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愛卿果然能力非凡,理當重賞。”


    趙煦眼露精光,臉上帶著濃濃的驚喜,滅門凶手其實不算什麽,但采花賊卻是個大麻煩。


    其實,在蔡卞帶著采花賊頭顱入宮之時,他就已經按耐不住,現在王行之將兩案凶手誅殺,自然而然的就釋放出來,不然再憋下去,他可受不住。


    “狀元郎,滅門凶手姑且不談,但本官想問問,你在抓捕采花賊之時,可曾遇到西夏人?”


    突然,呂大防出列,抬眸看向王行之,語氣之中滿是質問。


    聞言,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王行之,有人憤憤不平,有人擔憂,也有人幸災樂禍。


    趙煦麵色陰沉,眼神不善的看了眼呂大防,抬眸向章淳等人示意,讓他們幫忙。


    可誰知章淳等人,也不怎麽看得慣王行之,完全視而不見,這讓趙煦氣得差點打人。


    “回稟呂相,下官帶人抓捕采花賊之時,確實遇到阻攔,不過不是什麽西夏人,而是數百山匪而已。”


    王行之早有預料,自然不會傻乎乎的承認那些人是西夏人。


    此話一出,蔡卞臉色一白,他本以為王行之隻是抓捕了采花賊,和西夏兵平和交流。


    但現在一想想王行之等人之前身上的血氣,這哪裏是和平交流,完全就是直接打了一場,搞不好還死了好些人。


    這事要是捅出來,必然會受到呂大防等人攻訐,搞不好會被貶出中樞。


    這一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身子骨不停的顫抖,偷偷的看向王行之。


    趙煦也愣了一下,擔心的看著王行之,畢竟西夏兵的事,他早就讓人探查清楚,朝堂上的大臣也清楚,若是王行之不撒謊,他還有辦法,但王行之不承認,他可真是急了。


    章淳等人一臉不屑,本以為王行之厲害,沒曾想王行之居然這麽蠢。


    呂大防等人卻是麵色一喜,西夏兵的事早已被查探得一清二楚,不然呂大防也不敢直接跳出來。


    本想著以此為理由,抹去王行之功勞,沒曾想王行之居然這麽蠢,居然直接否認。


    果然,老天在我。


    呂大防差點笑出聲來,他連忙壓住內心的喜悅,麵色嚴肅,大聲嗬斥道“狀元郎,你好大的膽子,那采花賊身側有五百西夏兵士,官家已經得知,你居然敢瞞而不報,犯下欺君之罪。”


    眾人一聽,臉色都變了,曹評等與王行之交好之人,一個個都麵露擔憂,但現在也不敢求情。


    蔡卞更是麵色發白,心頭更是緊張,結果偷偷打量王行之,卻發現王行之絲毫不慌。


    “難道這小子有後手。”


    蔡卞皺眉,但心頭卻沒那麽慌了。


    他與王行之打過幾次交道,知道王行之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趙煦也擔憂,瘋狂給章淳等人使眼色。


    隻不過章淳等人進京之後,就知道趙煦與高太後寵愛王行之,王行之在殿試之時,抨擊了不少王安石的熙寧變法。


    他們早就不爽,此刻他們不落井下石,還是因為要保持人設,與呂大防等人不和。


    不然,他們早就出列,落井下石。


    而呂大防等人最為興奮,一個個巴不得將王行之弄死,目光死死的盯在王行之身上。


    “果然,唯有危難之際,才能看清真假。”


    眾人的神情,王行之都看在眼中,心頭暗自感慨,朝堂之上也隻有曹評、蔡卞、宗澤、楊邦仁以及趙煦是真的在擔心他,其他人要麽是看戲,要麽是巴不得落井下石。


    不過,看明白這些人,也算是好事。


    王行之故作遲疑,拱手行禮道“呂大人,下官確實不曾見過什麽西夏人,隻見過悍匪。


    那群悍匪不著士兵盔甲,沒用軍中武具。


    呂相說那是西夏之兵士,下臣不敢苟同。”


    呂大防怒目而視“信口開河,朝廷探明之事,可容你狡辯,你當真要執迷不悟,犯下欺君之罪。”


    王行之抬眸冷視,厲聲道“呂相,所謂犯案,鎖定犯人,無外乎三證齊全,方可定案,你這一沒人證,二沒物證,三沒佐證,如何能汙蔑下臣,臣官雖小,但也是新科狀元,官家親封大理寺丞。”


    “太皇太後親賜,從五品朝散大夫,呂相雖為相爺,但如此汙蔑下臣,下臣自是不服。”


    眾人聞言,齊刷刷的看向王行之,沒想到到了這一步,王行之居然還敢狡辯,一個個瞠目結舌。


    “這家夥胸有成竹,應該無事。”


    不過,趙煦卻反而鬆弛了許多,他與王行之相交許久,了解王行之的為人,知道王行之不會做沒把握之事,索性安定了許多,也不開口,坐在龍椅上看戲。


    “王行之,你膽大包天,你要三證,讓官家隨便傳那數百人中一人入朝,就可證明。”呂大防怒喝道。


    王行之眉宇暗沉,目光幽幽的看著呂大防,淡淡開口“呂相,不好意思,因為悍匪人多,我等為抓捕采花賊,隻能采用計策,以火攻之計攻之,因此除卻采花賊輕功了得,逃出火海,被我等誅殺,梟首以外,那數百悍匪,已經化作白骨。”


    “呂相若是要傳人,隻能去地府找閻王爺要人了。”


    “不過,隨本官一起的將士,倒是可以為本官證明,不知相爺,可否需要傳召。”


    嘶——


    嘶——


    眾人一聽,齊齊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王行之的眼中,滿是驚懼,他們沒想到王行之一個白麵狀元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數百餘人說殺就殺,並且還果決的一把火,將其付之一炬。


    現在那個地方估計已經化作白地,他們即使有信息佐證,但也無法證明,那群人是西夏人。


    而且,看王行之這胸有成竹的樣子,跟隨他的軍士自然也不會說出那些人是西夏人。


    “好果決的手段。”


    趙煦心頭震驚,但更多的是驚喜,王行之是他最為倚重的人,這般果決與老辣,更是符合他的心意。


    章淳等人齊齊色變,看著王行之的眼神變了,他們本以為王行之隻是受官家與高太後寵愛,人也年輕,沒什麽手段,卻不曾想王行之居然如此老辣,在心裏一下將王行之的地位抬高到極致。


    蘇澈和範純仁對視一眼,臉上帶著慶幸,慶幸自己沒太過得意忘形,出去摻和,王行之這般果決的手段,完全就是釜底抽薪,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你……你怎能如此嗜殺。”


    呂大防麵色發白,抬手指著王行之,現在西夏人全部被殺,還隨著大火付之一炬,他現在也隻能指責王行之弑殺。


    “嗜殺。”


    王行之抬眸冷視,嗤笑道“呂相恐怕是在中樞太久,忘記了山匪之狠毒,本官到山匪駐地之時,那駐地外早已是遍地屍骨,數百百姓的屍體被隨意丟棄,臭蛆在屍體上爬動,惡臭熏天。”


    “呂相如此為憐憫山匪,莫非是與山匪有聯?”


    王行之一句一步,最後更是怒視呂大防,厲聲嗬斥。


    “難道呂相就不怕我大宋普通百姓,戳爾脊梁,冤死之人半夜入夢,找汝索命。”


    噗——


    呂大防連著後退幾步,隨後臉上泛起詭異的潮紅,指著王行之,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王行之眼疾手快,避開了呂大防突然襲擊,臉上還帶著一陣嫌棄和後怕。


    這一動作,看得眾人又是無語,又是忌憚。


    王行之這一反駁,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被傳出去。


    屆時呂大防得名聲算是臭了,宰相之位恐怕會進入倒計時,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蔡卞此時也沒了擔憂,暗自抹了把冷汗,臉上露出狂喜,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他都想高呼幹得漂亮。


    趙煦更是內心震撼,他沒想到王行之能將死局盤活,險中求勝。


    “陛下,呂相憑空汙蔑狀元郎,理應為狀元郎討一個公道。”


    章淳見狀,立刻抓住機會出列。


    “陛下,狀元郎剛立下大功,了結兩樁懸案,呂相如此汙蔑,若是不罷相,恐讓忠臣失心啊!”


    曾布緊隨其後,對付呂大防等人,他們可是絕不含糊,這麽好的機會,怎麽會放過。


    緊隨著,又有幾位朝臣出列,都是請責呂大防。


    結果,呂大防好不容易醒過來,又差點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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