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千秋教可有查到那個小道士的身份?”


    徐冒從容的夾起張問姝夾給自己的菜,放進嘴裏。


    眼睛平淡,神色漠然。


    和張問姝以往見過的探花郎徐冒都不一樣,之前的探花郎徐冒有些頹廢,看上去更像是在某些地方失意,自甘墮落一般。


    如今的探花郎徐冒給張問姝的感覺是從容,淡定,有一種身居高位者,掌控局勢的錯覺。


    張問姝自然看不出來為何徐冒隻是出去一趟,就變了一副模樣似的。


    隻有許難安才知道,她之前麵對的那個才是探花郎徐冒,現在麵對的這個是鬼仙於鬼。


    “探花郎說的什麽笑話?”


    “千秋教是什麽東西?可別嚇唬小女子,小女子最怕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了。”


    看到徐冒將自己夾的菜咽了下去之後,張問姝才放心的做出一副嗔怪的模樣,朝著徐冒的身上輕輕斜了過去。


    這一斜,看上去柔弱不堪要倒在徐冒的身上,卻又在堪堪接近到徐冒的地步停了下來。


    分寸拿捏的十分得當,外人看來隻會覺得是張問姝柔弱不堪,徐冒不解風情。


    千秋教做的是暗娼和殺手的生意,自然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暗娼本就能夠得到很多別人不方便得到的消息,而殺手也是最需要消息的組織。


    他們得知道那些人可以殺,哪些人不可以,哪些人殺了,哪些人殺錯了。


    所以,千秋教不賣消息,卻是大離王朝乃至周邊消息最靈通的組織之一。


    “你給我下的毒,我都吃下去了,你還在怕什麽?”


    於鬼提起筷子,在幾盤菜上夾了幾下,然後一口全部吃下。


    卻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幕,讓張問姝的眉頭緊蹙起來,因為他夾的地方正好就是下了毒的地方。


    張問姝一直看不起某些人為了下毒,將整條河或者整盤菜都下了毒的粗糙手法。


    她下毒都十分精巧,隻在一盤菜的某個部位下毒。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試吃,或者同桌之人先吃也會因為沒夾中毒藥而無事。


    就算一時半會兒目標夾不中帶毒藥的菜,也會因為時間流逝,毒藥慢慢揮發到一整盤菜而中招。


    於鬼剛剛夾的,正好就是她在每一盤菜上下毒的部位。


    她想要在大離文脈虎口奪食,就憑如今的身份根本不行,所以她打算先控製住徐冒。


    讓徐冒這個探花郎,帶著她混進大離文脈。


    下的毒,並非什麽致命的毒,而是控製徐冒,讓他聽話的毒。


    “郎君哪裏的話,妾身怎麽會是如此歹毒的婦人?”


    張問姝看到這一幕,哪裏還敢承認,雙手捂臉,泫然欲泣的往後退。


    不隻是要拉開和徐冒的距離,更是想要直接逃跑。


    直覺告訴張問姝,她一直小瞧了麵前的這個人,如今對方突然翻臉,肯定有十足把握才行。


    所以,張問姝根本不敢在馬車裏多待一刻。


    假裝生氣,實則逃跑!


    但於鬼又怎麽可能讓她跑掉?


    當張問姝起身之時,於鬼一把抓住了她的腳。


    穿著白色蘿襪的小腳,被於鬼抓住的瞬間,張問姝雙眼一凝,手中出現三根銀針,同時小腳一扭。


    千秋教的軟骨術,能夠讓骨頭變軟,出其不意。


    然而在下一刻,張問姝手裏的銀針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一股蠻力,重重摔在馬車上。


    “別讓我生氣!”


    在張問姝再次想要扔出三根銀針的時候,於鬼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


    抓住張問姝腳的手,也在同時鬆開。


    “你看上去挺機靈的,怎麽連那小道士一半的聰明也沒有?”


    於鬼冷冷開口,“還是你想要吃點苦頭再和我聊聊?”


    “探花郎還是憐惜奴家的,您想聊些什麽?”


    被人硬生生的砸在馬車上,還要被說成憐惜,張問姝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差,隻能先說一些好聽的話。


    至於他誇小道士貶低自己的話,張問姝隻能當做沒聽到。


    張問姝很清楚,這明顯是徐冒想要挑起她的不滿,讓她找那小道士的麻煩。


    這種手段,她張問姝不知道玩過多少次,沒想到有朝一日被別人用在自己的身上。


    “回答我的問題。”


    “大概……大概是飛雪觀某個老頭子在外麵收得徒弟吧……”


    張問姝委屈的揉了揉腳腕,她剛剛都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如何破了她的軟骨術。


    然而還沒等她多想,兩根筷子飛了過來,直接將她的手和腳穿在一起。


    頓時鮮血直流,白嫩的手和腳上,鮮血紅的刺眼。


    “啊……”


    “探花郎……你是瘋了嗎?”


    張問姝大叫出口,身子因為疼痛而不停的抖動,眼睛通紅。


    “在進來之時,我便已經布置好陣法,你放心,你的聲音傳不出去。”


    於鬼冷笑一聲,朝著張問姝轉身,“我應該告訴過你,他從道庭來的。”


    在雙方初次遇到的那個夜晚,徐冒就將他們的身份全部說了出來,包括許難安從道庭而來,身份推測等等。


    這其實也是想要借張問姝的手,試探一下許難安,也借她的情報渠道查出許難安的身份。


    三天過去,徐冒在等大離文脈的回信,而他也在等張問姝這一步閑棋。


    在離開之前,他就已經看到有消息傳遞而來。


    “奴家……奴家忘記了……”


    張問姝額頭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冒出,一方麵是疼的,那筷子將手和腿釘在一塊,剛剛好從另外一端穿了出來,透骨的疼痛。


    另一方麵是嚇的,她之前就是在試探徐冒,這一出一進之間,徐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讓張問姝不得不懷疑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於鬼將張問姝的筷子取了過來,慢悠悠的夾起菜放到嘴裏,然後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他……”


    張問姝擦了擦額頭的汗,回憶著前不久收到的消息,這才繼續說道。


    “他有可能是龍虎觀主的兒子,來大離的任務就是龍虎觀接的。”


    說完之後,張問姝大口大口的喘氣,麵前的人給的壓力也很大。


    “來的是龍虎觀主?”


    “不……不知道……”


    “什麽叫做不知道?”聽到這個回答,於鬼非常的不滿意。


    “因為,大離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一位來自道庭的真人。”


    “甚至連真人都沒有出現,好像連飛雪觀的那位真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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