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都!”


    拔都部隊的營地裏,阿克魯木騎著戰馬帶著十餘個怯薛親衛騎兵找到拔都。


    拔都從中心大營帳裏麵鑽了出來,看見阿克魯木前來,隨即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


    “怎麽啦阿克魯木老哥,這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阿克魯木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好事,天大的好事,納察罕部落從北邊的草場遷徙回來了,我正要帶你過去呢。”


    拔都聞言並不著急跟著阿克魯木過去,而是先笑嗬嗬地把阿克魯木迎進了主營,給他倒滿了一杯馬奶酒之後恭恭敬敬的請教他納察罕部落的情況。


    阿克魯木對此很是受用,他也沒私藏,一五一十的把納察罕部落現在的情況告訴給了拔都。


    原來在大約十餘年前,當時納察罕部落的首領,也是拔都的外公鐵木哥,膝下隻有拔都的母親一個子嗣,當時鐵木哥本打算將拔都的母親許配給部落裏一位年輕的勇士,但是拔都的母親當時已經和拔都的父親私定終生,為了反抗父親的命令,拔都的母親和拔都的父親一起私奔了。這樣的事情讓鐵木哥老首領十分惱怒,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鐵木哥首領也隻能否決了原本和那位年輕勇士家族定下的婚約,然後派出家族的士兵去尋找拔都母親的下落,然而拔都母親還沒找到,鐵木哥老首領就莫名其妙的死於一次出獵,在那之後納察罕部落群龍無首,部落裏麵的薩滿們為了大局著想,隻好先推舉了納察罕家族的一個遠房親戚為首領,但是薩滿們和那位新的首領在納察罕部落的忽裏台大會定下了契約,如果某一天,鐵木哥首領的直係子嗣回到了納察罕部落,那麽部落的首領理應讓位於納察罕家族的直係子嗣。


    阿克魯木說到這,喝了一口馬奶酒寬慰拔都道


    “你放心吧,忽裏台大會是長生天的大會,任何在大會上許下的誓言都是以長生天的名義的,背棄誓言的人會遭到長生天的懲罰的。”


    拔都聞言還是有些不放心,當年阿雷尼科斯加入帝國軍隊的時候還對著帝國的萬神之主朱庇特宣誓過呢,最後還不是將涅雷采斯老皇帝坑死在了厄庇克洛忒亞。但是阿克魯木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隻得應了下來。


    不過拔都還是留了個心眼,他跟阿克魯木打了個馬虎眼之後走出營帳,喊來哲別和速不台,吩咐他們帶著本部的騎兵在奧多赫城外等待自己的命令。


    安排好之後,拔都複又走回營帳,和阿克魯木又詢問了一些關於禮儀等方麵的事情之後,才帶著十餘個騎兵一起回到了奧多赫城。


    進入奧多赫以後,阿克魯木在前麵打頭,拔都緊隨其後,一起進入了主城,而在主城的大廳裏麵,幾名老人在篝火堆旁靜靜站立,一名中年人坐在主座上,一旁是幾名侍衛一臉警惕的看著進來的拔都幾人。


    拔都見此心裏一咯噔,這樣的場景似乎並不是等待一個重要的客人,反而是在嚴陣以待某位不速之客。


    阿克魯木卻渾然不覺,他徑直來到中年人的麵前,彎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之後說道


    “闊合台首領,我,納察罕部落的姊妹,合兒必特部落的首領,阿克魯木,帶著闊別部落多年的納察罕部落的正統繼承人重新回到屬於他的土地和草場。”


    名為闊合台的中年人聞言,緩緩睜開雙眼,他微微點頭,回應了阿克魯木,隨後將目光移到了拔都身上,他上下打量著拔都,那眼神仿佛是在打量著一個獵物。


    拔都被闊合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倒是坐在另外一邊的某位貴族打扮的,白發蒼蒼的老年人率先開口道


    “自從鐵木哥首領回歸長生天的懷抱之後,我們奉納察罕部落的命令尋找了你很多很多年,好在長生天始終眷顧著納察罕部落,你的回來是一件讓人欣喜的事情,拔都,按照當年的契約,按照當年薩滿和闊合台首領在忽裏台大會上,對著長生天許下的誓言,當你重新回到納察罕部落的那一天,你將重新擁有這片草場,並手握著代表可汗之拳的九尾纛旗。”


    一旁的阿克魯木及時向拔都補充解釋道


    “這位是合努占的父親,克裏木那顏,他在多年前和阿塞萊人的戰爭中受了重傷,於是將那顏的位置傳給了合努占,自己則待在西米拉堡等待回歸長生天的那天。”


    拔都點了點頭,接著對著克裏木那顏彎腰行禮道


    “感謝您的支持,克裏木那顏,闊勒帖特家族這些年來對納察罕部落的支持與忠誠皆歸於長生天的眼中,你們高尚的忠誠品格令人敬佩。”


    克裏木那顏笑嗬嗬的點頭道


    “您言重了,遵守對長生天的誓言,是納察罕部落的老首領,和兀兒渾汗同為梟雄的術赤首領傳承下來的優良品質,我們自然應當秉承著術赤首領的意誌,讓這片草原上不再有陰謀和謊言。”


    看著克裏木那顏和拔都談笑甚歡的場麵,坐在主位上的闊合台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他看了看一旁的侍衛,定了定神對拔都說道


    “很多年前,你的母親就離開了納察罕部落,而鐵木哥首領回歸長生天的懷抱的時候,她也沒有回來,在那之後,部落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我在負責,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憑什麽證明你是納察罕部落的正統繼承人?”


    拔都、克裏木和阿克魯木等人,包括在一旁摸魚的呼魯那格那顏聽見這話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來,他們心中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場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良久,阿克魯木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刀


    “那把金刀,我見過,確實是術赤首領傳承下來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墩兒帖(拔都的母親)女士是背著鐵木哥老首領離開納察罕的,那麽拔都身上沒有攜帶納察罕部落的信物也很正常。”


    闊合台聞言皺了皺眉,但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說了這麽多,還不是沒有辦法完全證明他就是墩兒帖的孩子。”


    阿克魯木有些惱火,他拿出那把金刀舉過頭頂


    “那又怎麽樣,照你這麽說,這把金刀還不能證明拔都的身份,是不是非要那塊印章才行?這就不是納察罕部落的信物了嗎?”


    闊合台冷哼了一聲


    “是又怎樣,他沒有印章,我就是不認。”


    呼魯那格也惱了,自己跟拔都關係很好,要是拔都當上納察罕部落的首領,自己也能跟著沾光,現在偏偏跑出來一個不長眼攔路的玩意,這怎麽能忍?


    他不滿的陰陽怪氣道


    “那照您這麽說,即使那塊印章出現在一個乞丐身上,那他也可以做納察罕部落的繼承人咯?”


    對此,闊合台也不甘示弱


    “聽好了!我和薩滿們的誓言,是等到納察罕部落的直係子孫回到部落的那一天,我將雙手奉上代表首領權利的九尾旗纛,但是你們既然沒有辦法證明這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娃娃是鐵木哥首領的子嗣,那我就不會交出納察罕的九尾旗纛!”


    麵對擺明了想耍賴的闊合台,克裏木也不慣著他,隨即開口‘善意’提醒道


    “闊合台首領真是好大的威風,但是您是不是忘記了,如今,當初納察罕部落歃血為盟的三個部落都認定了拔都是納察罕正統的繼承人,而您現在又身處合兒必特部落的地盤,就算這個時候我們將你就地斬殺,納察罕部落的薩滿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闊合台聞言大怒,他一拍大腿,憤而站起指著克裏木那顏道


    “老東西!你在威脅我!?”


    克裏木那顏也不甘示弱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眼見場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雙方都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一直沉默不言的拔都站起來說道


    “我明白我的母親當年離開納察罕的時候,並沒有帶足夠證明身份的東西,既然闊合台首領並不想給一個陌生人象征納察罕部落權力的九尾旗纛,那不妨我們換一種方式。”


    眾人聞言都停下來看向拔都,拔都見狀緩緩道


    “如今,薩滿、各個部落的首領以及會議場地都已經具備,不如我們再召開一次忽裏台大會,但長生天來選擇納察罕的繼承人。”


    阿克魯木聞言頓時急了,他跑過去拉著拔都的衣袖急忙道


    “闊合台此人通知納察罕部落這麽多年,雖然他隻是納察罕的一個遠房親戚,但是養狗養久了都會有感情,何況是人?你這樣做完全沒勝算的拔都!”


    拔都卻不管不顧,眼神直勾勾盯著闊合台。


    闊合台聞言當即大喜同意,他覺得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拔都也不囉嗦,見闊合台同意,隨即對著薩滿們道


    “那就麻煩各位薩滿,去幫我們準備忽裏台大會的事宜了。”


    薩滿們也是允諾下來,而忽裏台大會也定在下午舉行。


    拔都此舉並不是不自量力,而是他明白,忽裏台大會的流程。


    說白了,選取可汗首領這種事情,忽裏台大會的決定權並不在某些那那顏或者部落身上,而是所有部落共同投票。


    而納察罕部落的忽裏台大會,也包括了合兒必特、闊勒帖特和帖克力特三個家族。


    而三個部落加在一起,人數遠超納察罕。


    此舉,拔都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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