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在最前的,卻是白秀寧,其後跟著慕容辛,再往後,便是金旬與霍赤水二人。


    “弟子白秀寧,拜見師叔祖。”白秀寧向著白眉行了一禮,餘光掃了一眼沈放,卻又是一拜,“弟子見過沈師叔、商師叔。”


    沈放很是受用,欣然接受,隻是靈兒卻是驚恐一片,那秀麵漲得通紅,不敢應聲。


    白秀寧此舉,自然是有一番用意,身後那金旬與霍赤水,都與沈放結仇,白秀寧這一聲師叔,卻是在告訴二人。沈放如今輩分已是高他二人一等,若想報仇,隻怕已無可能,也讓他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那霍赤水卻是頭腦簡單,雖與沈放有仇,但尊卑之別,他卻極是看重,縱然心中不情願,但仍是恭敬一拜,說道:“赤焰峰弟子霍赤水,見過師叔祖,見過兩位師叔。”


    “弟子金旬,見過師叔祖,見過……見過……”金旬一張臉已是拉得死灰一片,陰氣沉沉的瞪著沈放,這聲師叔,卻是極難叫出口來。


    “金師侄乖,待會兒師叔給你買糖吃。”沈放嘻聲笑道。


    金旬一張橫臉已是擠成一片。


    白眉重重咳了一聲,示意沈放別在胡鬧,沈放這才嘻笑著退到白眉身後。


    白眉這才撫袖一退,盤膝坐回蒲團之上,冷聲說道:“雲海劍派也算是與我太清宮關係非淺,今日竟然親派慕容小掌門來此尋我,定然是有事相求吧。”


    那慕容辛趕緊抱拳一拜,說道:“晚輩慕容辛,見過白長老,白長老說得不錯,雲海劍派眼下有一劫難,特來請白長老相助。還望白長老念在仙門同宗的份上,務必要助我雲海劍派一臂之力。”


    “慕容小掌門莫非是在開玩笑不成,雲海劍派家大業大,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忙可以幫。”白眉笑聲說道。


    慕容辛趕緊說道:“此事非同小可,如若白長老不邦,事必要禍及整個仙門。還望白長老三思。”


    白眉眉頭一皺,說道:“哦?這麽嚴重,那我倒是要聽聽。”


    慕容辛這才將這事情來由講了出來。


    雲海劍派地處南疆,再向南方,便是蠻族所聚的雲霧大山脈,這雲霧大山連綿千裏,至今也未曾有人真正探究過其最深處。隻是傳說,這雲霧大山的最深處,藏在一處上古遺留的古跡,在這古跡之中,留有上古時代古人遺法奇術,傳說這些奇術,與修真之法完全不同,練至極處,可通天入地,與神明溝通,與天地交融。


    雖是傳說,但千萬年來,也時常有貪婪之徒入山尋寶,隻是這些入山的修真者,能活著自山中走出的,寥寥無已。


    而雲海劍派立與修真界長達數千年,傳說也是因為當年其創派之人南宮羽曾入得大山之中,尋到上古神術的一張殘葉,這才開派立宗,創下了雲海劍派千成傳承。而這雲海劍派,也因此建於了南疆蠻荒之地,經紀念自己因雲霧大山而成名的典故。


    這些傳說,白眉自然是聽過。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他不由得心中暗動。


    在這大山之中,自古便生存著數萬之眾的蠻妖野人。這些蠻人不通教化,雖與凡人無異,但茹毛飲血,與野獸不無區別。千百年來,雲海劍派與入山尋寶之人,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在這大山之中。雲海劍派也曾動過將這南蠻妖族全部斬滅之念,但因其雲霧大山深不見頭,那些蠻妖依著大山的地勢之險,又散落大山深處,數次入山,都是毫無結果。


    但最近數年,那南蠻妖人卻不改之前的避讓逃散,卻是成群結隊的出山而來,向雲海劍派群起攻之,雲海劍派還從未有過如此密集的攻擊,而且這數次的攻擊,還發現這些蠻人完全沒有以往的散亂,整齊而有序,一攻即退,絲毫沒有以往的死纏爛打。


    雲海劍派這一年以來,雖是擊殺蠻人千餘人,但自己卻也死傷數百人,而這數百人中,大我是門派之中的高階弟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可謂是元氣大傷,沒有數十年的重新培養,絕難恢複。


    聽到這裏,白眉卻是皺眉說道:“那些蠻人我也曾與他們交過手,不過他們也不像你口中所說的那般嗜殺成性,倒是純樸敦厚,要我猜,大約是你們又打起了雲霧大山中那古跡神術的主意,與那些蠻人又結下仇了吧。”


    慕容辛臉色一紅,說道:“白長老說的極是,隻是上古神物,向來都存在於傳說之中,千萬年來,從未有人見到過。天下修真之人,向往之極。別說我雲海劍派,就是仙魔二門,隻怕也是趨之若鶩。這百年來,不是隻有我雲海劍派,別派之人,也常有人進入山中尋寶。白長老,你這樣說,晚輩……晚輩不敢苟同。”


    白眉卻是一笑,說道:“好吧,算老頭子我什麽都沒說,你繼續說吧。”


    那慕容辛這才又說道:“家父日夜追查,幾月前,終於得知這些蠻人身後,有一魔門宗派在後撐腰相助,所以才使他們肆無忌憚攻殺我雲海劍派。”


    “哦?魔門也摻和進來了?”一聽到魔門二字,白眉那神情頓時凝固,幽然說道。


    “不錯,家父查明,南荒歡喜宗,就是這些蠻人背後的幕後主使,正是他們鼓動那些蠻人與我雲海劍派對抗。”


    白眉冷笑一聲說道:“歡喜宗妖人,素來都是以迷幻之術蠱惑人心,上不得台麵。你雲海劍派也算是立派千年,其中道術咒法傲立群雄,卻是敵不過一幫妖女。如今又來找我太清宮相助,這話要是傳出去,隻怕你們雲海劍派也別在修真界中混了,還是撤出修真界,去凡塵世間做一個普通的武學宗派吧。”


    慕容辛麵容一寒,那拳頭卻是緊緊捏住。


    他自幼在雲海劍派中長大,四周長老師叔,無不對他寵愛有加,何時又受過這般的冷言冷語。


    若不是有求與人,隻怕慕容辛早已摔門而去了。


    卻又聽白眉說道:“而且,我白眉隻不過是個老頭子,雖比你老爹慕容連城年長幾歲,但論起修為,他可是比我高上許多,你老爹都對付不了那歡喜宗,找我白眉又有何用。”


    慕容辛調整心頭怒意,說道:“家父道法超然,一身淩天劍氣,天下難逢敵手。當知此次蠻人攻我劍派,乃歡喜宗所為之後,便一人一劍去找那歡喜宗。與那宗主瑤姬大戰數百回合,那妖女不敵,卻是使出迷幻妖法傷了我父親。此次家父命晚輩前來,一是請白長老賜一顆養元精氣丹,二是希望白長老借出大鏡,以破那妖女的迷魂大法。”


    白眉還未說話,白秀寧已是怒聲叫道:“慕容辛,你好大的胃口,大空鏡乃是師叔祖最為珍愛的法寶,你雲海劍派一句話,就拿走我師叔祖的本命法寶,你可知本命法寶四個的含義。你分明是想讓我師叔祖為你雲海劍派賣命。”


    沈放聽在耳中,心中卻打起了小九九,心道這大空鏡是什麽東西,聽白師姐那驚怒模樣,好像是一件不得了的法寶。


    慕容辛麵容冰寒,說道:“白仙子,話分兩麵。不錯,這次是要煩勞白長老親自出山,可是你可想過沒有,歡喜宗這次相助蠻人犯我雲海劍派,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你們也別忘了,五千年前魔門犯我中土時的慘像,眼下魔門已是羽翼漸豐,已是隱隱有了與我仙門抗衡之勢,若是再讓他們如此壯大下去,難保不會發生五千年前的慘景。”


    白秀寧心中一震,這慕容辛雖是可惡,但他這話卻是十分在理,更是讓白秀寧無話可說。


    白眉一捋白須,笑聲說道:“可是我雖長老,但仍不是太清宮掌教,這事……你還要去問我太清宮的當家之人。隻要你得了尊令,我這把老骨頭隨你去除妖又有何妨。”


    慕容辛牙根一咬,說道:“白長老不會不知令派掌教真人丹辰子閉關修行,神出九天之外已有五年,如今太清宮中最有威信之人,就莫過於白長老你。”


    白眉笑道:“小世侄,你可真是高看老頭子我了,我不過就是蝸居於藥王穀中一個煉丹術士罷了。我師兄丹辰子雖不是閉關,但仍有天門長老作鎮,由他定奪便是了,何必來此問我。”


    “可是……可是晚輩此來藥王穀尋白長老,正是刑長老所言。若不然,晚輩哪裏敢來打擾白長老清修。”


    “哦?”白眉冷眉一掃,那金旬與霍赤水急忙點頭,霍赤水匆忙應聲說道:“回稟師叔祖,正是刑長老差我二人帶慕容公子前來的。”


    卻是垂頭不語。


    沈放這心思遠比任何人都轉的快,隻聽這話,便是猜出幾分味道來。


    前幾日刑萬通為自己之事曾見麵白老頭,卻被白老頭拒之門外,想來這刑萬通定然是懷恨在心,今日雲海劍派前來借寶,索性就將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白老頭。


    這一招玩的著實有些狠,誰都知道,白老頭在太清宮三百餘年,除過掌教丹辰子,便是白眉輩分最高,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白眉修行這三百年,雖是步入靈動境上階,但其修為卻也隻與宮中諸長老相當。


    多少年來,未曾有人見過白老頭出手,所有人都認為,白老頭的修為,應該隻比掌教真人丹辰子差上那麽一點。


    如若是白老頭打敗了那歡喜宗主也便罷了,但若敗了,那便是丟了太清宮的顏麵,這白老頭在太清宮的超然地位,便會動搖。


    想來這許多年來,那刑萬通處處受白老頭製約,這一次,卻是找了個機會一舉打倒白老頭。


    沈放心中一念之下,立刻出聲說道:“師父,此事萬萬不可。”


    白眉斜著眼睛瞪了沈放一眼,說道:“你有何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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