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垂眸看過去,隻看到李蓮花眉眼柔和的側臉。


    白皙溫軟,時不時閃動的眼眸因專注而格外迷人。


    扇動的睫毛像一片輕柔的羽毛,每一次眨動都在他心頭掃過,讓他心癢難耐。


    取出衣料碎屑,傷口又滲出了不少鮮血,李蓮花換了盆水,又給他清洗了一遍傷口,然後消毒。


    而後用自製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瞬間止血。


    以前呢他確實是個半吊子大夫,但現在他就是當世神醫,醫術高超,製藥水平絕佳。


    信王本以為藥膏敷上去後會疼痛一陣,但出乎意料,這藥膏剛塗上,手臂傷口處就傳來一陣舒適的清涼感,瞬間壓下了傷口撕裂的疼痛。


    待塗完藥膏纏好傷口後都沒感覺有一絲不適。


    “好了,你這傷口就是看著嚇人,問題不大。你回去後就用我這藥膏一日三遍的塗上,不出半月就好了。”


    李蓮花從櫃子裏拿了一瓶藥膏遞給他:“這藥的量隻多不少,用到你傷口開始結痂就可以停藥了。”


    信王乖巧的接過小藥瓶塞到懷裏,目光在手臂的纏帶上頓了頓,抿了抿雙唇。


    李蓮花笑笑,還以為他怕留疤:“放心,隻要你乖乖用藥,傷口好後是不會留疤的。”


    “我不是...”信王瞬間紅透耳根,他才不是怕留疤。


    隻是覺得可惜,處理傷口怎麽會這麽快,快到自己都沒有借口和他多待。


    “嗯嗯,你不怕留疤。信王殿下上得戰場殺敵退兵,進得朝堂懲奸除逆,堂堂英雄好男兒,自然是不怕小小疤痕。”


    帶著笑意的一番調侃落入信王耳中,倒成了李蓮花在誇獎他的話了。


    他心頭流過汩汩清泉,甜甜的感覺讓他不自覺揚起笑容。


    李蓮花略有些愣怔,這模樣:“笑起來倒是好看,平日可以多笑笑。”


    隨意的一句話,又讓信王紅透了臉,丟下一疊銀票,抓著藥膏就跑了。


    想到他害羞而倉惶逃離的模樣,花花勾起唇角。


    心道,還以為這輩子是個開朗的性子,沒想到還是這麽內向禁不起逗。


    若不是女帝陛下還等他複命,他真的好想在這裏再待一會兒,更久一會兒。


    可惜,要事在身,無法久留。


    出了蓮花樓的信王,瞬間恢複了他權傾朝野的權臣氣度。


    那一身迫人的氣勢,讓旁人不敢直視。


    誰能知道他方才還因簡單的一句話羞得麵紅耳赤,落荒而逃。


    外出閑逛的小胖鳥帶著打探的消息回來,興奮的說起它偷偷跑到皇宮的見聞。


    原來剛剛被信王推上位的女帝陛下竟然就是當年那個攬月姑娘。


    “沒想到啊,他們二人還是一同曆劫。”


    “情劫!!他們肯定是曆情劫,宿命糾纏的愛侶,幾世追尋的愛戀。”


    小胖鳥目光閃動著興奮的八卦亮光,沒曾想百年前偶遇的一對郎有情妾無意的曆劫仙神還能有續集劇情。


    “前一世,她是被貶為奴的舞女,為報家仇殺仇人全家,琴師癡心一片為她頂罪,甘心赴死。”


    “這一世,她是落魄的冷宮公主,野心上位劍指親爹,信王甘願頂著罵名,推翻朝政捧她為女帝。”


    “啊!!花花,這簡直就是話本照進現實,這倆曆劫的仙神前世今生糾纏的愛情故事,也太帶感了。”


    聽它這麽一念叨,李蓮花也不得不感歎男子對女子的癡情。


    兩世輪回都不忘愛慕之人,就是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癡心錯付了。


    他感歎著:“可別再是‘愛而不得、早早身死’才好。”


    “怎麽可能那麽倒黴,啥人追了兩輩子也該開竅了吧。”


    小胖鳥堅信,這段仙神渡劫之戀肯定能有結果,還在絮絮念叨著他們其實也挺配的。


    “配不配的我不知道,倒是每次遇見他都能賺錢,喏。”


    李蓮花揚起信王留下的銀票:“今日帶你出門吃頓好的啊。”


    小胖鳥喜不自勝,連連點頭,說信王真是個大好人。


    逃犯抓住了,第二日都城就開了城門。


    李蓮花深覺都城不是個好地方,打早就趕著蓮花樓出城離去。


    等信王下朝繞路過來時,原本停靠著二層小樓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臉的期待欣喜頓時轉為驚慌失措。


    “樓呢?人呢?”


    他慌忙趕到城門處,抓著守城門的士兵就問。


    “二層木樓,四匹馬牽著的二層木樓,有沒有見過?”


    “信...信王殿下!”


    士兵們見他神色慌急,生怕是自己放走了什麽朝廷重犯。


    連忙跪地磕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回話!!”他怒吼著:“見沒見過?”


    “見...小的見過,那馬車一樣的二層小樓剛開城門就出城了。”


    “小的真不知道那是信王殿下要的人,不然,不然絕不會放他離開的。”


    “小的這便去叫人,把他抓回來。”


    “嘭”地一下,信王氣極,一腳把人踹倒在地。


    “誰給你的膽子敢抓他,狗東西。”


    那士兵都傻眼了:“那不...不是信王殿下追蹤的賊人嗎?”


    “滾蛋,誰告訴你他是賊人的,妄自揣測。我警告你,少做些多餘的事情。”


    說完,他揚起馬鞭正欲出城去追。


    後方忽而傳來一聲高喝叫住他,原來是陛下急詔他入宮。


    信王皺緊眉頭,握著馬鞭的掌心不斷收緊。


    很想就此不管不顧衝出城外,可他是朝中重臣,怎麽可能違背君令。


    而且,他也無法拒絕她。


    每每麵對她的要求,自己對她那奇怪的補償虧欠感總是難以自抑。


    從前,隻要聽到有關陛下的事,他總是會不管不顧衝在最前麵。


    隻覺得陛下開心就好,不顧一切隻為她。


    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喜歡陛下的,曾想過等幫她坐穩帝位,必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直到遇見那個甚至未曾通過姓名的男人,他跳動的心才像是真正活了過來。


    他才知道,何為真正的動情動心。


    對的人,隻需要一眼就能確定。


    “信王殿下,陛下正等著呢,走吧。”


    可......


    他回頭望向城外的方向,眼神滿含不舍和委屈。


    怎麽就走了呢。


    李蓮花自然不知道不過兩麵之緣的信王殿下是如何惦記自己。


    清晨為了趕著出城早早起來,他此時正躺在床上補覺,無知無覺。


    蓮花樓外,四匹馬兒極有靈性的自行走著,不疾不徐的速度,讓樓裏的主人越發舒坦安穩。


    毛絨絨的小鳥兒縮在他頸窩,一人一鳥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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