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顯昏暗的竹屋內,有一件物品瞬間吸引了黑老二的全部注意力,讓他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顫抖先是從手指尖開始,而後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是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無法控製自己的抖動幅度。


    那是他曾經送給阿依的一塊玉佩。玉佩通體晶瑩剔透,宛如用最純淨的冰雪雕琢而成,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散發著柔和的光澤,那光芒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這靜謐且略顯壓抑的竹屋內,顯得格外刺眼,卻又讓人移不開目光。玉佩之上刻著的家族標記清晰可見,那一道道紋路,仿佛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又像是一道深深的烙印,此刻正無情地刺痛了黑老二的心,每一道刻痕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紮進他的心底,攪動著他的情緒,讓他痛不欲生。


    黑老二顫抖著伸出手,那隻手在空中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觸碰這承載了太多回憶與痛苦的物件。最終,他還是緩緩拿起玉佩,當指尖觸碰到玉佩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觸感如同電流一般傳遍全身,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髒,而且越揪越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那感覺就像是身處一場噩夢之中,想要掙脫卻又無能為力,隻能任由那恐懼和痛苦一點點地將自己吞噬。


    長老似乎看出了黑老二的痛苦和疑惑,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悠長而沉重,仿佛穿越了時空,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奈,在這小小的竹屋內回蕩著,更增添了幾分壓抑的氛圍。長老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在講述一個古老而又沉重的傳說,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歲月的滄桑,卻又那麽清晰地傳入黑老二的耳中,宛如一道道驚雷,炸響在他的心頭。


    原來,在黑老二離開苗疆後不久,這片原本寧靜祥和、充滿生機的土地便陷入了一場可怕的疫病之中。疫病如同惡魔的詛咒,毫無預兆地降臨,迅速在各個村落蔓延開來,那勢頭就如同燎原的野火,根本無法遏製。許多人都毫無征兆地病倒了,前一刻還在田間勞作、歡聲笑語的人們,下一刻便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床上,麵色蠟黃,高熱不退,生命垂危。


    阿依所在的村落也未能幸免,整個村子被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陰影之下。往日裏那嫋嫋升起的炊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彌漫在空氣中的藥味和痛苦的呻吟聲。孩子們的嬉鬧聲消失了,隻剩下病人們虛弱的喘息和親屬們絕望的哭泣。


    阿依看著親人和朋友們一個個被病魔折磨,眼中滿是痛苦和憐憫。她那善良而堅毅的心根本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動於衷,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憑借著自己對草藥的了解和以往在山林中積累的經驗,四處尋找草藥和治療方法。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穿透晨霧,阿依便背著竹簍,踏入了那片鬱鬱蔥蔥的山林。山林中的小路崎嶇難行,布滿了荊棘和石塊,可她全然不顧,一心隻想著盡快找到能救命的草藥。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林間,仔細辨認著每一株植物,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用的線索。有時候,為了采摘長在懸崖峭壁上的珍貴草藥,她不得不冒險攀爬,雙手被岩石磨破,鮮血滲出,染紅了指尖,可她隻是簡單地包紮一下,便又繼續前行。


    中午,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山林裏悶熱得如同蒸籠一般,阿依早已汗流浹背,衣衫緊緊地貼在後背,可她顧不上休息,依舊在山林中尋覓著。口渴了,就喝一口隨身攜帶的山泉水;餓了,就拿出幹糧隨便吃上幾口,然後又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尋找草藥的行動中。


    傍晚,夕陽的餘暉將山林染成了橙紅色,阿依背著沉甸甸的竹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村子。那竹簍裏裝滿了她辛苦一天采摘來的草藥,每一株都承載著生的希望。


    回到村子後,她又夜以繼日地照顧著每一個病人,為他們熬煮草藥,守在灶火前,眼睛被煙熏得通紅,卻一刻也不敢鬆懈,時刻關注著藥湯的火候。藥熬好後,她又一勺一勺地喂給病人喝,耐心地勸慰著他們,給予他們溫暖和安慰。她還會細心地為病人擦拭身體,試圖用濕布為他們降溫,緩解病痛。


    然而,長時間的勞累和與病人的密切接觸,讓她自己也不幸染上了疫病。起初,她隻是感覺身體有些乏力,偶爾會咳嗽幾聲,可她並沒有在意,依舊全身心地照顧著其他人。直到有一天,她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病床上,那原本紅潤的臉頰變得蒼白如紙,明亮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彩,變得黯淡無光。


    盡管她堅強地與病魔抗爭,在病床上依舊牽掛著其他病人的情況,還試圖強撐著起來繼續幫忙,可那無情的病魔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一點點地侵蝕著她的身體,最終,她還是沒能戰勝那病魔,香消玉殞,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黑老二聽到這個消息,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雪,那原本透著堅毅與沉穩的麵容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恨,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先是模糊了他的雙眼,而後順著他那堅毅的臉龐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中的玉佩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竹屋內卻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心碎的聲音。


    他緊緊握著玉佩,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泛白,仿佛這樣就能抓住與阿依在一起的最後一絲回憶,那曾經的歡聲笑語、溫柔的眼神、甜蜜的擁抱,都如同過眼雲煙,如今隻剩下這冰冷的玉佩陪伴著他。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與阿依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一起在溪邊嬉戲玩耍,溪水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們的衣裳,阿依笑得那麽開心,銀鈴般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他們一起坐在山頂看日出,當那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將光芒灑在他們身上時,阿依依偎在他的懷裏,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可如今,這一切都已不複存在,隻留下他獨自一人在這殘酷的現實中。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如果他能多留一些時間陪在阿依身邊,如果他能在疫病發生時在她身邊保護她,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為了家族的事務而忽略了最心愛的人,恨這命運的捉弄,讓他們天人永隔。但命運無法更改,如今他隻能獨自承受這無盡的痛苦和悔恨,那痛苦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襲來,將他淹沒在這無盡的悲傷之中,讓他看不到一絲希望,隻能在這黑暗的深淵裏,默默地咀嚼著這份痛苦,緬懷那逝去的愛情和那個永遠活在他心中的阿依。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竹屋內,沉浸在悲痛之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隻有手中的玉佩和那已經遠去的阿依,成為了他此刻世界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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