣嗎?


    林羽擦幹眼淚,點點頭。


    “那就好,等我喘過這口氣,我就教你武功。”蒙毅咳嗽著說道。


    “正好這段時間,我要好好養傷,我們就在這裏逗留一些時日吧。”我這裏還有些銀子,你替我到附近的城裏再買些療傷藥回來,林羽默默點頭,帶好幹糧,便又往離這最近也有十餘裏的黃歧縣城而去。


    街上人流如織,江湖騙子,武夫,商販走卒,雲遊僧人漸漸多了起來,林羽詫異萬分,半月不見,黃歧縣變得如此熱鬧了。且街上多了好多賊眉鼠眼的人,就有人時不時地不懷好意拿眼瞟他。


    他莫名其妙,照例轉到街角的濟世堂藥鋪,叫道:“聞掌櫃,來五包上好的療傷藥。”然後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


    以小氣聞名黃歧縣城的聞掌櫃,算是第二次見林羽這麽大方,今天一出手又是二兩白花花的現銀,兩個眼睛早已笑成了兩個銅錢,以前稱林羽為“窮打獵的”,這回親熱的招呼道:“林小哥,你爺爺又受傷了,怎麽要這麽多好藥。”


    不提自己的爺爺還好,一提爺爺,林羽仿佛被人用刀在心口剜了一下,理也不理這個聞胖子,包好五包略微少了點的好藥,扭頭就走。


    等林羽消失在街口,濟世堂飛出一個身影,正是練過功夫的聞問切,攆著林羽而去。聞胖子臉上橫肉簇成一團,皮笑肉不笑道:“在這個當口買這麽多療傷藥有些蹊蹺啊。”“看來,京城尋仙藥的高手受傷不是子虛烏有,說不定就躲在我黃歧縣內深山野林中。”


    “聞達,你速去柳葉山莊,找風堂主,就說藏有長生藥殘寶圖的高手可能躲藏在深山裏的一個獵戶家附近。”


    “要是消息準確無誤,那可是一千兩賞銀啊,夠我這輩子享受的了。”


    “還不快去!”


    “好的,掌櫃!”


    出了縣城,林羽加快了腳步,他身上有銀子,怕賊惦記。何況趕回去還得幾個時辰,要不然,天又黑了。夜裏,山裏野獸眾多,他可不想被狼盯上。正欲轉入山間小道,竟發現後麵樹林中人影閃過,被人跟蹤了。


    林羽嘴角微揚,故意改換了小道,遠離幽林穀方向而去。


    山林就像林羽的天堂,林羽像隻猴子,上躥下跳,可把跟蹤而來的聞問切給害苦了,他雖然身手不錯,可整天呆在縣城,不走山路,被林羽帶著穿得暈頭轉向。


    “你娘的,這是要去哪呀?”聞問切小聲罵著。


    突然,前麵的林羽奔跑起來,一會兒跳上巨石,一會兒又躍過灌木林。


    狗日的,居然被發現了,想跑。便不再顧忌,大聲道:“小兔崽子,你跑得掉嗎?”


    幾個起落,想要擒拿住林羽。


    林羽回身就是一箭,箭矢穿過樹林,如長眼睛般朝聞問切射來,“雕蟲小技,也敢到你聞大爺這裏來賣弄,身子輕巧的一縱,避過箭頭,接著傳來悶哼一聲,聞問切的右腳被林羽下的捕獸夾給夾住了。“我艸你媽的小賤種,你敢陰老子,啊――疼死老子了!”


    林羽幾個跳跳,消失在幕色中。


    夜色中,下起了綿綿細雨,等林羽到小木屋時,已是渾身濕透了。圍著爐灶,和蒙毅對坐著,可林羽覺得心裏空落落,爺爺不在了,家裏少了溫情。


    “我被人跟蹤了,”“林羽頭都未抬地說道,“是黃歧縣裏的濟世堂派來的。”


    “那這裏不安全了!我們要換個地方,你熟悉,你說。”


    “那就去幽林穀深處吧!”


    “嗯!明天天亮就走吧!”“帶上屋裏有用的東西。”


    夜半三更時分,濟世堂內,聞掌櫃“啪”的一耳光,甩在聞問切的臉上,罵道:“沒用的東西,養你有什麽用!跟個孩子也跟丟了,還受傷了,你不嫌丟人嗎?滾!”


    聞問切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的,默默地退了出去。


    天蒙蒙亮,石上青苔上的雨水還未幹,一棵盤根錯結的古槐下,蒙毅嚴肅地瞅著林羽,開口道:“小羽,我這裏還有些銀兩,你拿去,回頭找個安穩的地方,去過你想過的生活,跟著我會沒命的。”


    林羽緩緩地搖頭,“爺爺不在了,我能去哪兒!我也想跟著你見見外麵的世界。”


    心底深處的話,林羽沒有說。他向往鷹兒,他害怕有一天像爺爺那樣老態龍鍾,淒涼地過著下半輩子。隻有求得長生不老藥,才能永不老去。才能回到現代去找回他的一切……而這一奢望,盡管虛無縹緲,但隻有跟著蒙毅,才有一線生機。


    “好!既然你情願跟著我,去蜀山的路我也不熟,你看過《蜀山誌》,應該比我強,可以當我的向導。但你身手太差,對我來說,是個累贅,我現在就教你上乘武學。林羽雙眼發亮的盯著蒙毅,就像饑餓的乞丐盯著一隻香噴噴的燒雞。


    蒙毅解開黑色勁裝,脫下裏麵的白色內衣,翻過來,噗的撕下有篆文字跡的一塊。說道:“這是我從終南山的方丈那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偷來的上乘內功心法,差點死在終南山,這也算是對我蒙毅癡迷於武學的一點報酬吧。可惜此功法要求從童子練起,現在就便宜你小子吧!拿去吧。”


    說著,將那塊白布絹絲扔過來,林羽接過來一看。上麵字跡雖小,卻很清晰。林羽激動的展開――《易筋經》。上麵一行字寫道:


    “我佛家武學,旨在強身健體,洗筋易髓。謹記多施善行,不可作惡。”


    下麵便是心法口訣。第一句“氣納丹田,抱元守一……”


    直到又是暮色四起的時候,林羽還沉浸於口訣中,稚嫩的臉蛋滿是精彩的神色,烏黑的頭發,還有爺爺為他做的小鹿皮襖都被露水打濕了。


    夜靜更深時,林羽才記熟了最後一句:“坐艮向坤,收放自如。”


    睜開雙眼,林羽的瞳孔深處似有一絲精光閃過。林羽頓感饑餓襲來。遠處,篝火漸熄,蛇肉的清香撲鼻。


    林羽食指大動,就著野果大嚼起來,蒙毅也從打盹中醒來。


    叮囑道:“學武之道,貴在持之以恒。”“不可急功近利,貪多求快,不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要牢記!”


    “嗯!”林羽銘記於心,“蒙叔,你的內傷什麽時候才會好?”


    “怕是一年半載都好不了!傷了根基了,隻求將養兩三月,能恢複一半的實力,我也心滿意足了。”


    就這樣林羽每天迎著朝陽吐故納新,披著寒月強骨煉筋。時光如流水,不知不覺間轉眼兩個月光陰已過。


    清晨,林羽“嗖”縱到樹幹上,從鳥巢內尋得幾個鳥蛋。盤膝而坐的蒙毅道:“小羽,你這梯雲縱,還欠火候。不僅高度不夠,而且不能做到收放自如,隨心所欲。”


    “蒙叔,《易筋經》的第二層,當氣息斂到境界時,便可龜息一個時辰。我覺得我能做到了,可惜沒有河水讓我試試。”


    “小羽,沒想到你從小喜歡武術,又生活在山林中經常與豺狼野獸為伍,身體素質優於常人,且有《易筋經》打底,以後何愁成不了大氣。”看來,我蒙毅尋藥有幫手了。――可仙藥在哪裏啊?”


    “蒙叔,”站在樹枝上的林羽,小聲道,“林子裏,有人來了。”


    “走!”蒙毅果斷地輕聲道。


    “等會兒,是聞雅姐,我認識,她怎麽跑到這深山老林來了?”


    林羽跳下來,迎上去,小聲叫道:“聞雅姐,你怎麽來了?是來采藥的嗎?”


    聞雅一聽真的是林羽的聲音,喜出望外,小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氣喘籲籲站在林羽麵前,胸前兩團也隨著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


    然後說道:“黑蛋,什麽柳葉幫,什麽堂主,在我們藥店密謀,說要來幽林穀抓兩個獵戶,和一個受傷的京城人。我怕是來抓你的,就跑來找你,可你的小木屋又沒人,可急死我了,還好你在這,快點躲起來吧!”


    “謝謝你,聞雅姐,你快點回縣城吧,要不然,你爸知道你跑出來,肯定會引起懷疑的,我會躲藏好的。”林羽冷靜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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