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起來,東方那一抹魚白之色,預示著又是一日的來臨。


    靈兒早早的起床,想要去將沈放叫起,推開房門,卻不見沈放身影,心中奇怪之極。轉出房來,就見沈放卻是自遠處山道之上走下,隻是瞧他那模樣,仿佛癡呆了一般,兩眼發呆,嘴角一陣傻笑,腳下卻是如同喝醉了一般,絲毫沒有顧得腳下那崎嶇山道。


    隻瞧得靈兒心中一顫,驚聲說道:“哥,你小心一點,這山道都是碎石,莫要滑倒了。”


    沈放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瞧見山下的靈兒,哈哈一笑叫道:“放心吧,你哥我今天神清氣爽,腦子不知有多清楚。”


    隻是正說之間,沈放剛邁出的一步,卻踩在了一塊滑石之上。隻聽一聲慘叫,沈放已是順著山道滾了下來。


    靈兒大驚,急步上前,隻是剛奔到山前,舉頭一望,忽又驚叫一聲,兩手卻是捂在眼前,不敢再看。


    原來沈放這一摔,用手提著的褲子,自然也是順勢而下,隻露出兩瓣光潔溜溜的屁股,在那山道之上翻滾而下。到了山下,又是滾出了三丈之遠,才緩住了身形。


    待到沈放爬起來之時,那身上已是沾滿了黃草灰塵,那褪在腳脖處的褲子之上,身無寸物。久未露麵的那活兒又是暴露在晨光之下。


    “哈哈……”沈放竟是不知“羞恥”,提起褲子便笑道,“靈兒,你今天便一個人去采藥吧,你哥我今天有重要的任務。”


    靈兒順著指縫,見到沈放提起了褲子,這才敢放下手來,隻是那秀麵之上,仍是顯了一片羞紅。


    “哥……你……你這一大早的要去哪裏。等我準備一點早飯你再走也不遲。”


    “事不宜遲,馬上就走,這早飯,你還是便宜了白老頭吧。就當我答謝他的。”沈放笑著說罷,一溜煙竄進房中,找來腰帶係上,又是飛奔著奔出房外,連個招呼也不打,便向著穀外奔去。


    出了穀外,卻隻是用了半個時辰,便已奔至青竹林外。


    這青竹林雖有迷陣,但沈放自然是輕車熟路,沿著這迷陣的生道一路狂奔。待到進入青竹林之時,這東方的日頭,卻剛冒出了半個頭來。


    這晨霧還未散去,一絲絲如絲帶一般潔白的霧絲,盤繞在青竹林之中,卻如同仙境一般。


    竹台之上,龍映雪依然如同的盤膝而坐,吐納修行。身前那靈妖玉璃,卻是無聊一般的坐與竹台之前,想拾起一塊石頭扔進水潭中,但那手,卻是穿石而過。那玉璃,不免嘴角顯出一絲苦笑之意。


    聽到青竹林中的動靜,玉璃卻是頭也不回,笑聲說道:“這大清晨的,你倒是好精神,我猜,你一定又是來找龍姑娘吧。”


    “不不不,我今天找的是你!”沈放嘻笑說道,上前幾步,見到龍映雪正在納氣打座,趕緊放慢了腳步,輕緩走到玉璃身前,壓低聲音說道,“玉璃,幫我一件事。”


    “不幫……”玉璃卻是馬上回絕,笑聲說道,“你如今已經有個好師父,有什麽難處隻管去找他便是了。”


    “玉璃,你這話說的卻是有失偏餑了,白老頭再如何教我功法道術,也沒有你我這般親近,咱們可是共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妹……不是,是好姐弟呀。”


    “我可是不敢當,你是主子,我是靈奴,我怎能讓主子叫我姐姐,不妥不妥……”玉璃嘻聲笑道。


    “誰說你是靈奴,我現在就找他拚命。”沈放腰杆一挺,“怒叫”一聲說道。


    隻是這一聲有些過大,倒是將龍映雪吵醒過來。


    龍映雪睜開雙眸,便是瞧見了沈放,不由輕笑說道:“沈放,白師叔今日怎的會放你出來?”


    見打擾了龍映雪,沈放倒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搔搔頭笑道:“這個……我來找玉璃說些事情,打擾龍兒你,實在是抱歉。”


    龍映雪搖頭笑道:“我已是說過,這青竹林日後也便是你的家。你想來便來,何來打擾二字。”


    “這……這個怎的好意思。”沈放更加是有些“客氣”起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龍映雪也見慣了沈放這裝純潔的神情,當下站起身來說道:“沈放,你與玉璃也有幾日不見,想來定然有許多話要說,你們聊著便是,我去找琴兒準備早飯去。”


    “不用不用,我們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背著你去說,龍兒姑娘,你隻管聽著便是。”


    龍映雪微笑不語,卻又坐了下來,說道:“沈放,聽聞昨日裏你與雲海劍派那小掌門交了手?”


    沈放點頭笑道:“龍兒姑娘你這消息太靈通了,昨日裏藥王穀裏也並無幾人,你竟然知道。”


    龍映雪微笑說道:“我自然沒有千裏眼順風耳,昨日裏我恰巧遇到了赤焰峰霍赤水與斷金峰金旬方才得知。聽他們講起,你目無尊長,區區一個內門弟子,竟然敢和堂堂一位少掌門比試,還差點被他傷到性命?”


    “放他娘的狗屁!”沈放剛罵出半句,猛覺在龍映雪麵前不便失禮,隻能壓住火氣說道:“那個慕容辛還什麽少掌門,我就是一個區區內門弟子,便收拾得他毫無還手之力。要不是白師姐及時趕到,那慕容辛早被我打爬在地了。”


    龍映雪清澈眼眸中,輕閃出一絲笑意,卻不揭穿沈放。閉口不提,便聽著沈放那後話。


    但聽沈放說道:“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子,也沒什麽可炫耀的,今日我來找玉璃,乃是想求她帶我進內承寶庫。”


    “什麽?”龍映雪秀眸微挑,玉白麵容上,卻是顯出一絲驚詫之意,“內承寶庫,以你的修為,還不可前去。如若是被……”


    “被那五係真龍傷到了就不好了。”沈放嘻聲笑道,“謝謝龍兒姑娘關心。”


    “即是你知道,你為何……”


    沈放再次打斷龍映雪話音,笑聲說道:“我是聽白老頭說起,在內承寶庫之中,有一件絕世奇寶,名叫星河大陣圖,所說這圖中藏有一式奇功,可以助我修為飛速進展。”


    “星河大陣圖?”龍映雪皺眉思索一番,秀眸忽的一閃,卻是微驚說道,“這星河大陣圖乃是太清宮不傳之秘,流傳上千年,就連太清宮之中,也是隻有極少人知道。這白師叔,怎的如此糊塗,竟將你置於極度危險之境。且不說那天龍壁,就是這寶庫之中被太清祖師設下三層化境,每一層均有靈妖把守,你修為尚淺,一入內承寶庫,縱然不死在那三個靈妖之手,也會因寶庫之中極強的真元之氣擊得神飛魄散。”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這不是才來尋玉璃想個辦法麽?”沈放嘻聲笑著,轉頭看向玉璃,說道,“這天龍壁,我已有辦法通過,隻是寶庫之中把守三境的靈妖,還是要玉璃幫一下忙。”


    玉璃哼笑說道:“你當天下靈妖都是一家不成?我與你口中所說的那三個靈妖見都未曾見過,我如何向他們求請。”


    “不用求,隻用打。”沈放嘿嘿笑道,“以你千年修為,想對付幾個幾千年沒出過門的小小靈妖,還不是手到擒來。”


    “比我修為高深的人多了,縱然你師父不去,龍姑娘也可以去。龍姑娘不去,你那白師姐若是拚上一拚,也能助你。為何來尋我,不幫……”


    沈放一聽之下便急了起來,叫道:“你不幫誰幫,龍兒姑娘與白師姐修的都是太清功法,若是硬闖,必然會留下痕跡,日後追查下來,對龍兒姑娘與白師姐的聲譽定然會有影響。”


    “聽你這話音,對我便沒影響了不成?”玉璃瞪了他一眼,卻又禁不住笑道,“這定然是你那白老頭教的,哼……他叫你來找我,我卻偏偏不幫,看你能奈我何?”


    龍映雪也是憂聲說道:“沈放,你切不可聽白師叔出的這主意,內承寶庫豈是讓人誰進便進的。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我怎能心安。何況……你乃太清弟子,要知擅闖宮中禁地、盜取寶物是何等之罪。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龍兒姑娘,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教條。”沈放卻沒想到龍映雪竟也如白秀寧那般,對於太清宮這些戒律極是尊崇,他已是有些後悔適才沒讓龍映雪趕緊離開。


    這心中一急,沈放竟也不知說什麽才好,卻聽玉璃笑聲說道:“龍兒姑娘,你這話其實也不盡然,太清宮乃是繼承太一宗衣缽,而太一宗功法,又是由土係始宗歸元玄武派而來,而如今這仙門五大派,這萬年之間,雖不斷有得道高人自創道法,但其宗源,都是來自五行五門。而且這數萬年來,各派相互交融,采其長而補己短。才有了仙門之中繁多的道法仙術。所以說,那些功法,不是屬於某一人的,更不是屬於哪一派的,他是屬於天下所有修真者。”


    玉璃這話雖是歪理,但龍映雪卻是無言以對。


    隻過了半晌,龍映雪才緩聲說道:“沈放,玉璃姑娘,這星河大陣圖,我也曾聽師父丹辰子講過。傳說這星河大陣圖,乃是凝聚五行之氣的功法。比之世上任何一門功法都是深奧高絕,而沈放天生便是五行之體,修行這星河大陣圖內的功法,自然是最合適不過。隻是……千年以來,除過太清祖師,便再人敢去修行。何況,師父曾經講過,這星河大陣圖鎖與內承寶庫最高一層,師父他老人家在百年之前,也曾經起過貪念,借著入庫參閱經書之名,強行闖入神殿之境,但是……卻也無法如願,還險些被那守境靈妖打得魂飛魄散。當年師父他已是到達化元之境,也是無法如願,更何況是沈放你剛入內門,甚至還真正凝氣成功。前往神殿境,更是危險。依我之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才是。”


    沈放卻是一笑,說道:“龍兒姑娘,我記得我也曾對你講過,人生在世,不過區區百年,率性而為,才不枉來這世上一遭。這星河大陣圖,我是勢在必得,縱然是死在寶庫之內,我也無怨無悔。”


    不知怎的,聽到這個死字,她那心頭卻是猛的一顫,呆望了沈放半晌,她才搖頭一歎,說道:“即是你心意已絕,我也無話可說。你準備何時前往。”


    “這當然是要在月黑風高,等著別人全都安歇才好下手。”沈放笑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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