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何東福不知什麽時候掏出了一個小本本,正在努力記錄塗誌明的話,他覺得自己早晚都能用得到。


    被塗誌明一頓雷煙火炮,那醜男人消停了, 畢竟自己哥的性命還攥在人家大夫手裏呢,何況他覺得這個大夫說的很對。


    等候的過程無聊,塗誌明隨口問道:“你哥這是怎麽氣的啊?怎麽被氣成中風了呢?”


    那醜男人道:“我們坪山大隊的,我叫馬三,我哥叫馬二。本來還有個馬大,前兩年冬天喝酒喝多了,晚上出去被凍死了。


    我們哥倆您也看到了,我長的太醜,我哥的腿小時候摔過,略微有些踮腳。


    再加上家裏窮,本地人沒人願意嫁給我們,所以快四十了還沒娶上老婆。


    聽說四川那邊姑娘不錯,而且現在也正遭災呢,我和我哥就商量著從那邊找了個媳婦兒。


    剛好牧場一隊有個叫劉桂芳的,是四川來的,平常也給人保媒拉纖。所以我們哥倆就找到了她。


    她答應從四川給我們找姑娘過來,不過因為我倆的條件太差,所以彩禮必須得多一些。”


    “要多少錢彩禮?”塗誌明問道。


    “一個姑娘四十!”馬三回答。


    頓了下他繼續道:“一個姑娘四十,兩個姑娘就是八十,我倆也沒這多錢啊!所以就問劉桂芳,哥倆娶一個行不行?”


    西北這邊環境艱苦,地僻人稀,尤其是女人生存不易。


    一女二夫,兄弟同妻的現象建國後雖然不多,但依然存在。


    “劉桂芳答應了?”


    “先不答應,後來我們哥倆答應給她一袋麥子當好處費,她就答應了。”


    這時候旁邊一人說道:“剛好我們村兒的陳瞎子哥倆也沒媳婦兒,聽說了這事兒,也找到了劉桂芳,按照同樣的價碼讓她幫忙介紹了對象。”


    “後來呢?”


    馬三接話道:“後來我們錢也給了,麥子也給了,那個劉桂芳真從四川弄來倆漂亮姑娘。我們哥們偷偷去看了,那姑娘長的叫一個水靈,除了瘦點兒,沒別的毛病。


    本來一切順利,不知怎麽的那兩個姑娘就得了消息了,死活不幹了。劉桂芳就把倆人鎖了起來,讓我們今天早上過去接親。可特麽我們過去接親的時候傻眼了,那兩個姑娘全都跑了。


    我們找劉桂芳理論,那老潑婦嘴皮子厲害,死活不肯退彩禮。陳瞎子哥倆氣憤之下把老潑婦家給砸了。我哥氣性大,當場眼皮一翻,就中風了。”


    很顯然馬三很生氣,囉哩囉嗦,事無巨細,介紹得詳詳細細。


    塗誌明越聽越心驚,他心道:“跑的這倆丫頭不會是和秀芝一起逃難出來的那兩個吧?”


    正琢磨呢,屋裏一聲呻吟,好像在喊人。


    一眾人都在注意屋裏的動靜,聽見了喊聲,呼嚕呼嚕全都進了屋子。


    還別說,塗誌明這針灸手段不是蓋的,此時馬二眼不歪了,嘴不斜了,說話也清晰了。


    “大夫,我好像好了!”


    鬧了半天他雖然中風了,可心裏是明明白白的,此時嘴巴恢複了功能,報告起自身的狀況來了。


    且不說馬三等人驚喜非常,單說一旁的何東福,他已經被塗誌明的騷操作徹底鎮住了。


    中風啊,打針吃藥都不一定能治的好,竟然被幾根銀針這麽一紮就治好了。


    此時衛生所裏其他人知道有個中風被治好了,而且是被新聘的赤腳醫生治好的,便紛紛出來圍觀。弄得病房內外密密匝匝都是人。


    其實剛才馬三等人進院兒,和何東福吵架,塗誌明主動請纓救治這些事兒他們都知道,隻不過人人都懂明哲保身,誰也沒出來就是了。


    此時看人已經治好了,危機解除了,這才紛紛出來看熱鬧了。不奇怪,國人曆來如此。


    塗誌明又給馬二做了簡單檢查,然後把他身上的針按照次序一一拔除。


    囑咐道:“雖然現在沒什麽事兒了,但這段時間飲食方麵還是要注意清淡,多多休息,不能動氣,萬一再來一次,可就難救了。”


    馬二哥倆慌忙一連聲的答應。


    馬家哥們領著人走了,塗誌明又被何東福請進了辦公室。


    現在的何東福和剛才可是判若兩人,所謂“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不服高人有罪”。


    塗誌明露的這一小手,已經深深折服了何所長。


    “誌明啊,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樣的本領,佩服啊佩服!”


    “何所長,這個可不敢當。正如我剛才所說‘術業有專攻’,您有您擅長的,我也有我擅長的。


    咱們各有專長,但說起從醫經驗肯定還是您更豐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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