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的一番言論,若是被外人知曉,會引起多大的震動,陸凡也不會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將會改變整片大陸戰爭方式的走向,當越來越多的戰術被後人用運的出神入化時,都能從中找到當年中興之主用兵的影子。


    這一次交流在史上也是留下濃重的一筆,玉三角的在以後的地位,也與這一次的夜談分不開。玉之三角,統帥之角陸凡,智慧之角青雪和殺戮之角雲貞,從此玉之三角威震天下。


    一夜的深談,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三人相視而笑,青雪與雲貞攜手,那久違的笑容出現在雲貞的臉上,雲貞本不是一個善於交談的人,可是這一夜,雲貞卻是說了很多,甚至有時候連雲貞自己都意識到自己多話了,繼而閉嘴不語。一夜的討論,三人將接下來的計劃討論的十分的詳盡,就連每一條路的細節都是討論的十分詳細,雲貞和青雪更是將陸凡給的地圖爛熟在胸。


    三人攜手而笑,談到盡興之處,都是眉飛色舞,雲貞稍稍好些,但是眉間的興奮之意也是難以掩飾的。最後直到旭日東升,三人才緩緩站起,看著天邊漸漸飛來的人群,雲貞的臉色漸漸變得冷清,陸凡臉上依舊帶上了人畜無害的笑容,青雪眼中閃爍過的狡黠,片刻後掩飾了她的凝重之色,變得俏皮可愛。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緩緩點頭,看著遠處趕來的一眾人。為首的正是郭敖和季暮商。看到青雪和陸凡無恙,郭敖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上前兩步,扣住陸凡的手腕,鬼麵具下看不出表情,繼而道:“你傷的很重。雖然被強行壓製下去了,最好還是趕緊回去調養。”季暮商此刻也是抓住了青雪的手腕,青雪還調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季暮商秀眉一皺,說道:“傷的如此之重,還笑的出來?”


    “這不是有季姐姐嘛!雪兒早就聽聞季姐姐是位神醫,肯定能治好雪兒的。”青雪顯得毫不在意,隻是那蒼白的臉色卻是將她出賣了。


    “走吧。”雲貞沒有多話,轉身對著郭敖和季暮商說:“你們帶上陸師弟和青師妹,此地不宜久留。”


    陸凡和青雪重傷,此處雲貞隱隱有了領袖的地位,郭敖等人,沒有拒絕。帶上陸凡青雪兩人,郭敖和季暮商先行禦劍離去,留下的人也紛紛禦劍,雲貞則是留在了最後,除此之外,留下的,還有一位紫衣少女。


    “有事嗎?”雲貞一眼掃過紫衣少女,隻見對方身上的風月之力尚未穩固,想來是剛突破天師不久,不過這一眼看上去,少女不過二八的年紀,如此年紀,就成為了天師,就連一樣冷靜的雲貞,此刻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讚賞之意。不過隨口一問,那名紫衣少女正在怔怔的看著自己,雲貞目光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


    雲貞這一問,原本有些發呆的紫衣少女,似乎受到了什麽驚訝,再一次看向雲貞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點敵意,更多的,卻是一抹暗淡。


    “啊!沒有什麽。”紫衣少女連忙擺手,但是,片刻之後,她似乎又想了什麽?似乎是鼓起了勇氣,對著雲貞問道:“你是雲貞雲師姐是嗎?”


    “不錯。正是我。”雲貞站直了身體,朝陽升起,照在她的側臉上,那樣令人窒息的美麗,看得紫衣少女呆立在原地。“你是誰?”紫衣少女低下頭,與眼前的女子比起來,紫衣少女感覺自己就是一隻麻雀在仰望高貴的鳳凰。


    “我叫雨化蝶,是陸……陸師兄麾下。”雨化蝶小聲的說道,最後用略帶嚐試的聲音問道:“雲師姐和陸師兄很熟嗎?”


    “很熟嗎?”雲貞怔住了。很熟嗎?雲貞不禁想到陸凡那一張清秀的猶如女孩子一般的臉。腦海中不禁閃過十年前,那個一臉髒兮兮的小男孩。雲貞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是啊!很熟啊。”雲貞緩緩的回答,突然她的臉色一變,繼而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了。卻見雨化蝶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以雲貞的眼光,怎麽看不出雨化蝶的異樣,想到陸凡身邊的青雪,雲貞不由的也是長歎一口氣:“走吧。”


    兩人衝天而起,雲貞突然回頭,冷喝道:“癡兒,還不醒來?”


    雨化蝶嬌軀一震,望向雲貞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什麽。雲貞讓他醒來,可是她寧願沉迷不醒。那一夜,那位男子,烈焰中傲然的身影,早就鏤刻在她的心中,鏤刻的如此之深,怎能放下?


    第二日,南郡城中又一次熱鬧起來,雲貞從玄冰天都趕回的消息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更讓人興奮的是,雲貞帶回來那一眼望不到邊的人馬,讓所有人心中都是有了底氣。


    相對於歡呼雀躍的幻師們,此刻南郡的高層們都是愁眉不展。


    “什麽!放棄南郡!”當陸凡拋出這一句話時,不出雲貞的意料,所有人都是一致反對。出乎意料的是,郭敖隻是沉默了,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時,他卻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話:“我同意小師弟的觀點,南郡城,必須放棄!”


    ……


    星光如水,望天樓上,郭敖一人孤獨的身影,坐在了樓頂,獨斟一壺。看著遠處的雪漸漸的融化,郭敖沒有說什麽?抬頭,飲酒。


    “天寒,獨自飲酒傷身,不如我來陪你喝上一杯?”陸凡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郭敖身後,一抬手,一個白玉的葫蘆出現在他的手上。


    “醉八仙,你來嚐嚐。”陸凡坐在郭敖身邊,將手中的酒壺丟了過去,郭敖接過之後,拔開酒塞,仰頭大飲了一口。陸凡在郭敖身邊坐下,繼而說道:“怎麽,不開心?”


    郭敖把玩著手中的酒壺,淡淡道:“沒有,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陸凡眼中閃爍過一抹歉意,道:“郭師兄,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奪回南郡的。”


    “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郭敖說道:“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你的話,變得那麽讓人信服。雖然平時你看起來是那麽稚嫩,但是,大家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你。”郭敖長長的歎息道:“你天生有一種領袖的氣質,讓所有人都漸漸的圍聚在你身邊。”


    陸凡傻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笑道:“有嗎?”


    “或許你自己沒有發現,在之前的幾戰中,那正定自若的指揮,尤其在最後一戰的城牆上,你那一曲琴聲,是所有人心中的精神支柱。”郭敖說著,突然話題一轉:“雲師姐雖然修為絕高,但是終究難以服眾,這一戰,終究是要你來打的。”


    “我可沒那麽厲害。”陸凡傻笑起來,也是轉換了話題:“郭師兄,今天,我們以為你會反對南郡城,可是你的選擇,我實在想不到。”


    郭敖沉默了,抬頭,將手中的酒飲幹,才緩緩說道:“城,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可是……”陸凡急道,但是聲音突然變小:“這裏,有著你在意的人們。”陸凡想了想,最後,沉聲道:“這裏,是你的家……”


    鬼麵具下,郭敖的嘴角悄悄的揚起。笑!他笑了。抬手指著自己的心口:“他們,都在這裏。”繼而,郭敖長長的歎息:“家,又如何?已經沒有人的家,還是家嗎?南郡雖然的被我們拿回了,但是,我心中的家,仍然是一片廢墟。”


    陸凡再一次沉默了,郭敖說的對,那些逝去的人,都活在自己的心中,這一切,都夠了。而且,就算拿回了南郡成,昔日的古人早已不在,就算在重建了南郡又如何,在郭敖的心中,依舊是一片廢墟吧。


    死一般的沉默。在一次彌漫在望天樓上,兩人坐在樓頂,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又一日的朝陽升起。陸凡跳下望天樓,朝著南郡城點將台走去。


    早早的來到點將台,這裏灰蒙蒙的一片,隻有陸凡一人,郭敖選擇留在望天樓上,一個人發呆,陸凡來到巨大的戰鼓麵前,看著那高達一丈多的戰鼓,陸凡中心泛起一股莫名的豪氣,轉過去,想要抓起對麵的戰錘,卻在他伸手的那一刹那,握住了一隻冰涼的小手!


    雲貞!


    陸凡如遭雷擊,縮回了手,雲貞也是縮回了手臉上的神色也是略微顯得不正常。寂靜的黎明,兩人默默的對望。


    “你,是來擂戰鼓的?”雲貞低下了目光,靜靜的問道,陸凡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是的,該出發了。”


    微微頷首,雲貞取下兩柄鼓槌,將一支遞給陸凡:“一起。”


    接過鼓槌,陸凡的抬手望向雲貞,雲貞的目光也是望了過來,兩人的眼中都是充滿了堅定。最終,兩人都是點頭,抬手,巨大的鼓槌一起狠狠的砸在戰鼓之上!


    “轟隆隆……”鼓聲震天,一層層的傳蕩出去,在這個寂靜的黎明,戰鼓之聲傳遍了整座南郡!


    所有的人都從夢中驚醒,望天樓上,郭敖拂袖起身,目光中寒光閃耀。“來了嗎?”


    城主府內,一夜無眠的紫衣少女突然抬頭,看向遠方,美目中多了一絲黯然。“要出征了嗎?”


    梳妝台前,在侍女的陪同下,青雪在精心的打扮。鼓聲傳來,青雪含笑道:“今日好好裝扮一下,恐怕以後就很少有機會了。”


    窗前,季暮商抬頭望著初升的朝陽,身後一女子推門而入:“聖女,一切都準備好了,是否出發?”


    紅羅床上,寧淩掙紮的爬起來,不顧侍女們的阻撓。“小混蛋,想丟下老娘,可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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