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外,此時已經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全是人頭。


    榜文一經貼出,各路報喜之人在汴梁城中狂奔。


    “潭州張林雲,張老爺高中省試二百九十六名……”


    ……


    “婺州韓毅高中省試一百八十五名……”


    ……


    有人歡喜有人愁,隨著一聲聲喜報傳出,汴梁城中,有人高呼大笑,有人喜極而泣,也有人痛哭流涕。


    別院內,宋煦、林原、吳長風以及青竹都十分緊張的坐在院中,焦急的看著大開的門口。


    門口的一聲聲喜報,傳進別院之中,讓所有人腳指頭都抓緊了。


    “各位,你們這是幹嘛?”


    這時,王行之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來到前院,看到大家都緊張的看著大門口,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我的王兄弟,今天可是放榜之日,你居然現在才起床。”林原見狀,一臉哭笑不得。


    “這麽快,我這是睡了多久?”


    王行之一下清醒過來,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眾人。


    “先生,這還能有假,現在都已經報到百名以內了。”吳長風苦笑,在一旁附和。


    其他人也有些無語,心這麽大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我還以為是行之兄胸有成竹,卻不曾想,行之兄是不知曉。”宋煦苦笑,他一開始還以為王行之十分有把握,才睡得這麽舒坦,沒曾想他是睡過頭了。


    “這個,我確實沒注意。”王行之尷尬的撓撓頭。


    “喜報,婺州宗澤,高中省試五十三名。”


    這時,大門口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一人高喊著從門口掠過。


    “五十三,宗兄挺厲害的。”


    聽到宗澤的名字,王行之臉上露出一抹詫異。


    “行之兄認識這位姓宗的考生?”宋煦見狀,好奇的詢問。


    “宗兄是我在考場外認識的,婺州人,為人正直剛正,是位不可多得的良才。”王行之輕笑著點點頭,撿著好話說,他也不介意幫助宗澤一把。


    “行之兄可否詳細說說。”


    宋煦立刻來了興致,與王行之閑聊起來,畢竟宗澤已經過了省試,已經成了舉人,隻要殿試一過,就是鐵定的官員,他現在正需要培養一些人,能讓王行之這麽推崇,他自然也想要了解了解。


    王行之輕笑,也不含糊,與宋煦聊起來。


    “我家先生的心可真大,現在都四十二了。”青竹低聲嘟囔。


    吳長風與林原對視一眼,齊齊露出一抹苦笑。


    但見兩人聊得正歡,他們又不好打擾,隻能默默的關注著門外。


    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大名府……”


    “無錫……”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林原三人也擔心起來,心頭越來越涼。


    “先生,現在已經到了第五名了。”


    吳長風有些焦躁,打斷了兩人的閑聊。


    “第五名,不可能啊!”


    王行之皺眉,省試的考卷,他十分有把握,肯定能上榜,但現在第五名還沒人來報喜,讓他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難道是有人徇私舞弊。”


    宋煦臉色也不好看,他剛才與王行之交談,也問過王行之這次的策論和賦,聽完王行之的講述後,他肯定王行之能上榜,卻不曾想現在到了第五名,也沒聽到王行之的名字。


    “恭喜,太湖王行之,高中省試頭名,為省試省元。”


    就在這時,一位報喜的人高喊著來到門外。


    “頭名,省元,我的天了。”


    青竹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先生居然是頭名。”吳長風同樣震驚,一臉的不可思議。


    “賞——”


    宋煦一掃之前的陰沉,臉色大喜,大手一揮,林原果斷上前,拿出幾錠大銀錠,將錢遞給報喜之人。


    報喜之人得到賞錢,歡天喜地的離開。


    唯有王行之還有些懵逼,腦袋暈乎乎的,他沒想到能在省試當中高中頭名。


    “行之兄果然大才。”


    這時,宋煦開口,臉上帶著濃濃的笑容和舒暢,王行之能中省試頭名,滿足了他的勝負欲,畢竟王行之可是他看中之人。


    “宋兄見笑了,我到現在還有些沒緩過來。”王行之苦笑,他有想過自己上榜,但沒想到自己能高中榜首,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


    宋煦心情極為暢快,大笑道“行之兄倒是謙虛,你之才華,我深知,這個頭名絕對當得。”


    嗬嗬——


    聽到這話,王行之笑了笑,也就釋然了,畢竟宋煦可是當今官家,他都說這頭名無愧,他還糾結個毛線。


    林原三人見狀,也齊齊露出了一抹笑容。


    隨後,宋煦在與王行之閑聊一陣後,告辭離開別院。


    離開時,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王行之暗自撇撇嘴,他明白宋煦那一笑的意思,畢竟省試之後還有殿試,而殿試是由皇帝考核,也就是說三天後,宋煦將和他表明身份。


    但宋煦卻不知,王行之早已猜出他的身份。


    在這事上,王行之沒太過糾結,而是與青竹和吳長風在別院中慶祝,不管怎麽說,他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東京蘇府,蘇澈拿到王行之信息,又得到宋煦親臨王行之家中,等待放榜後,在家中沉思了許久。


    “看來,官家與這個王行之關係匪淺啊!”蘇澈低語,眼中帶著縷縷精芒。


    “或許,文叔之事應該提前,免得讓人搶了先。”沉思片刻,蘇澈有了想法,他得到信息雖不完善,但其中卻明確寫著,王行之與蔡卞有關係。


    蔡卞與他雖說地位懸殊,也算不上什麽政敵,但他曾批判過王安石的變法,一旦蔡卞得勢,必然會打壓他這一脈官員,不得不讓他謹慎。


    “來人,去請禦史中丞李格非過府一趟。”


    想做就做,蘇澈立刻下令,讓人請人。


    同樣,蔡卞府中,蔡卞在得知王行之高中省試頭名,也嚇了一跳,畢竟王行之來到汴梁未曾聯係過他。


    一時間讓他想法頗多,趕緊讓人請自家兄長蔡京商議。


    這樣的情況,在汴梁城各級官員府邸,都在上演同樣的情況,有人四下打聽王行之的來曆,也有手握重權者,已經掌握了王行之的信息。


    皇城之內。


    “這就是你看中的人嗎?看樣子真是一位不錯的人才。”


    躺在病榻上的高太後,也拿著一份文書在觀看,渾濁的雙眼,閃爍著一抹欣慰。


    總而言之,王行之高中省試頭名,一下進入了大宋官場,大部分頂尖人物的眼中。


    同時,他所剽竊的《風雨大作》與《破陣子》快速傳播,一時間王行之名聲大盛,由汴梁開始,迅速擴散出去。


    汴梁城中,一間客棧內,一位健婦和幾位少女聚在一起,臉色帶著激動和慌亂。


    “劉媽,現在得到了姑爺的消息,我們是不是直接行動,把姑爺帶回去。”一位少女開口詢問。


    “帶什麽帶,你沒長腦子嗎?姑爺現在高中省元,整個汴梁城都在關注他,若是我們將姑爺帶走,那麽一定會引起巨大的動亂,到時候朝廷查到是曼陀山莊所為,大軍壓境,曼陀山莊就準備覆滅吧!”


    劉媽狠狠的瞪了眼開口的少女,麵色暗沉,向眾人程明厲害,她怕這些人一衝動,綁了王行之,那樂子可就大了。


    “那劉媽,我們現在怎麽辦?”


    一位少女麵色緊張,擔心的問道。


    其他人也齊刷刷的看向劉媽。


    劉媽沉思片刻,歎息道“先傳信給小姐,讓小姐決定,姑爺考中頭名,這個時間點上,沒人敢動他,誰動誰就是與朝廷作對,這事我們做不了主,隻能小姐決定。”


    “我們就先盯住姑爺就行。”


    是——


    眾人點點頭,陸續離開客棧。


    “小姐,姑爺這次可不好綁了。”


    眾人離開,劉媽幽幽的歎息,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惆悵和擔憂,相比於李青蘿,她的閱曆更加豐富,一直以來都是曼陀山莊的智囊。


    來汴梁找尋王行之,也是她想到的,隻不過和她想的差距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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