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長老,收沈放為徒的消息,如大風一般,瞬間襲卷了整個太清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如同一顆大石扔進了死水一般的水潭之中,瞬間激起了萬丈巨浪。


    太清宮創宮五千餘年,還從未有過如此離經叛道之事,要知若按一般的流程,新入內門的弟子,還隻是掛有虛名,要等一年之後的會考,才可正式升為內門弟子。而且,太清宮諸長老收徒,一般都會收下一代的弟子,還從未見過像沈放這般,直接跨過諸峰長老,直接由師叔祖收徒。


    如此一來,沈放的輩分,便是與諸峰長老平起平座。諸長老在沈放的口中,也由師叔變為了師兄。


    自沈放來到這太清宮,便是屢屢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眼下,自兩月前的試法大會之後,沈放的大名,再次掛在了眾人的嘴邊。


    此時正是晌午,豔陽高掛,曬的人懶洋洋的,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而在秋水峰的半山之間,一處遮陽小亭之中,幾個年青美豔的女子,正湊在一起閑聊。


    “木師姐,你聽說了沒有,前幾日師叔祖收了沈放為徒,另外他那妹子靈兒,也跟著沾了光,成了師叔祖的徒弟。”一個俊俏的女子,輕擦著手中那把秋水劍,細聲細語道。


    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紫衣女子倚在亭欄之前,嘻聲笑道:“青瑤,這幾日ni可是一直將沈放的名字掛在嘴邊之上,莫不是你春心已許,瞧上沈放那壞小子了?”


    “你不也一樣?”那青衣女子俏顏微紅,瞪了紫衣女子一眼,笑聲說道,“這幾日裏一聽到沈放的消息,你那耳朵豎得比那兔子耳朵還直,我都不消說你。”


    紫衣女子輕笑一聲,說道:“沈放如今可是咱們太清宮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誰不知道半年之前在外門之時便打了那刑長風,在試法大會上又力敵顏長春。說起來,沈放可是為咱們姐妹都出了一口惡氣,我自然是要注意到他的。”


    “誰說不是。”青衣女子嬌容一仰,笑聲說道,“那刑長風與顏長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刑長風就不用說,那簡直就是一個混世小魔王。外門之中那些有些姿色的姐妹,哪一個沒有被人盯上過。再說這顏長春,也不是什麽東西,招來夢千雲那個小妖精,將咱們太清宮搞得烏煙瘴氣的。依我看,沈放應該再接再厲,斷金峰的金旬、赤焰峰的南宮炎、紫沙峰的歐陽石,這些拈花惹草的畜生,多打幾個才好。”


    “喲喲喲……我們的青瑤小妹妹何時變得這般的嫉世憤俗了。”紫衫女子嘻笑說道,“沈放把那些畜生都打了,誰還來給你送花獻媚。”


    “我呸,我青瑤才不稀罕。”青衣女子呸了一聲說道,“莫不是咱們秋水峰由白師姐護著,那些公子哥早就盯上咱們了。咦對了,不說白師姐,我倒還忘了一件事。”


    說罷,青衣女子四下瞅了一眼,見周圍無人,才湊到紫衫女子身前,輕捅著她的秀臂,低聲笑道:“以前咱們白師姐那臉像萬年冰山一般,總也化不開。可是這幾月來你瞧過沒有,好像她……竟然也會笑了。”


    那紫衫女子忽然來了精神,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那身子立刻挺了起來。


    “怎麽,你發注意了?”紫衫女子輕笑說道,“我也發覺,這幾月來白師姐好像對咱們不像以前那般嚴厲了,前幾日金師妹負責打掃演武堂,不小心打碎了一件白玉瓶,若是以往,白師姐鐵定會重重的罰她,至少也是個罰做一月苦力的差事。可是這次,白師姐竟然沒有罰她,還連連追問金師妹有沒有受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你說……”青衣女子低聲說道,“你說咱們白師姐,是不是……”


    說到這裏,青衣女子故意不說,隻是這意思,紫衫女子已是會意,那秀麵之上笑意更濃:“你與我猜的一樣,白師姐的這些變化,都是在沈放來到太清宮之後。難不成……白師姐真的像傳聞中那樣,與沈放有什麽……”


    “噓!”青衣女子趕緊止住她的話語,又是四下張望,才又低聲說道:“這話可千萬別落在白師姐耳中,你也不是不知道,白師姐最痛恨的便是咱們動了女兒之情。這要讓她知道咱們在背後說這話,咱們還不被她給活剝了。”


    “哎……說起來白師姐也是可憐。”紫衫女子低聲說道,“我與白師姐同屬涼州之人,未入宮中之時,便聽過不少白師姐的傳說。聽聞白師姐當年在涼州之時,曾有一個指腹為婚的男子,這男子與白師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白師姐那時被選中進入太清宮,她心中念著這男子,還不願來此。隻是到了後來,也不知出了什麽變故,那男子被歹人所害,白師姐才萬念俱空,與莫師姐一起進了宮中。”


    “我也是聽說過。”青衣女子黯然說道,“為何天下所有的女人,命運都是如此悲慘。如若是白師姐嫁與了那男子,雖是如今年華已逝,但卻比在這冷冰冰的太清宮,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紫衫女子也是輕歎一聲,剛要應聲,卻見遠處山道之間,緩緩走來一個俏美身影。


    紫衫女子一見那身影,到了嘴邊的話語馬上止住,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白師姐,你怎的下山了,你今日不是與是師父一起談經麽?”


    那俏影一停,俊美的嬌容之上,卻是透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紅月,青瑤,你們不去練功,跑到這裏來閑聊什麽,如若被師父看到你們偷懶,我也是不幫你們。”


    那青衣女子也是隨之走來,嘻聲笑道:“白師姐都偷閑,師父自然是怪不到我們頭上。白師姐……你這是要去哪裏,莫不是去找那沈放不成?”


    白秀寧麵容一頓,說道:“你怎的知道?”


    “嘻嘻,我自然知道,這幾日沈放被師叔祖收了為徒,你做大師姐的,自然不會不過問一番,可是這幾日ni一步都未離開秋水峰,要我猜,你現在已是忍不住了,非要找那沈放去問個明白這心才踏實。”


    “你這小妮子,年紀不大,心眼兒倒不小。”白秀寧嗔笑一聲,說道,“我便是要去找沈放,一個時辰之後便回來,若是師父問起……”


    “我們幫著你搪塞過去便是了。”青衣女子插話笑道。


    “誰讓你們搪塞了,你們隻管照實說便是了。”白師那輕瞪了二女一眼,卻又是不夠笑了起來,“我要不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哪裏用得著你們幫我開脫。趕緊去練功去,等我回來,便要看看你們的碧水清心決練到了什麽境界了。”


    青衣女子輕吐小舌,嘻聲笑著拉著紫衫女子便跑,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這山穀之中回落飄散。


    望著二女遠去的背影,白秀寧那麵容的笑容,仍是留著一絲淡淡笑意,暗自搖頭,便沿著山道直下而去。


    今日,她正如那二女所說,她便是要去找沈放。


    幾日前,當她聽到白眉收下沈放做徒弟的時候,卻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連問了數人之後才確定下來。當日她便想去找沈放問個清楚,隻是恰巧曲淩波差她出宮辦差,回來之後,又與曲淩波論道談經數日,今日才找了個機會出了來。


    聽聞這幾日裏,刑萬通曾聯名諸道修長老向白眉施壓,一致反對白眉這有違宮規的決定,隻是白眉卻不為所動,幹脆就閉門不見。讓幾位掌峰長老在門外苦等了半日才悻悻而歸。


    白秀寧著實是不明白沈放為何有這大本事,先是結識龍映雪,再又與師叔祖扯上關係,而且龍師叔與師叔祖,對他簡直是寵到了天上去。這才進入內門短短半月,便一舉爬到了與諸長老平起平坐的位置,日後就連自己……隻怕也要尊稱一聲師叔。


    一念到這裏,白秀寧心中更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沈放這幾月裏與自己好像斷了來往,連這般重大的事,都不曾向她透露半句。好笑的是,一想到那些道修長老吃了閉門羹的苦哈哈模樣,心中便是暗自生笑。


    戒癡戒躁,無欲無念,方是修真之根本,眼下沈放風頭正勁,照此發展下去。自然是會讓他有不勞而獲的心理,這對他修道成仙,卻不一定是件好事。


    這沈放即是自己領進了太清宮,自己便要負責到底。這也是白秀寧一慣的作風。


    而且,雖說沈放從此以後這輩分便是高上自己一等,但在她眼中,沈放仍然還是那個整日嘻皮笑臉的混小子。自那次在寶膳堂門前與她吐露心腸,白秀寧更是對沈放心升親切之感,隻將沈放認做是自己的親兄弟一般。這等道理,她自然是要親自找上門去與他講個明白,若不然她日後栽個大跟頭,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隻是連她自己都未曾覺察得到,隱隱之中,她到沈放的感情,卻是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步到半山之間,遙望遠山蒼茫,白秀寧念了一道法訣,雙臂一展,一道輕霧凝在半空,卻是凝成一片白雲,她飛身躍上那白雲之上,便一路向著藥王穀直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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