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心頭一顫,旋即又狠下心。


    難道他一說想她,自己就要迎上去嗎?


    那他消失這麽多天,怎麽就不想想她的心情呢。


    又一張字條飄了過來:“阿錦生氣了?”


    蘇錦冷哼一聲,對生氣了,她非常生氣。


    如果第一次沒有將這種不正之風壓下去,以後他搞不好經常玩失蹤,她能去哪兒找?


    又一張字條飄飄揚揚落到蘇錦手邊,蘇錦還是忍不住探頭去看。


    “阿錦,我被抓去按察使司,關在小黑屋裏不給吃喝,四周漆黑一片,便隻能看阿錦的視頻驅散懼意,可那手機很快便沒電了,我已好幾日沒瞧見阿錦了,阿錦能不能與我說說話?”


    蘇錦一驚。


    被抓去按察使司了?


    還不給吃喝?


    蘇錦一下急了,拿出自己的手機,錄了個視頻過去。


    “你五天都沒吃喝嗎?現在怎麽樣了?”


    手機再被傳送而來,視頻裏的沈逾白臉色蒼白,胳膊被包得嚴嚴實實掛在脖子上。


    蘇錦瞬間又氣又心疼。


    竟然連手都被弄斷了嗎?


    她知道按察使司擅長各種刑罰,沈逾白這些天到底在裏麵受了多少苦?


    視頻裏的男子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已回到衙門,吃過晚飯,也睡了一下午,阿錦莫要為我擔憂。”


    看看他那虛弱的樣子,她怎麽能不擔心!


    蘇錦便忍不住又問:“請大夫看過了嗎?你的手怎麽樣,能不能治好?”


    沈逾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透過屏幕靜靜看著她,笑得如三月春風:“阿錦不氣便好。”


    蘇錦的心被揪起來,哪裏還能顧得上生沈逾白的氣?


    她便擺擺手:“不氣了不氣了,你先說說你的手怎麽樣了。”


    “我的手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都包成那樣了,怎麽能沒有大礙。


    而且就算隻是皮外傷,也不能大意,萬一感染了怎麽辦。


    蘇錦當即抓了手機風風火火出了宿舍。


    沈逾白等了片刻,見蘇錦沒反應,以為她還在生氣,便又裝起可憐來:“隻是流的血有些多,易頭暈。”


    字條傳送過去,依舊沒有反應。


    沈逾白便猜想此時阿錦是真的氣著了。


    這次他突然消失太久,阿錦必定很擔憂,才會如此生氣。


    當時他並未與阿錦說,就是不想她太過擔憂,到底生氣比擔憂好些。


    既然她不高興,他多哄哄也就是了。


    沈逾白便不管她有沒有回複,一張又一張字條地往對麵傳。


    說起按察使司如何囂張地將他抓去,又如何關他,後來請他走,他並不願。


    將整件事都寫完,才道:“安公公可算是陛下的心腹,由他看到這一切,就是陛下看到了。”


    蘇錦是在學校裏麵的藥店買的藥,等她回來時,那些字條已經堆成小山。


    蘇錦撿起來一張張看起來。


    待她看完,那點擔憂又全變成怒火。


    “沈逾白!你怎麽能拿自己的安危去當賭注?”


    蘇錦幾乎是對著手機屏幕咆哮。


    雙眼已是通紅,可心卻在發顫。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敢真的動你?萬一給你按個畏罪自殺的名頭呢?萬一你死了,我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我?!”


    蘇錦將手機傳送過去,任就覺得心有餘悸。


    他是計劃好了,可人心是複雜的,何況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手機傳送過去,沈逾白便是一喜。


    阿錦終於願意理他了。


    點開視頻。


    待看到裏麵的蘇錦發紅的眼眶,沈逾白慌了。


    那雙靈動的眸子裏噙著眼淚,一張倔強的臉上是委屈,是擔憂。


    沈逾白伸手想去擦,才發覺那隻是錄像。


    他便是再如何努力,都無法幫阿錦拭淚。


    沈逾白便越發手足無措。


    他惹阿錦傷心了。


    他明明承諾不會讓阿錦擔憂傷神,可他卻卑劣地向她展示自己的傷口,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欺瞞。


    本是那樣明媚的女子,卻被他惹哭了。


    沈逾白顫抖著手去點相機,卻連著點錯了好幾次。


    往常那般簡單的操作,在慌神之下,竟是如此難以操作。


    待點開錄像,沈逾白卻喉頭發緊,竟一個字也說不出。


    半晌,他才道:“阿錦別哭。”


    視頻到蘇錦手裏,卻讓蘇錦鼻頭更酸脹。


    她怕那些人窮凶極惡。


    她怕他出事。


    蘇錦揉了揉鼻子,倔強道:“我沒哭,我是心疼你。”


    頓了下,她才又問:“手疼嗎?”


    沈逾白將手放在攝像頭前晃了兩下,道:“不疼了,若再晚回來兩日,它就該好完全了,你也就瞧不見這層層紗布了。”


    到底還是他卑劣,私心想讓阿錦看到。


    否則,他將紗布拆掉,用衣袍蓋住,阿錦根本不會知道,也就不會擔憂。


    內心深處,他其實是渴求阿錦的關心。


    他也隻需要阿錦的關心。


    隻是他的卑鄙行徑,帶給阿錦的卻是痛苦。


    蘇錦才不信,非要看著他將那些消炎之類的藥都吞下去。


    瞧著那滿堆的藥片,沈逾白便有些猶豫:“阿錦,你確定這麽些藥吃下去,我還能活著嗎?”


    蘇錦眼角上挑:“怎麽,你這會兒知道怕死了?盤算著被抓緊按察使司時怎的就那麽大無畏呢?哦,這些藥比按察使司的刑罰還可怕。”


    沈逾白:“……”


    阿錦果然被他惹惱了。


    沈逾白自知惹不起,隻得對著攝像頭將藥都拆開吞下去。


    誰知那手機傳送過來,就見蘇錦急忙呼喊:“我剛剛才看到說明書,這些藥不能一起吃,你快去把藥吐出來!”


    沈逾白:“……”


    生氣的女子果真可怕,竟想著謀殺親夫。


    終究是他惹惱的,也隻能他哄著,否則又能怎麽辦?


    沈逾白隻得準備將藥催吐出來。


    他自己那部沒電的手機被傳送而來,視頻裏的蘇錦理直氣壯:“我剛剛看錯了,那幾個藥作用不同,能一起吃,你不用吐出來了。”


    沈逾白便知自己再不將阿錦哄好,他便沒好日子過了。


    他隻得將自己升官這一喜訊告知蘇錦。


    換來的卻是蘇錦陰陽怪氣道:“拚命果然好升官,看,這還不到一年呢,就位居四品呢,再來幾回,你豈不是要升為首輔了?那我提前恭賀你嘍沈首輔。”


    沈逾白:“阿錦,我錯了!”


    他以後再不會如此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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