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看到小鳥兒在這兒。


    司鳳眨眨眼,一時間還沒徹底清醒,隻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卻見那小胖鳥撲棱著翅膀扇了扇,翅膀帶起的微風吹動了他鬢角的發絲。


    “小鳳凰你醒來真是太好了~我等了你好久。”


    哦,不是做夢,是真的啊。


    司鳳恍然大悟,正想動一動,卻瞬間僵住。


    他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人緊緊摟在懷裏的,整個人都縮在人家懷裏,頭也靠在人溫熱的頸窩。


    還有重量正搭著他腦袋呢,是抱著他這人正和自己緊靠在一起。


    小鳥兒在這裏,抱著他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司鳳頓覺呼吸都變得緊促起來,心髒控製不住地狂跳不止,聞著鼻尖熟悉的蓮花香,他徹底紅透了臉頰。


    他還從未如現在這般貼近過花花啊,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會被他抱在懷裏。


    隱約間,又聞到些酒味兒,正是從抱著他的人身上傳來的。


    是因為喝醉了嗎?


    醇香的酒氣縈繞在二人周身,熏得司鳳都染上微醺醉意。


    他想他是該掙開這個懷抱的,可他真的好舍不得啊~司鳳依戀地乖巧貼在他頸窩,心道,就放任自己這一下吧。


    花花~你總是這樣。


    每每我下定決心要遠離,要放棄。


    你卻總這麽意外的出現,不管不顧往人心裏鑽,讓人心神不寧,夢寐難忘。


    可惜,他是想珍惜這片刻的溫存,旁邊卻有個極掃興的小胖鳥。


    小胖鳥扇著翅膀在李蓮花耳邊大叫。


    “花花、花花,別睡啦~小鳳凰醒了。”


    李蓮花本就未曾睡熟,被這麽一吵,擰著眉頭睜開眼。


    “花花,小鳳凰醒了呀~你快看。”


    還沒等他回神看去,懷裏的人猛然掙紮起來,像條滑不溜手的魚兒一樣從他懷裏快速掙脫起身。


    隻留下他空落落的懷抱,懷中再沒了溫熱的身體。


    司鳳背過身慌亂地整理著褶皺的衣擺袖間,麵具下一張臉早就紅得不行,他慌忙按捺住難耐的情緒,讓自己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李蓮花抬眼望去時,就隻看到一個冷漠回避的背影。


    他扯了扯嘴角,心頭失落,頓覺無趣。


    罷了,這麽大年紀了。難道還要跟小孩子一樣玩那些你愛我我不愛你的爛俗愛情戲碼嗎?


    待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料上的雜草塵土,已恢複了往日淡然自若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是方才還會把人緊緊摟在懷裏的模樣。


    “不好意思,喝了兩口酒,多有冒犯。”


    他扯著嘴角輕輕拱了拱手,很是不走心地解釋。


    司鳳好不容易把臉上的熱意壓下去,轉頭再看就是李蓮花那客氣疏離的模樣。


    果然是因為喝了酒才……


    他匆忙低頭,掩住眼底的失意。


    司鳳後退拱手:“無事,謝謝你又救了我。”


    語氣倒是比昨日溫和多了,但那後退的動作實在刺眼,這麽急著撇開距離?


    “既然你沒事了,我們就告辭了。”他朝小鳥兒招了招手。


    “小鳥兒走了,還要去找人呢。”


    司鳳眼底閃過焦急,連忙上前叫住他:“不如一起。”


    李蓮花把傘撿起來,握著傘柄回頭看他:“怎麽?你也找人?”


    司鳳解釋,玲瓏和敏言不見了,他和璿璣幾人一起進來密林尋人,隻是中了那迷雨昏迷過去,和璿璣他們失散了。


    他忽而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找褚璿璣啊?”


    司鳳不知怎的心頭慌張不已,袖中的拳頭漸漸收緊,壓製心底的不安。


    “璿璣與我同來密林,自然是要找到她的。還有其他人,都要找到才是。”


    李蓮花啊了一聲,沒再說什麽。隻是看了眼外麵依舊不停歇的迷雨,伸手去接了幾滴。


    旁邊卻伸出一隻手來把他手腕拉回來,灼熱的溫度燙在他的手腕,讓李蓮花又想起四年前他拉著自己手腕貼近的畫麵。


    “這迷雨容易讓人神智昏沉,還是不要接觸的好。”話說完,司鳳的手就匆匆放開,倒真隻是簡單的好心一樣。


    是了,他不由哂笑,人家都巴不得離你遠點,你還想什麽想。


    “多謝。”李蓮花甩了甩手上的水滴。


    又道:“我這兒隻有一把傘,一起走吧。”


    司鳳猶豫了一下,想靠近又不敢。


    李蓮花隻以為他急著和自己撇清關係,不由心頭煩躁。


    “放心,找到人我就立馬離開,離你遠遠的,你大可不必如此顧忌。”


    “不是,我...”司鳳想解釋自己不是要避開他,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解釋了又如何呢?徒增煩惱。


    這樣也好,讓他誤會了也好。


    李蓮花:“方才抓你的是伽羅血藤,有人專門抓了無辜之人以血藤蘊養伽羅血果。若是有辦法找到它的位置,應該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二人並肩而行走在密林之中,因打著同一把傘,靠的近了難免會互相接觸。


    司鳳心緒不寧,注意力都放在身旁人的一舉一動上,聽著他認真說話心頭都覺得甜甜的,甜中又帶著苦澀。


    待二人又走到同一個地方時,司鳳開口:“走回原地了。”


    小胖鳥說到:“是這樹一直在動吧。”


    司鳳道:“天底下會動的樹隻有一種,叫迷轂樹,和伽羅血藤伴生,相生相克,迷轂樹方圓百裏隻會生長一棵,現在看到這些都是它的假根。”


    “迷轂樹主樹有靈力,血藤會貪戀其靈力,糾纏在迷轂樹主樹。”


    小鳥兒問:“那不是找到迷轂樹主樹就能找到血藤。”


    “對。”司鳳瞥了眼冷冷淡淡的李蓮花,指了指樹上藍色的雨蝶。


    “隻要讓迷轂樹開花,雨蝶聞著花香可以帶我們找到迷轂樹主樹,這樣我們就可以毀掉血藤的樹根,找到被抓的人。”


    小胖鳥苦惱:“可迷轂樹現在沒開花啊。”


    司鳳道:“迷轂樹有個特點,它喜歡聽曲,聞樂必開花。”


    真新奇,李蓮花還是頭回聽到這麽會享受的樹。


    小胖鳥不服氣:“這樹怎麽比我還會玩,還喜歡聽曲。”


    隻見司鳳隨手摘下一片葉子吹起來,悠揚的樂聲自唇邊傳出,很快棲息的雨蝶就聞著花香飛走了。


    李蓮花偏頭打量著吹奏樂曲的司鳳,竟險些有了歲月靜好之感。


    隻是終歸虛假,他大概是沒有緣分。


    真不知道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一個人如此性格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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