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錦發現卷軸被她抓在手裏,驚得趕緊放到桌子上,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確認沒什麽損傷,才大大鬆了口氣。


    看到沈逾白說修運河的事,蘇錦道:“怎麽突然想修運河?”


    沈逾白道:“往後官鹽燒製總歸要運出去,走水路總歸要便利些,待到暴風雨來臨,還能將水引入運河。況且,從京城來南方有運河,若能從通府修條運河將那運河連起來,往後從通府去往京城就便利了。”


    如今通府已是直隸,若再加上來往便利,對通府必然更好。


    蘇錦有些擔心:“修大運河很費時費力的,我們曆史上,也就是離你幾千年後,有位皇帝修大運河,因著勞民傷財,被批成暴君。皇帝尚且如此艱難,你一個知府怕是更難辦到。”


    古代沒有現代的挖機、鏟車,這等大工程不是按照年算,應該是按照十年來算。


    沈逾白問道:“那位皇帝是找人服徭役,還是給了工錢?”


    “那當然是服徭役,這種民生工程都是服徭役。”


    沈逾白道:“平白占用百姓的壯勞力,百姓自是無法養家糊口。若百姓能當成一份活兒幹,賺錢養家糊口,想來他們是願意的。”


    通府的百姓為了一口糧食,還在任勞任怨給通府修路。


    蘇錦對他豎起大拇指:“這樣搞基建,那肯定行,不過皇帝給你的那五十萬兩肯定不夠。”


    要是讓百姓當份工來做,隻要工錢合適,怕是都搶著幹。


    不過這花銷實在大,哪裏是一個知府能供得起的?


    沈逾白道:“一旦此地的鹽賣出去,此地漸漸會富饒。我大可先隻修一段,待到有錢了再修一段。”


    “你就確定你會在通府一直幹下去?”


    “此處乃是直隸府,便是我調任了,往後被派到此地的官員必不會是無能之輩。隻要我先修好一小段,他們便是為了功績,也會跟著修一段,待到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總歸能與大運河連上。”


    地方官員的考核,除了民生外,這等大工程也是十分重視的。


    民生是極難體現的,但是這等大工程就非常直觀了。


    若沈逾白真的能修一段運河,必定是一大功績,到時候還會往上升一升。


    “臨海那些人肯定不會讓你有這麽大的功績。”


    沈逾白眸光微冷:“他們看不到那個時候。”


    算算日子,秦詔應該快到了。


    秦詔剛踏入臨海,沈逾白就從周顯處得到了消息。


    懷逸遠等人在鴻賓樓設的接風宴,不過秦詔隻坐了兩刻鍾就出來了。


    “看這位秦大人的架勢,是要大幹一場啊,連一頓飯都沒吃完,這是完全不給布政使等三人臉麵了。”


    周顯很幸災樂禍。


    他跟著沈逾白上任以來,對臨海那些官員深惡痛絕,恨不能將他們一鍋端。


    此次陛下親自派了欽差過來,必定是存心要清理此處:“不知道這位秦大人會不會把背後之人也揪出來。”


    沈逾白道:“他必定是不願意的。”


    “這乃是一件大功,他還要往外推嗎?”


    周顯不解。


    他們錦衣衛便是靠著這些大功升遷,若此等大功放在他麵前,他必會抓住。


    沈逾白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轉動著茶杯,垂眸:“官場並未隻看功勞。”


    更看重派係。


    不過……


    這份大功他必是要送給秦詔的。


    秦詔在臨海待了兩日,就要提審馮知章。


    當秦詔的人出現在大牢時,馮知章驚恐地呆立在原地。


    旋即他撲向領著眾人前來的李班頭麵前,死死抓著李班頭的兩隻胳膊大喊:“我要見知府大人!”


    李班頭將他的手撥開,頗有些不耐煩道:“欽差大人傳召你,你找我們大人做什麽。”


    馮知章卻跟瘋了一樣扣緊了李班頭,雙眼驚駭:“大人不是想從我嘴裏套話嗎?我可以告訴他,隻要他保我一條命,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他!”


    “現在想說?晚了!”


    李班頭嗤笑一聲:“你有什麽話直接跟欽差大人說吧,弄不好欽差大人心善,能饒你一命。”


    此時的馮知章頭發髒亂,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麵容仿若老了十歲,若換了旁人,怕是極難認出他來。


    若有人去年這時候告訴馮知章,他會變成一無所有的階下囚,還會為了活命向一個小小的衙役求情,他必然要甩那人幾耳光。


    剛入大牢時,他以為沈逾白為了他保守的秘密,必然會護著他。


    沈逾白果然來了,與他喝了一頓酒就離開了。


    再到後來便是洪水。


    地牢的地勢比那些百姓的房屋還低,洪水瘋狂往大牢裏倒灌,讓他險些嗆死。


    好在雨水沒有直接將整個牢房淹掉,他在水裏泡了好幾日,每日勉強能喝一碗粥。


    那時他才發現原來死亡如此可怕。


    待到洪水退去,他就找獄卒給知府大人帶了好幾次話,可知府大人始終不見他。


    如今更是要將他交給欽差大人。


    若他果真被帶去臨海,他必定被殺。


    他還有大好的日子未享受,怎麽能死?


    “李班頭,你幫我找知府大人,隻要他護著我,我在慶豐錢莊還存有十萬兩,我都可以給他!”


    李班頭倒抽口涼氣。


    就連秦詔的手下們也是大吃一驚,


    隨口竟就有十萬兩?


    這老小子究竟多有錢?


    李班頭哪裏敢自己做主,趕忙去找知府大人。


    彼時知府大人正在清點從外買回來的材料。


    聽到還有十萬兩,沈逾白雙眼一眯:“李班頭還等什麽,帶人去慶豐錢莊。”


    李班頭遲疑道:“大人,慶豐錢莊背景雄厚,若沒憑證,怕是不會將銀錢給我們。”


    沈逾白冷笑一聲:“欽差來臨海,查的就是背景。馮家一切資產歸天子所有,慶豐錢莊莫不是要當著欽差的麵貪墨陛下的銀子?”


    李班頭:“大人,欽差大人會幫我們嗎?”


    沈逾白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著李班頭:“有人對欽差大人不敬,還需欽差大人親自動手,我府衙養你們何用。”


    李班頭心一淩,當即站直身子,義正言辭道:“我等必不會任由他人對欽差大人不敬!”


    領著人便匆匆離開。


    牢房裏的馮知章一直等著,待終於有人跑回來,卻是讓秦詔那些手下將人帶走。


    馮知章大驚,旋即便是怒喝:“我不告訴你們如何取錢,你們就一分都莫想取出來!”


    那衙役道:“欽差在此地,誰敢扣著本該屬於陛下的銀子不給!”


    馮知章驚住了。


    那是他馮知章的銀子,怎的變成陛下的銀子了?


    就連秦詔的手下們也是目瞪口呆。


    他們大人才來臨海,這銀子關他們大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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